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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回城
    李越被他说得耳根子都泛起了红,连忙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局促:“丘兄说笑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真要说起来,不过是运气好些,恰好对阵法和炼丹多了点旁人没有的感悟。”

    “再加上这些年不敢有一日懈怠,把别人闲聊的功夫都用在了琢磨阵法、守着丹炉上,才勉强有了这点微末伎俩,实在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他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他刻画阵纹时被灵力反噬留下的疤痕,此刻倒像是在印证这番话。

    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漫过来,带着礁石的凉意,将三人的对话揉碎在浪涛声里。

    李越望着远处翻涌的墨色海浪,浪花撞在礁石上碎成雪白的泡沫,又被退潮的海水卷走,像极了他此刻的心绪。

    心里那杆无形的秤,还在“镇妖卫”与“现状”之间左右摇摆,秤砣晃得他心口发沉。

    一边是镇妖卫那令人咋舌的资源,数十块下品灵石的月俸、源源不断的丹药。

    还有直面高阶妖兽搏杀的凶险,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

    另一边是眼下的安稳,跟着丘哲守在韭菜坪,虽战功来得慢些,却能稳步提升。

    可终究是局限在这方寸之地,离真正的强者之路怕是越来越远。

    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决定一旦做出,脚下的路便会彻底分岔,再难回头。

    “这次咱们不回拒海城,也不回镇妖城,而是前往更近一些的拒北城。”

    丘哲突然开口,声音打断了李越的思绪。

    他扫过众人,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了片刻,像是在确认他们的反应。

    拒北城?

    李越和陆安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那座城他曾路过一次,说是城,其实更像个巨型堡垒。

    几十万人挤在方圆十里的地界里,街道上随处可见扛着妖兽尸骸的猎妖人,空气中永远飘着血腥味和兽皮的腥臊。

    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收购妖兽尸体的市场,其次就是那些收购内丹、兽骨的商铺。

    据说背后都站着修为深不可测的修炼者,寻常人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别看那城小,”丘哲像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补充道。

    “里面的油水可不少。”

    “猎杀妖兽的队伍、倒卖资源的商贩、还有靠着修补兵器、炼制丹药讨生活的修士,三教九流挤在一块,论起利益纠葛,比起上千万人口的拒海城,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来到拒北城时,天色已近黄昏。

    城门处的守卫见他们穿着镇妖军的甲胄,倒没多盘问。

    只是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毕竟镇妖军极少在这种时候进城,多半是有要紧事。

    城里的街道比想象中更拥挤,马车碾过石板路发出“咯噔”声,夹杂着商贩的吆喝、猎人们的笑骂。

    还有远处铁匠铺传来的“叮叮当当”声,像一锅煮沸的粥。

    丘哲选了家名为“迎客来”的客栈,规模不算最大,却胜在清净。

    掌柜是个油滑的中年人,见他们一行人带着伤。

    还提着鼓鼓囊囊的行李,眼睛顿时亮了,忙不迭地引着他们往后院走。

    “客官里面请!后院有十来座独立院子,带水井带灶台,最适合各位歇息。”

    “我这就叫人烧热水、备些清淡吃食,保证合各位口味!”

    众人各自领了院子,随便扒了几口饭,便都回房去了。

    这一个月在韭菜坪,说是驻守,实则天天提心吊胆。

    有时候刚杀退一波铁壳虾,沾着血就想往草堆里躺。

    可还没合上眼,通道口的警报声就又响了,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此刻终于能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骨头缝里都透着股松快,没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李越回到自己的院子,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

    他脱了沾满血渍的甲胄,往床榻上一坐,只觉得浑身的筋都在发酸。

    正要躺下,“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力道不轻不重,却透着股急切。

    “是丘大人吗?”李越起身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果然是丘哲。

    他身上的甲胄也换了,穿着一身青色劲装,只是眉宇间的凝重比白天更甚。

    丘哲摆了摆手,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却没到达眼底:“这时候没旁人,还是叫我丘兄吧,听着自在。”

    李越点点头,侧身让他进来:“丘兄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

    “进屋说。”丘哲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扫过四周,像是在确认有没有人偷听。

    李越心里“咯噔”一下。

    他记得丘哲上一次露出这种神色,还是在落阳坡被妖兽围困、眼看就要全军覆没的时候。

    那时的凝重里带着绝望,而此刻,更多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警惕。

    两人进屋后,丘哲反手关上门,沉声道:“李兄弟,麻烦你布置一个屏蔽外界的阵法,越隐蔽越好。”

    “嗯。”李越没有多问,从乾坤袋里摸出几枚刻着符文的阵旗,指尖灵力微动,几块灵石便“咻”地插进墙角、桌底。

    淡青色的光晕在地面上一闪而逝,将整个房间笼罩起来。

    这是他改良过的幻阵,不仅能挡住声音,连灵力波动都能遮掩。

    阵法刚布好,丘哲明显松了口气。

    他走到桌边坐下,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李兄弟,你可还记得落阳坡的事情?”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李越脸上,带着种审视的锐利。

    “当然记得。”李越的声音也沉了下来,眉头不自觉地拧起。

    落阳坡那次的妖兽潮,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密密麻麻的铁壳虾像潮水般涌上来,他们的盾墙被撞得摇摇欲坠,若不是最后那支镇妖卫百人队像尖刀一样杀进来。

    别说他的聚力阵,就是所有人拼了命,也未必能从那尸山血海里爬出来。

    丘哲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敲打着某种节奏:“那次的事情,你也知道不是意外。”

    “有人在沙滩的沙层下埋了一具幼蛟的尸体,那东西的血气能引动低阶妖兽发狂,所以才有那么多铁壳虾悍不畏死地冲击咱们的防线。”

    李越瞳孔猛地一缩:“丘兄可是查出这人了?”

    “没有。”丘哲点头,语气冷得像冰?

    “我查了很久,心里有两个最怀疑的人。”

    “这第一个,就是咱们的千夫长,何庆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