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郭俢!”
    提到这个人名的时候,司马徽放下了酒杯,目光中闪耀着傲气和自信。
    “当初郭俢以其矫健的身手和卓绝的武艺,行刺荆州大小割据头领五十余人,才帮着刘景升真正执掌了荆州全部。”
    “可惜刘景升小肚鸡肠,不能容物!”
    “才得了荆州,就唯恐郭俢对他不利,所以才设下酒会,行兔死狗烹之计。”
    这些机密大事刘表办的极为谨慎,连在座的荆州四大士族,也并不知道。
    蒯越恍然大悟道:
    “我就说么!”
    “原本时常出入刺史府的郭俢,怎么突然之间人间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了踪迹!”
    “没想到是刘景升有意除掉他!”
    水镜先生桀桀笑道:
    “可刘表终究还是低估了郭俢的本事!”
    “即便是已身中毒酒,郭俢还是趁着夜色杀出了刺史府,逃到了我的庄前!”
    “我乃修道之人,明生死,求正道。惩恶扬善,利益苍生,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啦!”
    庞德公连连摆手,极度嫌弃的撇嘴道:
    “行了行了!”
    “老杂毛,你是什么德行,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不见兔子不撒鹰,无利不起早的主!”
    “你要不是因为贪图郭俢什么才救他,我‘庞’姓倒着写!”
    水镜先生经营水镜山庄多年,既不种田养树,也不经商贸易。
    却能独霸一方,孤悬于刺史府和荆州四大士族之外。
    就是因为司马徽做的就是投机取巧,落井下石的买卖。
    其凭借超凡的智力和广博的资源,替官府和各士族出谋划策,谋取巨额财富。
    可算得上是荆州第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所以众士族虽然离不开他,却也对他深恶痛绝……
    但司马徽毫不在意,反而异常的享受这种被人厌弃的同时又被人敬重的感觉。
    “哈哈哈!”
    “知我者,庞公也!”
    水镜哈哈大笑,提起酒杯一饮而尽。
    “报!”
    “报主人,回来啦!”
    “……回,回来啦!”
    众人正在饮酒闲谈之际,一个守门的童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禀报道。
    “回来了?”
    水镜先生把酒碗往桌上一顿,站起了身子。
    “快叫他进来见我!”
    童子应诺了一声,转身一溜烟的又跑出去了。
    水镜推案离席,也迫不及待的往庄门的方向走去。
    “此计到底有没有瞒过周不疑?”
    “十年之前,我斗不过他,难道十年之后,我依旧一局也赢不了么?”
    水镜的心中,竟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
    他太想在和周不疑的较量之中,扳回一局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自降身价,亲自到门口去迎接一个被他豢养在庄子里,隐姓埋名十几年的郭俢了。
    “先生何须金身大驾,亲自出来迎接学生?”
    粗犷的笑声中,身材魁梧,身穿玄衣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庞士元?”
    “凤雏先生?”
    “士元!”
    水镜当先惊讶的问道:
    “士元,你不是在赤壁曹丞相的军营里么?”
    “怎么突然回来了,还到了我的水镜山庄?”
    他这才明白,刚才小童子气喘吁吁的说“回来了”,并不是指的郭俢,而是指的从赤壁返回襄阳的庞统……
    “我回襄阳,寻叔父不见,便猜测是到先生的庄宅来做客了。”
    “没想到果然如此!”
    庞统少年的时候,也曾受过水镜先生的教导,可算得上半个师徒关系。
    上前见礼之后,众人返回内堂,重新摆酒归坐。
    “士元,你不在赤壁替曹丞相出谋划策,返回襄阳何干?”
    庞德公迫不及待的说道:
    “我们可都指望着你辅佐曹丞相灭了周不疑,替咱们去掉心头之患呢!”
    黄承彦也跟着说道:
    “是呢!”
    “水镜老道为了帮你,还下了血本,给周不疑行釜底抽薪之计。”
    “可没想到你却返回襄阳了……”
    他们的计谋,本是由水镜通过做了手脚的军粮,破了周不疑兵马的战斗力。
    然后再由庞统给曹操出谋划策,攻伐周不疑!
    这样既可以灭了周不疑,又能帮庞统建功,提升荆州士族在曹丞相面前的地位。
    “先生刚才急匆匆赶到门口,想必不是为了迎接学生的吧?”
    庞统并没有回答叔父的话,反而目光一转,看着水镜先生含笑说道。
    “嗯?”
    “哈哈……”
    司马徽感觉到一丝尴尬,端起酒杯干笑了两声,一饮而尽。
    庞统捧着杯中酒,一口都没喝,还是盯着水镜,眼角含笑说道:
    “若学生所猜不假的话,先生所等之人,莫非是荆州刺客郭俢?”
    呼!
    这一下,不但蒯越、庞德公和黄承彦都大吃了一惊。
    就连一向沉稳内敛的水镜,也不由的手腕一抖,那空着的酒碗掉落在桌面上。
    “你……”
    “士元,你怎知郭俢?”
    水镜慌忙扶住酒碗,满腹困惑的问道。
    庞统这才惬意的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从赤壁回来的路上,听说曹丞相派徐晃为主将,领兵劫了周不疑的粮草!”
    “而那名押运粮草的人,听说就是郭俢!”
    “不过此人已经被徐晃所杀,粮草也已经被曹军运回赤壁军营里去了!”
    听到庞统的话,水镜更加的狐疑困惑了:
    “郭俢?”
    “替周不疑押运粮草?”
    “又被曹军劫粮?”
    水镜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若真如此,咱们的大麻烦可就来了……”
    黄承彦面色更变,颤声问道:
    “老杂毛,那批被徐晃劫持,运回曹营的军粮,不会就是咱们送到江夏,给周不疑釜底抽薪的那批军粮吧?”
    “要真是这样,你我荆州士族数千口人命,都要难保了!!”
    水镜先生面如死灰,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淡定和精气神。
    他缓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长声叹息道:
    “仅凭由郭俢押运这批粮草,几乎可以断定,周不疑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谋……”
    “他之所以让郭俢来押运粮草,又死在了徐晃的手中,就是为了给我们荆州士族栽赃陷害,让我们死无对证,辩无可辩!”
    “可是……”
    “这天衣无缝的险棋,他周不疑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庞德公顿足捶胸,用手指着水镜骂道:
    “老杂毛!”
    “你害苦了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