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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分兵北遁
    当夜,建奴大军悄然分兵。

    多尔衮率镶白旗精锐,押送最贵重的金银珠宝,取道古北口;

    豪格带正蓝旗,驱赶掳掠的工匠和妇孺,走黑峪关;

    阿巴泰领镶红旗,护送粮草辎重,绕行墙子岭;

    杜度则率蒙古附庸骑兵,轻装疾行,从将军石出关。

    风雪中,四路大军如鬼魅般散入燕山山脉,只留下凌乱的马蹄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

    同一时刻,喜峰口城楼上。

    李长风负手而立,望着远处漆黑的山野,眉头微蹙。

    “大帅,建奴真会来吗?”副将陈武低声问。

    李长风摇头:“多尔衮不是莽夫,他若听闻萨哈廉全军覆没,绝不会硬闯喜峰口。”

    “那我们的埋伏……”

    “传令下去,撤掉城头伏兵,只留疑兵旗帜。”李长风冷笑,“另外,让夜不收盯紧居庸关、古北口、黑峪关、墙子岭、将军石、青山关六地,我要知道建奴到底分了几路!”

    陈武领命而去。

    李长风独自站在风雪中,指尖摩挲着刀柄。

    “多尔衮,你以为分兵就能逃得掉?”

    他望向北方,眼神如刀。

    “我要让你知道,出了关……才是地狱。”

    崇祯八年,腊月初三,关外草原。

    多尔衮勒马回望,远处的长城已经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线。寒风呼啸,卷起枯黄的草屑,拍打在脸上。

    “终于出关了……”他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

    按照以往的经验,明军绝不敢追出关外。那些穿着棉甲的明军骑兵,最多在长城上放几箭,便缩回城墙之后。只要回到草原,便是建奴的天下。

    可这一次,他错了。

    “轰——!”

    一声巨响突然从后方炸开,多尔衮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镶白旗的后队一片混乱,硝烟腾起之处,战马惊嘶,士兵倒地哀嚎。

    “怎么回事?!”多尔衮厉声喝问。

    “主子!是明军骑兵!”一名白甲兵满脸是血,跌跌撞撞冲来,“他们……他们追出来了!”

    多尔衮脸色骤变,一把扯过缰绳,厉声下令:“全军戒备!准备迎战!”

    然而,话音未落,远处的草坡上,已浮现出一片黑压压的骑影。

    巴特尔高举弯刀,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散开!袭扰!”

    万余李家军骑兵如饿狼般四散展开,既不正面冲锋,也不结阵对峙,而是分成数十支小队,如鬼魅般游弋在建奴队伍四周。

    “近了用手榴弹炸,远了用转轮手枪打!”

    这是李长风亲自定下的战术——绝不让建奴喘息!

    “砰!砰!砰!”

    转轮手枪的射击声此起彼伏,铅弹如雨点般泼洒向建奴队伍。虽不致命,却足以让战马受惊,队伍混乱。

    “轰——!”

    又是一颗手榴弹在镶白旗中炸开,三名骑兵连人带马被掀翻。

    “该死!”多尔衮咬牙切齿,“这些明狗哪来的这么多火器?!”

    豪格的噩梦

    与此同时,正蓝旗的豪格也遭遇了同样的噩梦。

    他的队伍押送着掳掠来的汉人百姓,行进缓慢。李家军的骑兵如附骨之疽,不断袭扰。

    “主子!后队的粮车被炸了!”一名戈什哈仓皇来报。

    豪格怒极,猛地抽出长刀:“回头!杀光他们!”

    然而,当他率精锐骑兵调转马头时,李家军的人却早已散开,只留下几具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引线。

    “轰——!”

    爆炸声中,豪格的坐骑受惊,将他狠狠甩下马背。

    “主子!”亲兵慌忙上前搀扶。

    豪格吐出一口血沫,脸色狰狞:“李长风……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阿巴泰的溃逃

    镶红旗的阿巴泰更惨。

    他的队伍押送的是粮草辎重,行动笨拙。李家军的骑兵专门盯着粮车下手,一颗手榴弹就能点燃整辆大车。

    “救火!快救火!”阿巴泰嘶吼着,可火势已无法控制。

    浓烟滚滚中,李家军的骑兵再次逼近,转轮手枪的铅弹呼啸而来,将救火的建奴士兵一个个放倒。

    “撤!丢掉粮车!轻装突围!”阿巴泰终于崩溃,下令抛弃辎重,狼狈逃窜。

    杜度的绝望

    蒙古附庸骑兵的杜度本以为自己的轻骑能甩开追兵,可当他回头时,却发现李家军的骑兵竟比他们更快!

