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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去京城!
    老杨回去后没两天,陈兴平就接到了县机械厂刘厂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兴平!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杨部长回去后亲自打的招呼,上头一路绿灯!你的那个卫生巾生产线项目,批了!完全按照你的想法来!”

    陈兴平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太好了!厂长,这次真多谢您了!”

    “谢我干啥,是你自己本事大,入了杨部长的法眼!”刘厂长哈哈笑着,随即语气稍微正经了些,“不过兴平,厂里这边呢,也有点小条件。你看啊,这单独开一条生产线,占用人手、机器、材料,肯定会影响厂里本身的生产任务。所以上头的意思是,这前期投入的成本,包括材料研发、设备改造、人工这些,需要你先垫付一部分。等以后产品出来了,见了效益,再从利润里扣还给你。你看……”

    陈兴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爽快答应:“厂长,这没问题,合情合理。该我承担的部分,我绝不推辞。只要厂里全力配合技术支持就行。”

    他深知,有投入才有产出,这点风险他担得起。

    更何况,有了杨部长这层关系和厂里的正式立项,后续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痛快!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明白人打交道!”刘厂长更加高兴了,“那行,你尽快把更详细的设计图纸和材料要求送过来,我让厂里的工程师和技术骨干组成个小组,专门配合你!”

    “好!我尽快整理好送过去!”

    挂了电话,陈兴平心情大好。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林允棠。

    “真的?批下来了?”林允棠正在给安安喂米糊,闻言惊喜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这么快?那位杨领导说话这么管用?”

    “嗯,老杨能量不小。”陈兴平笑着点头,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厂里也答应了全力支持,就是前期投入需要我们先垫一部分。”

    “垫钱是应该的,哪能光让公家出钱。”林允棠很是明事理,她对丈夫的事业充满信心,“这下好了,等你把机器弄出来,我这边夜校也快学完了,正好能帮上忙!”

    “是啊,以后你就是林厂长了。”陈兴平打趣道。

    林允棠脸一红,嗔怪地看他一眼:“瞎说什么呢……我就是帮你打打下手。”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对了,”陈兴平想起另一件事,“月初市里那个座谈会,老杨点名让我去。这一去估计得三四天。我想着,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四九城,首都,咱们还没一起去过呢。”

    “我?我也去?”林允棠愣了一下,有些心动,但又放心不下,“那安安怎么办?她还这么小……”

    “让爹娘带几天没事的。娘带娃比咱们有经验。”陈兴平劝道,“咱们结婚到现在,还没真正二人世界出去走走呢。正好趁这个机会,我带你去首都看看,看看故宫。”

    林允棠被他说得越发心动。

    四九城啊,那可是大人物住的地方!

    哪个中国人不想去看看?

    她犹豫了一下,看着丈夫期待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那……那行吧。我去跟娘说,让她多费心几天。”

    “哎!这就对了!”陈兴平高兴地握住她的手。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陈兴平忙着整理技术资料交给机械厂,又安排好合作社和家里的一切事宜,特别是嘱咐武奇和几个得力帮手看好鱼塘和养殖场,有事随时打电话到市里招待所。

    林允棠则给安安准备了好几天的口粮和换洗衣服,细细地交代婆婆各种注意事项,虽然放心,但临走前还是抱着闺女亲了又亲,依依不舍。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

    两人坐上了通往四九城的绿皮火车。

    找到自己的硬座座位坐下,林允棠看着窗外缓缓移动的站台,心情有些激动又有些新奇。

    她不是第一次坐火车,但和丈夫一起出远门,去往首都,这还是头一遭。

    “兴平,四九城真的很大吗?比省城还大?”她忍不住问。

    “那当然大得多!那可是首都!天安门广场老大了,故宫里房子多得数不清,还有颐和园、长城……”

    林允棠听得入神,眼神里满是向往:“不知道那里的人都穿什么……听说首都的姑娘都穿得特别时髦,百货大楼里都是最新款的衣服。我这次去了可得好好看看,学学人家是怎么打扮的,以后咱们的产品包装、设计,说不定也能用上。”

    陈兴平看着她那认真盘算的小模样,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媳妇最好看,穿什么都时髦!”

