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被禁军推入法阵的几十个人,很快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一群被送过来的人,瞬间恐慌的不行。
    “他们,他们去哪儿了?”
    “死了吗?就这么死了?”
    “这到底是什么妖法!”
    那个尖嘴猴腮的幕僚,已经满脸煞白,双腿抖如筛糠。
    他一把抓住谢文东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
    “谢先生,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些人,那些人进去就没了!连个声响都没有!”
    “我们,我们是不是也要……”
    他不敢再说下去,恐惧地瞪大双眼。
    谢文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看着那闪烁着银白光芒,充满了未知与神秘的巨大法阵。
    又看了看周围那些一脸凶相的禁军。
    谢文东缓缓摇了摇头,声音虽然不大,却令人安心。
    “慌什么。”
    谢文东用目光扫过一群惶恐不安的同僚们。
    “光天化日之下,镇国大将军或许会为了平息某些怒火,将我等当作弃子。”
    “但他绝对没有这种能力,使用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
    “这阵法,必定是那位山神娘娘的手笔。”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笃定。
    “那位山神娘娘,连洪水滔天、瘟疫肆虐,都会派遣信徒前来救苦救难。”
    “你们觉得,她会无缘无故,用这种方式,将我们数千人,尽数坑杀于此吗?”
    此话一出,如同一道清泉,注入了众人焦灼的心田。
    是啊!
    山神娘娘的仁慈之名,早已随着那些获救的灾民,传遍了梁国。
    若真是要杀他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直接让禁军动手,岂不更简单?
    一众幕僚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恐惧之色渐渐褪去。
    虽然前途未卜,但至少,性命暂时无忧!
    只要不死,就还有希望!
    “谢先生说的是。”
    “山神娘娘慈悲为怀,定然不会滥杀无辜。”
    “我等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或许,或许是让我们去荒山效力?”
    众人纷纷附和,心中的石头落下大半。
    谢文东叹了口气,望着那法阵,轻声道。
    “眼下,我等已是砧板上的鱼肉。”
    “唯一的出路,便是走进去,看看那位山神娘娘,究竟有何安排。”
    他的话语,带了一丝无奈。
    …
    与此同时,荒县之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新建的工厂区,一排排青砖瓦房规划得整整齐齐。
    高大的烟囱偶有青烟袅袅,却并不刺鼻。
    反而带着一股奇特的草木清香。
    厂房内,机杼声、捶打声……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县令徐如容正带着几名书吏,巡视着各处工厂的生产情况。
    他身着简便的官服,步履轻快,每到一处工厂,那些工人的动作明显更加整齐,甚至喊出了口号声。
    这里的无数工厂,生产着各地急需的物资,从布匹衣物,到农具铁器,再到砖瓦琉璃,应有尽有……
    “县令大人,纺织厂那边新到了一批棉花,林安娘大人派人送来的,说是品质极好,产量能再提两成呢!”
    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小跑过来,兴奋地汇报。
    徐如容点点头:“甚好,告诉工人们,注意安全,保证质量,工钱和福利,荒山从不吝啬。”
    “是!县令大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徐如容抬头望去,只见骆勇正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他神色焦急,显然是有急事。
    “县令大人!不好了!”骆勇跑到近前,顾不上喘气,急声道。
    徐如容黛眉微蹙:“何事惊慌?”
    骆勇咽了口唾沫,脸上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琉璃厂的几个工人遇到自己的亲人,他们说那些亲人是从崇州边界过来的。”
    “那边有一大群叛军,正在号召百姓,看那旗帜和行军方向,分明是朝着咱们青州来了!”
    “什么?”徐如容闻言,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震惊。
    “叛军?”
    他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都这个时候了,什么叛军还敢往我们青州地界凑?”
    “他们都不打听打听吗?”
    徐如容心中疑窦丛生。
    要知道,如今的青州,尤其是荒山地界,那可是山神娘娘的地盘!
    别说那些不成气候的流寇草寇。
    就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陈家军,在路过青州时,也是绕道而行,不敢有丝毫冒犯。
    就连那被逼逃离京城,如今龟缩在荆州的梁帝残余势力,也对青州退避三舍。
    这伙叛军,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么勇?
    骆勇也是一脸的费解,他挠了挠头,苦笑道。
    “我也纳闷呢!那些兄弟说,那伙叛军人数不少,装备瞧着也还行,不像是乌合之众。”
    “只是这脑子,似乎不太好使。”
    “竟然直愣愣地就往咱们青州腹地冲,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是山神娘娘的地盘?”
    徐如容深吸一口气,迅速冷静了下来。
    震惊过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来得正好!”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新一军操练了这么久,每日里不是剿匪就是拉练,也该让他们见见真正的血了。”
    “一支真正的军队,只有在战场上,用敌人的鲜血,才能铸就军魂!”
    “去传命令,让蒋大山和凌贤,立刻集结新一军,准备迎敌!”
    “是!”骆勇精神一振,大声应道,转身便匆匆离去。
    徐如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投向青州边界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正好,用这伙不知死活的叛军,来检验一下新一军的成果!
    也让天下人看看,敢在山神娘娘的地盘上撒野,是个什么下场!
    …
    青州边界,新一军的营地内。
    蒋大山已经混成了教官。
    这位昔日威武军的将领,此刻正唾沫横飞地操练着新兵。
    突然,一名传令兵飞奔而至。
    “报告教官!县令大人传来消息!有大股叛军正向我青州过来,命我新一军即刻集结,准备抗击!”
    蒋大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叛军?”
    他一把抢过令箭,确认无误后,猛地一挥手。
    “好小子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都给老子精神起来!”
    “真正的硬仗来了!”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传遍了整个营地。
    原本还在进行日常操练的新一军士兵们,听到这话,先是片刻的寂静。
    紧接着,整个营地都沸腾了!
    “嗷!有仗打了!”
    “太好了!终于不用再天天掏那些兔子洞一样的土匪窝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兴奋地将手中的木枪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就是!附近的土匪窝,都被咱们犁了多少遍了?连耗子都被咱们吓得搬家了!”
    另一个士兵也跟着起哄,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确实如此。
    新一军成立以来,在蒋大山和凌贤的带领下,几乎将青州境内的土匪清剿一空。
    那些曾经占山为王,鱼肉乡里的匪寇。
    要么被剿灭,要么闻风丧胆,逃离了青州。
    一开始,士兵们还觉得新鲜刺激,战功和缴获也让他们尝到了甜头。
    但时间一长,对手越来越弱,越来越少。
    甚至有些土匪窝,还没等他们靠近,就直接树了白旗投降。
    这让习惯了真刀真枪干仗的汉子们,都快闲出鸟来了。
    如今一听有大股叛军来袭,那简直比过年还要高兴!
    一个个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兵刃出鞘的锵锵声传过来,士兵们的呼喝声,此起彼伏。
    “快快快!我的大刀早就渴血了!”
    “狗日的叛军,敢来咱们青州送死,爷爷我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让山神娘娘看看咱们新一军的威风!”
    整个新一军营地,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充满了高昂的战意。
    凌贤也从军帐中走出,看着这群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士兵,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他走到蒋大山身边,沉声道。
    “大山,看来这群小子,都憋坏了。”
    蒋大山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那是自然!一群饿狼,总不能天天让他们去抓兔子!”
    “传我命令,全军开拔!”
    “这一次,定要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叛军,知道知道咱们新一军的厉害!”
    “吼!”
    震天的咆哮声,响彻云霄!
    附近村子的百姓们听了都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