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唯唯诺诺,吓得浑身颤抖,体如筛糠。
    接过周不疑的书信,又收起蔡中的人头,抱头鼠窜而去!
    “我二人自投奔主公以来,寸功未立。”
    “如今主公却为了我们,得罪了荆州士族……”
    甘宁和文聘感激万分,跪伏在周不疑的面前,眼中含着热泪:
    “主公知遇之恩,我二人铭记于心,没齿不忘!”
    “从此之后,当为主公效死命!”
    周不疑哈哈大笑,丝毫不以为意!
    “你们既然是我的部将,天上地下,只有我能打你们罚你们。”
    “纵有天大的错,要摘你们的脑袋,也是我摘!”
    “别人?”
    “谁敢动你们一根手指头,我必屠城十里!”
    文聘和甘宁面色一变,心中对面前的年轻主公,既敬佩,又畏惧!
    “原来主公看似书生,心中也自有一股狠厉!”
    甘宁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我投效了主公,若现在还在江东……”
    “面对这样的敌手,太可怕了……”
    正在此时,魏延和黄忠交割粮草完毕,来到帐中复命。
    “主公,有了这批粮草,咱们一个月内,足够支应了!”
    魏延手里端着军中粮库的账簿,笑着说道:
    “咱们胜了周瑜一阵,夺了他许多粮草辎重,再加上这一批,够三四个月使用了!”
    周不疑摆摆手,微微笑道:
    “三四个月?”
    “远远不够!”
    “我们的兵马,将来必然更多,唯有高筑墙,广积粮,才能在这风云天下间,无往而不利!”
    黄忠点了点头:
    “主公说的极是,天下惶惶,烽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只要粮草充足,何愁招募不到兵马?”
    周不疑面色悠然的坐回帅案前:
    “我已命荆州的押粮副将,持着蔡中的首级回去向蔡瑁讨粮去了!”
    “半月之内,襄阳必会再派人送来双倍的粮草,你们只管等着接收。”
    魏延一愣,惊出了额头一脑门的冷汗!
    低声对身旁的黄忠说道:
    “主公讨粮,不走寻常路啊!”
    “蔡中千里送粮,被他砍了脑袋,还要让蔡瑁再送双倍的粮草来?”
    黄忠手捻花白的须髯,低声笑道:
    “主公的谋算,你几时猜到过?”
    “若你能料定主公所想,那为什么他是主公,而你只是个部从呢?”
    魏延怔了怔,嘿嘿笑道:
    “奉他为主公,俺是心服口服!”
    ……
    “报!”
    “报将军,押运粮草前往江夏的部卒回来了!”
    襄阳刺史府里,守门校尉急匆匆的跑入内堂,躬身禀报道。
    “蔡中呢?”
    “让他进府来,我有话问他!”
    蔡瑁和张允正在府中饮酒,顺手指着满桌的菜肴,带着几分醉意的笑道;
    “正好趁着这一桌酒席,替他接风洗尘!”
    蔡中此次押运粮草前往江夏,还有一个附带的任务,就是要回叛将甘宁,并刺探江夏水军的虚实情况。
    张允心思缜密,虽然借重周不疑,又恐周不疑有二心。
    毕竟周不疑身份不明,并不是荆州士族的心腹。
    “喏!”
    守门校尉退下去不到一碗茶的功夫,那名押粮的副将满头大汗,手里抱着一个木盒来到堂下。
    “你?”
    蔡瑁抬眼看去,并没有见到蔡中的身影,不由的一愣:
    “蔡中将军呢?”
    “他怎么不来?”
    副将两股战战,瑟瑟发抖:
    “蔡中将军……”
    “被我端来了……”
    副将把手中的木盒,高举在额前。
    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落在地上,浸湿了一片。
    张允眉头一皱,起身上前,把木盒抄在手中,随即拍开了盒盖!
    “啊!”
    饶是张允镇定冷静,也不由的吓了一跳,往后一跃,盒子掉落在地上!
    一颗圆乎乎、肉乎乎、肥头大耳的脑袋,在地上滚了三圈,最后才稳稳停在了席前。
    蔡中死不瞑目,两只眼睛犹然睁着,正凝视着站在他正对面的蔡瑁!
    “我x!”
    蔡氏兄弟,养尊处优,一个比一个肥硕!
    蔡瑁早年的时候,也是一员骁将。
    但自从入住刺史府,执掌大权后,便深居简出,日渐发福。
    虽然他身材也算魁梧,只是近些年过于横向发福,乍看过去,纯纯的一个矮矬胖。
    被蔡中的人头惊吓,双腿一蹬,肥硕的屁股从椅子上滑落,整个人出溜到了桌下!
    “何人杀了我兄弟!”
    等到蔡瑁钻出桌底,已经气的面色发白,脸上的肉突突乱颤。
    “江夏周不疑,收了粮草之后,不肯交付甘宁和文聘。”
    “蔡将军执意要押解那两个人回襄阳,于是周不疑便命甘宁切了蔡将军的脑袋……”
    副将虽然并没有进帐亲眼目睹蔡中之死,但守在帐外也听了个大概。
    “文聘也在周不疑的军中?”
    张允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此人……不简单啊!”
    “我们小看了他了!”
    但蔡瑁已经怒不可遏,从墙上摘下宝剑,一剑劈翻了酒宴!
    “好个你个周不疑!”
    “我送你粮草,你不但不知道感恩图报,还砍了我兄弟的脑袋再送回襄阳!”
    “你这是在欺我荆州无人么?”
    副将哆哆嗦嗦的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周不疑说此次粮草太少,还要二十万石,如果半月之内不送过去……”
    张允冷声逼问道:
    “不送过去,又能如何?”
    副将脸上的汗珠更多了,仿佛被雨淋过的一般!
    虽然他只是个传话筒,这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
    可是心中巨大的惊恐,让他整个人都瑟缩成一团了:
    “周不疑说,如果半个月内,不能送到的话,就不用送了。”
    “他自己带兵来取……”
    咔啦!
    张允手里的酒杯,被他捏了个粉碎!
    蔡瑁提着剑,往前走了两步,到了副将的面前:
    “我兄弟死了!”
    “为何你却活着回来了?”
    副将惊愕,抬起头刚要分辩。
    嚓!
    剑光闪过,副将的脑袋滚落在脚下!
    “我要的是千里报捷,可你偏偏给我带来了莫大的侮辱!”
    蔡瑁将手中的宝剑在副将的尸体上擦干净了血迹。
    “走!”
    “去水镜山庄!”
    张允推案而起,因为用力过猛,将桌上的蜡台也推翻了。
    蜡烛浸在洒了一桌的酒中,瞬间熄灭。
    砰!
    堂门关闭。
    原本喧嚣的大堂上,瞬间变得冰冷寂静。
    只剩下两颗脑袋,在地上相对相视,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