    林允棠吓了一跳,赶紧推开他,脸红红地看了看四周,小声啐道:“要死啊你!车上这么多人!”

    陈兴平嘿嘿直笑。

    火车哐当哐当地前行,沿途的风景从熟悉的农田逐渐变得陌生。

    旅途漫长而枯燥,两人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看看书,倒也不觉得太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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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途一个大站停靠后,车厢里上来不少人。

    很快,几个穿着“的确良”衬衫、背着军挎包、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吵吵嚷嚷地找到了他们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是三男两女,一看就是城里来的知青。

    他们一坐下,就叽叽喳喳地聊开了,声音不大不小,但在这相对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梳着分头、戴着眼镜的男青年率先开口,语气里满是抱怨:“唉,总算挤上来了!这破车慢死了,还得坐一天一夜才能到那个什么破县!听说那边穷得叮当响,连条像样的马路都没有!”

    旁边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女知青附和道:“就是!要不是为了响应号召,谁愿意去那种穷乡僻壤啊!想想以后要跟那些满身泥腿子的农民一起干活,我就浑身难受!他们估计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吧?”

    另一个脸盘稍圆、扎着两个小辫的女知青则显得“乐观”一些,或者说更天真一些:“哎呀,小红,别这么悲观嘛!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咱们去了是传播知识、带去文明的!要帮助那些落后的乡亲们摆脱贫困!这可是光荣的使命!”

    那个叫小红的短发女知青撇撇嘴:“得了吧,小娟,你说得好听!到时候天天挑粪种地,看你还光荣不光荣!我听说那边夏天蚊子多得能咬死人,冬天冻得要命,吃的都是粗粮窝头,想想都可怕!”

    一个一直没说话、看起来稍微沉稳点的男知青推了推眼镜,开口道:“困难肯定是有的。但这也是我们了解国情、磨练意志的好机会。主席说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我们要放下架子,和农民打成一片……”

    “打成一片?”最开始那个分头男青年嗤笑一声,“李卫东,你就别说这官面文章了。跟那些思想落后、卫生习惯又差的农民有什么好打成一片的?要我说,咱们去了,就得拿出点城里人的样子和本事来,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先进!别被他们同化了!咱们是去改造他们的,不是被他们改造的!”

    “王伟说得对!”小红立刻表示支持,“咱们可是高中生,有文化有知识!去了就得干出点成绩来,让那些乡下人瞧瞧!说不定还能弄个先进典型,早点回城呢!”

    几个人叽叽喳喳,言语中充满了对即将前往的农村的鄙夷、对农民群体的轻视,以及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和不切实际的“救世主”心态。

    陈兴平和林允棠就坐在他们旁边,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陈兴平的眉头微微皱起,林允棠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这些年轻人的话,让他们想起了村里那几个不安分的知青,比如王雪梅。

    林允棠悄悄拉了拉陈兴平的衣角,小声说:“兴平,他们……”

    陈兴平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不想跟这些眼高于顶的年轻人起冲突,也没必要教育他们,社会的毒打自然会让他们学会做人。

    他站起身,对林允棠温和地说:“允棠,坐久了腿麻了吧?走,去餐车那边吃点东西,活动活动。”

    林允棠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起身跟着他。

    两人穿过拥挤的车厢,来到相对宽敞整洁的餐车。

    陈兴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个炒菜,一个汤,两碗米饭。

    等菜的时候,林允棠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轻轻叹了口气:“兴平,刚才那几个知青说的话,真让人心里不舒服。好像我们农村人多落后多不堪似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那样说……”

    陈兴平给她倒了杯热水,语气平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一群没经过事的孩子,读了几天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等他们真正下了地,干了活,吃了苦,就知道锅是铁打的了。不用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听着就是气人。”林允棠撅了噘嘴,“好像咱们农民就活该被他们看不起一样。你搞合作社,带着大家挣钱,不比他们厉害多了?”

