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二十次轮回的失败，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每一个“邪神”的心头。
她们是诞生于概念的古老存在，是玩弄世界的顶级掠食者，可现在，她们却连自己心爱的男人都保护不了！
这种无力感，比被林白征服一千年，还要让她们感到屈辱和抓狂。
“绯烟”死死地盯着顾清寒，那双清冷的凤眸里，燃烧着警惕与敌意。
“你想要什么？”
她不相信这个女人会平白无故地出现，更不相信她会好心帮忙。
在她们的认知里，所有觊觎林白的女人，都是敌人！
顾清寒没有理会她话语里的尖刺，只是平静地摊开手，那团封存着林白记忆的光球，在她掌心静静悬浮，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我想要的，和他一样。”
“一个所有人都幸福的结局。”
“说得好听！”
旁边，化身为“苏媚”的邪神忍不住嗤笑一声，身形一闪就想扑过去。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趁机独占他！先把记忆交出来！”
然而，她的身形刚动，就被一股无形的深渊之力定在了原地。
顾清寒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邪神”，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群不成器的孩子。
“二十次。”
“你们用了二十种方法，结果呢？”
“你们去刺杀唐家的人，结果对方早有准备，你们连人家衣角都没碰到。”
“你们去色诱他，想唤醒他的记忆，结果他把你们当成了敌人派来的奸细，扭头就去告状。”
“你们甚至想过去绑架他的大姑，结果被人家一巴掌拍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顾清寒每说一句，在场的“邪神”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些都是她们不堪回首的黑历史，此刻被顾清寒当面揭开，简直是公开处刑。
“你们拥有着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却被困在这小小的杂役房里，像一群无头苍蝇。”
顾清寒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话语里的嘲讽意味，却毫不掩饰。
“因为你们是分散的，你们的力量源于他的认知。而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就像一群拿着核弹发射密码，却把密码本给忘了的傻瓜。”
这句话，彻底刺痛了“绯烟”的神经。
“够了！”
她厉声喝道，胸口剧烈起伏。
“说出你的办法！如果你只是来嘲笑我们，那我们宁可再失败一百次，也绝不会与你合作！”
顾清寒看着她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嘴角第一次，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很简单。”
“合而为一。”
此言一出，整个杂役房再次陷入死寂。
“那……我们还是我们吗？”
她们的存在，被林白用爱强行定义。
她们是绯烟，是林苍云，是苏媚……是林白深爱的每一个女人。
这是祂们如今唯一的“自我”。
一旦合一，这些“自我”很可能就会彻底消失。
“你们现在的‘你们’，能救他吗？”
顾清寒的反问，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们心上。
“如果不能，这个‘你们’，还有什么意义？”
一句话，问得所有邪神哑口无言。
是啊，如果连他都救不了，她们顶着这些虚假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
“绯烟”闭上了眼，脑海中闪过林白最后那温柔的笑容，闪过他那句“下次，用你们本来的面貌来见我”。
再睁开时，她眼中所有的挣扎与犹豫，都化作了决绝。
“好。”
“我们合一。”
她看向顾清寒，一字一句地说道：“但你要记住，我们的力量，不是给你的。是借给他的。如果你敢有任何私心……”
“我不会。”顾清寒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得到了承诺，“绯烟”不再犹豫。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身边的“姐妹们”。
不需要言语。
一个眼神，便已胜过万语千言。
一道道曾属于林白挚爱的身影，在这一刻，尽数放弃了她们被赋予的“形态”，回归了她们最原始的，作为概念性邪神的本质！
但这一次，祂们的本质不再是混乱与毁灭。
而是爱！
是那被林白用一千年时间强行灌注进去的，疯狂的，偏执的，足以焚烧万古的爱意！
无数道光流冲天而起，在小小的杂役房上空汇聚，交织，融合！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源于概念层面的剧烈扭曲！
整个空间都在哀鸣，仿佛无法承受这股力量的诞生！
最终，所有的光流汇聚成了一团。
那是一团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沌的能量核心。
它，是所有邪神的集合体。
它，是林白千年征伐的战利品。
它，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爱”的具现化！
“嗡——！”
能量核心发出一声轻鸣，缓缓地，主动地，飘到了顾清寒的面前。
顾清寒伸出手，轻轻地托住了这团沉重到足以压塌时空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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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那股让她都为之心悸的恐怖力量，以及那份对林白毫不掩饰的，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很好。”
顾清寒点了点头，目光穿透了墙壁，望向林白所在的房间。
“现在，力量有了。记忆，也有了。”
“但是，还不够。”
那团能量核心轻轻震动了一下，仿佛在询问，还差什么。
顾清寒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疯狂的笑容。
“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唐家总能领先他一步？为什么他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提前察觉，引来绞杀？”
“因为，这个世界的天道，早就被唐家污染了。”
“我们，在和一个开了全图挂的敌人战斗。”
能量核心剧烈地震动起来，散发出愤怒的波动。
“既然旧的天道已经烂了，修不好了……”顾清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诱惑。
“那我们……就创造一个全新的！”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团代表着“爱”的能量核心。
“你们的力量，源于‘认知’。”
“如果……整个世界的生灵，都‘认知’你们，是那至高无上，公正严明，主宰一切的……天道呢？”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邪神集合体的意识中轰然炸响！
成为……天道？！
这个计划，比祂们曾经毁灭世界，还要疯狂一万倍！
看着陷入呆滞的能量核心，顾清寒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
“要启动这一切，需要一个引子。一个能让他瞬间接收所有记忆，同时，也让整个世界见证‘新神’诞生的盛大仪式。”
她的目光，变得幽深而悠远。
“而最好的引子，就是一场足以铭刻在所有生灵灵魂深处的，盛大而悲壮的……”
“死亡。”
顾清寒的声音，在死寂的杂役房内，轻轻回响。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下一次死亡的瞬间……”
“截胡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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