    “济州岛的战马?!”杜度骇然。

    李家军的骑兵胯下战马,竟是来自济州岛的良驹,耐力极强,丝毫不输蒙古马。

    “砰!”

    一颗铅弹擦过杜度的耳朵,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浑身一颤。

    “分散逃!能跑一个是一个!”

    蒙古骑兵四散奔逃,可李家军的人却如影随形,不断用手榴弹和转轮手枪收割着落单者的性命。

    多尔衮的醒悟

    夜幕降临,硝烟暂歇。

    多尔衮靠在一棵枯树下,脸色阴沉如水。

    这一日,他的镶白旗折损了近千人,粮草被毁,士气低迷。而更可怕的是——李长风根本不怕出关作战!

    “主子,我们怎么办?”亲兵低声问道。

    多尔衮沉默良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传令……全军轻装,连夜疾行!”

    “回盛京……再图后计!”

    崇祯八年,腊月十五,关外荒原。

    风雪暂歇,残阳如血。

    多尔衮勒住战马,抬手示意亲兵警戒四周,自己则翻身下鞍,走向队伍中央的一辆暖厢马车。

    车帘掀开,探出一颗虎头虎脑的小脑袋——圆脸盘,浓眉毛,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透着机灵劲儿,脸蛋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活像只小老虎。

    “阿玛!”七岁的多尔博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张开双臂就要扑过来。

    多尔衮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伸手一把将儿子抱下马车,高高举起转了个圈:“小崽子,想阿玛了没?”

    “想!”多尔博咯咯笑着,小手揪住多尔衮的辫子,“阿玛的辫子比昨天又油了!”

    周围亲兵憋着笑低下头。多尔衮也不恼,捏了捏儿子肉乎乎的脸蛋:“臭小子,敢笑话你阿玛?”

    他解下貂皮大氅裹住多尔博,抱着他走向一处背风的土坡。夕阳将父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雪地上留下一大一小两串脚印。

    多尔衮从怀里掏出块奶糕塞给儿子:“路上抢的,吃吧。”

    多尔博眼睛一亮,啃了一口,忽然指着远处雪地上的黑点:“阿玛,那是什么?”

    那是具被狼啃了一半的镶白旗尸体。

    多尔衮捂住儿子的眼睛,声音却平静:“雪兔子。”

    “骗人!”多尔博掰开父亲的手,小脸突然绷紧,“是咱们的人!是不是那些放黑枪的明狗干的?”

    远处传来零星的铳响,李家军的骑兵袭扰又开始了。多尔衮感觉怀里的儿子猛地一抖。

    “阿玛……”多尔博突然攥紧小拳头,“我长大后要把这些明狗全杀光!把他们脑袋砍下来堆得比盛京城墙还高!”

    稚嫩的童声里淬着毒,像把生锈的小刀。

    多尔衮心头一震。他扳过儿子肩膀,发现那双酷似自己的眼睛里,跳动着不属于七岁孩童的恨火。

    “谁教你说这些的?”

    “哲哲大福晋说的!”多尔博昂起头,“说汉人都是猪狗,明军都是畜生!阿玛,我杀他们不对吗?”

    夕阳把雪地染得猩红。多尔衮望着儿子映着血光的瞳孔,突然想起十五年前,自己第一次跟着努尔哈赤屠城时,也是这般年纪。

    他慢慢擦掉儿子嘴角的奶渣:“对。但记住,杀人要干脆。”

    多尔博突然伸手摸向多尔衮腰间的匕首:“阿玛,教我杀人吧!”

    刀鞘上的宝石硌着孩子细嫩的手心。多尔衮握住儿子的小手,发现他拇指内侧有颗红痣——和喜峰口军报里描述的李长风特征一模一样。

    “主子!”亲兵急促的声音打断思绪,“探马发现明军骑兵在十里外集结!”

    多尔衮猛地抱起儿子往回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颗红痣。怀里的孩子还在嘟囔:“等我长大了……”

    “闭眼。”多尔衮突然捂住多尔博的眼睛。

    前方雪地里,几个被手榴弹炸烂的包衣奴才正被狼群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