    陈兴平笑了:“所以啊,咱们自己争气比什么都强。等咱们的厂子办起来,产品卖到全国,看谁还敢小瞧咱犀牛村?到时候,说不定这些知青还想挤破头来咱们这学习呢。”

    这话把林允棠逗笑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就你会说!”

    餐车里,陈兴平和林允棠正享受着难得的二人时光。

    这惊艳的一幕,恰好被刚走进餐车的那几个知青捕捉到。尤其是那个戴着金丝眼镜、名叫赵文轩的男知青,脚步瞬间就停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允棠,手里的饭盒差点掉在地上。

    “嘶……好……好漂亮的姑娘!”他身边另一个男知青也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

    “这……这荒郊野岭的火车上,还有这种极品?”第三个男知青也看呆了。

    赵文轩只觉得心跳加速,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涌上心头。

    在他眼里,林允棠简直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清纯脱俗,完全不是他平时在城里见过的那些矫揉造作的女青年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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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里,迸发出了炙热而贪婪的光芒。

    他瞥了一眼林允棠对面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身上。

    自动将其归入了“乡下穷亲戚”、“护送者”或者“同村跟班”的类别,直接无视了。

    这样土里土气的男人,怎么可能是这位仙女的男人。

    绝无可能!

    一股莫名的自信和“文人”的冲动驱使着他。

    他跟同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的确良”衬衫领子,脸上堆起一个自认为风流倜傥、儒雅斯文的笑容,迈着刻意放缓的、自以为很有风度的步子,朝着林允棠那桌走了过去。

    他完全无视了陈兴平的存在,径直来到桌旁,用他自以为低沉磁性、实则有些油腻的声音开口搭讪。

    “这位女同志,你好。”

    林允棠正和丈夫说笑,被这突如其来的陌生声音打断,疑惑地抬起头。

    看到一个戴着眼镜、表情奇怪的男青年站在旁边,她下意识地蹙起了秀眉,眼里闪过一丝警惕和不解,身体微微向陈兴平的方向靠了靠。

    赵文轩见“仙女”看向自己,更是心花怒放,赶紧眨了眨眼,继续用那套蹩脚的搭讪词:“请问,你是要去哪里?我看你似乎有些孤单,需不需要……大家一起聊聊天?旅途漫漫,交个朋友嘛!”他觉得自己这番表现既体贴又风趣。

    林允棠被他这故作姿态的样子弄得一阵反感,尤其是他那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让她非常不舒服。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先看向了丈夫陈兴平,眼神里传递着明显的厌烦和求助信号。

    陈兴平早在赵文轩走过来时就注意到了,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并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放下了筷子,想看看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知青到底想干什么。

    见妻子看过来,陈兴平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林允棠得到丈夫的示意,心下稍安,转回头,对着赵文轩,语气平淡而疏离,直接亮明了身份:“我叫林允棠,我和我的爱人一起去京城。你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山涧清泉,但语调里的冷淡和拒绝意味却十分明显。

    “爱人?”赵文轩听到这两个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穿着普通的陈兴平,心里嗤笑一声,根本不信!肯定是这“仙女”为了摆脱纠缠随便找的借口!这么一朵鲜花,怎么可能插在这样一堆……嗯,看起来还算结实,但终究是土的掉渣的牛粪上?

    他自动过滤了“爱人”这个词,反而因为听到“去京城”而更加兴奋!

    京城人!

    果然是京城人!

    难怪气质如此出众!

    这要是能攀上关系,甚至是……那他赵文轩回城、乃至飞黄腾达岂不是指日可待?

