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有人敢夜探主公的府宅?”
    蒋干心念一动,屎意全无。
    他提起裤子沿着墙角的暗影,往前走了几步,向着房顶看去。
    但见一条黑影,伏在屋顶的砖瓦上,时不时的蠕动两下。
    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方位,想要偷窥大堂内的动静。
    “真是肥猪拱门!”
    “连上厕所的空档,都给我蒋干立功的机会!”
    蒋干蹑手蹑脚的提着裤子跑进大堂。
    “蒋子翼,你也忒无礼了吧……”
    魏延见蒋干提着裤子进来,忍不住低声叱道。
    “嘘!”
    蒋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魏延的话。
    众人见蒋干面色有异,一时之间,尽皆困惑不已。
    “主公!”
    蒋干跪在堂下,左手提着裤子,右手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天花板。
    他说话的声音极低,即便是在场的几人,也不过是勉强能听见而已。
    “兴霸!”
    周不疑立刻明白了蒋干的意思,目视甘宁。
    甘宁自然领会,轻轻点了点头,身形一飘,已到了大堂门外。
    诸将之中,赵云、黄忠等人虽然武艺高强,多善于冲锋陷阵,攻城拔寨。
    而甘宁出自江湖豪侠,其武功招式,更善于蹿房越脊,单打独斗。
    噗通!
    啊哟!
    嘭嘭!
    甘宁出去,不过几分钟的功夫。
    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甘宁迈步走了进来。
    身后两个小卒,押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瘦高汉子走了进来。
    只是此人的面罩已经被甘宁摘下,借着烛光看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满是伤痕。
    显然是在打斗的过程中,被甘宁狠狠收拾了一顿。
    “你是何人!”
    “夜半三更,来我主公府上,是何居心?”
    魏延上前看着那被俘之人,怒声问道。
    “哼!”
    黑衣汉子鼻孔中冷哼了一声,抬头看了周不疑一眼,便不说话了。
    魏延顿感十分尴尬,脸面尽失。
    他向前两步,主动请缨:
    “主公,此人夜探府衙,居心叵测!”
    “臣请当堂审之,让他招出实情!”
    周不疑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就看你魏文长的了!”
    魏延领命,回身对着那黑衣人又是一番软硬兼施的盘问。
    可是此人犹如变成了聋子+哑巴一般,任凭魏延说破了嘴,就是不吭声!
    “人是苦虫,不打不行;人是木雕,不打不招!”
    魏延勃然大怒,喝命两个兵卒:
    “杖责四十,给我恨恨的打!!”
    “我就不信,他就真的变成了哑巴!”
    左右应诺一声,上前把那名黑衣刺客拖倒在地,当着周不疑和众将的面,左右开弓,棍棒交加,打了个皮开肉绽!
    可那人紧咬牙关,疼的几度昏迷,却总是不发一言!
    四十棍打完,几盆凉水泼下。
    那人悠悠醒转,抬头看了一眼魏延,嘴角泛起嘲讽的笑容:
    “打啊!”
    “为何就这么停了?”
    “魏延!若惧你,非丈夫也!”
    魏延的脸腾一下红到了耳根……
    他没想到今天当着主公周不疑的面,栽在了一个无名刺客的手里。
    站在旁边的马良,微微蹙眉,喃喃自语道:
    “他一语道出魏延的名字,难道此人来自荆州?”
    “打!”
    “继续给我打!”
    魏延恼羞成怒,就要继续行刑!
    法正急忙上前,一把挽住魏延的手臂:
    “文长,不行啊!”
    “再打,可就出人命了……”
    “死人嘴里,没有招供。”
    周不疑坐在军案前,冷眼旁观,面带微笑,似乎是在考验着众将。
    魏延无奈的摇了摇头,皱眉说道:
    “我也不想打他,可是……”
    “他软硬不吃,死活不招,我又能怎样?”
    旁边的蒋干,忽然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躬身向周不疑道:
    “主公,若能将此人交给蒋干,臣必能让他在一炷香之内,供出实情!”
    众将尽皆感到意外,魏延更是十分的不服,瞪眼怒道:
    “子翼,你要抢俺的功劳?”
    蒋干向着魏延飘逸一笑:
    “主公给你机会,可你不中用啊!”
    “难不成你把他打死,断了这条线索不成?”
    要论耍嘴舌辩,十个魏延,也绝非蒋干的对手。
    当着周不疑的面,蒋干亦不怕魏延揍他,因此说话便毫无畏惧了。
    周不疑挥了挥手,向着众将说道:
    “且看蒋子翼如何处之!”
    魏延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周不疑说话,便如圣旨,他也只好退在一旁,不敢多言半句了。
    蒋干一撩长衣,蹲在刺客的面前,含笑说道:
    “兄弟,如实招来,免得受苦。”
    黑衣刺客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冷笑道:
    “死且不惧,何惧受苦?”
    一字一句,尽是嘲讽之意,满是嚣张姿态!
    蒋干哈哈大笑,用手在他肩头一拍:
    “好样的!”
    “不过我乃仁慈之人,岂敢让你受皮肉之苦?”
    他走到那两名兵卒面前,低声嘱咐了几句。
    两名兵卒微微皱眉,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子翼,你卖什么关子呢?”
    魏延见蒋干一脸的坏笑,不解的问道:
    “这家伙跟麻木人一般,不知道疼,就该给他试试千刀万剐!”
    “我就不信他的嘴比尖刀还硬!”
    旁边的黄忠笑道:
    “文长,你还是安静点的好!”
    “照你的做法,我不知道他的嘴有没有尖刀硬,但我知道他的命绝没有尖刀硬……”
    “你没见他,渴求一死么?”
    魏延猛然醒悟!
    原来这个刺客,早萌死志,恨不得立刻被打死,以免遭受活人之罪!
    “老子差点上了你的当!”
    “你想要死……”
    魏延上前抓住刺客的衣襟,刚说了两句,忽然停了下来,眉头也跟着皱起。
    不但魏延,赵云、法正、张辽、等在场众人。
    连同坐在军案前的周不疑,也都皱起了眉头。
    马良甚至不自觉的举起衣襟,遮住了口鼻。
    好臭!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恶臭味,从院中侵袭而至。
    顷刻之间,弥漫了整个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