    这一定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他激动得搓了搓手,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甚至带上了几分谄媚:“原来是京城的同志啊!失敬失敬!我就说嘛,同志你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完全无视了林允棠越来越冷的脸色和陈兴平逐渐锐利的目光,沉浸在自己的“浪漫邂逅”幻想中,一股所谓的“创作激情”涌上心头,竟然摇头晃脑地开始吟诵起来:

    “啊!美丽的姑娘,你是那天上的明月,照亮了我枯燥的旅途……”

    “你的笑容,比昆仑山上的雪莲还要纯洁……”

    “你的眼眸,犹如北大未名湖的秋水,让我沉醉……”

    他吐露着一些不知从哪本过时诗集上看来的、矫情又油腻的诗句,自我感觉良好到了极点。

    旁边那桌他的知青同伴们,看着他这副公然“发情”的模样,都忍不住露出了鄙夷和看好戏的表情。

    “啧,赵文轩又开始了!真是丢人现眼!”那个叫小红的短发女知青撇撇嘴。

    “就是,看到个漂亮女的就走不动道,也不看看场合!跟个花痴似的!”另一个男知青语气酸溜溜的,既不屑又嫉妒。

    林允棠被他这番做作的表演恶心得够呛,眼里的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她强忍着不适,冷冰冰地打断他:“这位同志,你还有事吗?如果没事,请不要打扰我们吃饭。谢谢。”

    这已经是毫不客气的逐客令了。

    然而,赵文轩的脸皮厚度显然超乎想象。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觉得这是“仙女”在考验他,或者说,是那个“乡下男人”在场让她不好意思。他继续恬不知耻地说道:

    “林允棠同志,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单纯地,欣赏你的美丽和气质,想要跟你交个朋友。”

    他挺起胸膛,试图展现自己的“价值”:“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嘛!不瞒你说,我家就是首都的,在机关大院多少有点人脉。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尽管来轧钢厂家属院找我赵文轩!保管能帮你摆平!”

    这话里话外,已经带着点显摆和暗示能提供便利的味道,甚至隐隐有种“你跟着那个土包子有什么前途,跟我交朋友才有好处”的潜台词,已经是赤裸裸的骚扰和挑衅了。

    林允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柳眉倒竖,正当她准备厉声呵斥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时,陈兴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面色平静,但眼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居高临下地看着矮他半头的赵文轩。

    “这位同志,”陈兴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带着一股冷意,“我爱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不想理会你,请你不要再骚扰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旁边那桌看热闹的知青,语气加重了几分:“另外,看你们的打扮谈吐,也都是来自城里的知识青年,是受到教育、本该明事理的。在这种公共场合,不顾女同志明确意愿,死缠烂打,言语轻浮,这种行为,不仅丢了你自己的脸,更是给你们整个知青群体抹黑。希望你能听明白,自重一点。”

    陈兴平这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既维护了妻子,又点出了对方行为的不堪,甚至还上升到了知青群体的声誉高度。

    餐车里其他吃饭的乘客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此刻听到陈兴平的话,纷纷投来赞同和鄙夷的目光,对着赵文轩指指点点。

    “说得对!这小青年太不像话了!”

    “就是,人家女同志都不乐意了,还缠着不放!”

    “还知识青年呢,这点觉悟都没有!”

    周围的议论声像一个个巴掌扇在赵文轩脸上。

    他原本那点自以为是的“风流倜傥”瞬间被击得粉碎,只剩下难堪和羞恼!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他一直没放在眼里的“土包子”,竟然敢当众如此教训他!还说得他如此不堪!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指颤抖地指着陈兴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羞耻,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泥腿子!也配跟我讲道理?!教训我?!”

    他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地辱骂:“你们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人,懂什么是礼貌?懂什么是交流?就是我们首都青年,要下来帮扶和教育的对象!”

    他似乎想给自己找回点可怜的优越感,大声强调:“我和林允棠同志,这是革命同志之间的正常交流!是纯洁的友谊!你一个粗人,你懂个屁!”

    骂完陈兴平,他又猛地转向林允棠,因为求而不得和恼羞成怒,他的表情甚至有些扭曲,语气变得极其鄙夷和恶毒: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是什么‘天上仙女’!原来也是个没眼光、没见识的村妇!找了个这样的男人?”

    “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白瞎了你这张脸!”

    如此恶毒侮辱的话语,让林允棠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

    陈兴平一把将妻子拉到自己身后,彻底挡住了赵文轩喷溅的唾沫和恶意的目光。

    他盯着状若疯癫的赵文轩,只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道歉。”

    赵文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歉?你让我道歉?跟你?跟你们这些乡下人道歉?你耳朵聋了吧?我说得难道不对吗?你们就是……”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猛然打断了赵文轩所有的污言秽语!

    陈兴平的出手快如闪电,力道更是大得惊人!

    只见赵文轩整个人被这一巴掌扇得离地而起,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旁边的餐车座椅上,然后又滚落到地上!

    他脸上的金丝眼镜直接被扇飞了,摔在地上镜片碎裂。

    一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清晰地印着五根手指印。

    他趴在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整个餐车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惊呆了!

    那几个看热闹的知青更是吓得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发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乡下男人”,动起手来如此狠辣果决!

    “文轩!”

    “你……你怎么打人?!”

    短暂的震惊后,那两个男知青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扶起晕头转向、嘴角流血的赵文轩,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地看向陈兴平。

    赵文轩被人扶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剧烈的疼痛和前所未有的羞辱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

    尤其是在他自视甚高的“乡下人”面前!

    他捂着脸,状若疯狂地指着陈兴平,尖声嘶吼起来:“报警!我要报警!你敢打人!殴打知识青年!你这是破坏上山下乡!是反革命行为!乘警!乘警在哪里!把他抓起来!抓起来!”

    他的叫声凄厉而怨毒,响彻整个餐车。

    很快,两名身穿制服的乘警闻声快步赶了过来。

    看到现场一片狼藉,一个人脸颊红肿还在叫嚣,立刻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谁在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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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文轩看到乘警,如同看到了救星,立刻扑过去,指着陈兴平哭诉:“警察同志!是他!是他无故殴打我!你看我的脸!就是他打的!快把他抓起来!他是暴徒!”

    乘警看向陈兴平,目光带着审视。

    陈兴平面对乘警,依旧镇定自若。

    他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先轻轻拍了拍身后还在气愤和害怕的林允棠的手背,示意她别怕。

    然后,他才转向乘警,语气平静地说:“警察同志,是我动的手。但我并非无故殴打他。”

    他伸手指向赵文轩,条理清晰地说道:“这位赵文轩同志,在餐车公共场合,多次骚扰、纠缠我的爱人,言语轻浮,甚至恶语相向,进行人格侮辱。我爱人多次明确拒绝,他依旧不依不饶,严重影响了公共秩序和我们的人身权益。在场很多乘客都可以作证。”

    他话音刚落,周围早就看不下去的乘客们纷纷开口声援。

    “警察同志,这位男同志说得没错!是那个戴眼镜的小青年先耍流氓!”

    “对!人家女同志都不乐意了,他还死缠着不放,说的话可难听了!”

    “还骂人家是牛粪,是村妇,太缺德了!”

    “打得好!这种小流氓就该打!”

    群情激愤,所有的证词都指向了赵文轩。

    两个乘警听完,心里基本有数了。

    他们严肃地看向脸色惨白、还想狡辩的赵文轩:“这位同志,他们说的是否属实?你是否对那位女同志进行了骚扰和辱骂?”

    赵文轩在众人鄙夷的目光和乘警的逼视下,冷汗直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我没有……我只是想交个朋友……是他,是他先动手打人的!打人就是不对!”

    “交朋友需要死缠烂打?需要辱骂别人的丈夫?”一个乘警冷冷地反问,“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骚扰。这位男同志动手固然不对,但事出有因。如果你坚持要报警处理,我们可以记录在案,通知你们的目的地公社和知青办,由他们来处理。你看怎么样?”

    一听要通知公社和知青办,赵文轩彻底慌了!这事要是记上一笔,他的档案就完了!他吓得赶紧摆手:“不……不用了!警察同志,是……是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我道歉,我道歉行不行?”

    他此刻再也顾不上面子了,哭丧着脸,对着陈兴平和林允棠的方向,含糊不清地说:“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

    陈兴平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林允棠则把脸扭向一边,根本不想再看他一眼。

    乘警见状,严肃地对赵文轩进行了批评教育,警告他如果再犯,一定严肃处理。然后又对陈兴平说:“同志,你维护家人是对的,但以后遇到这种事,最好先找我们处理,动手毕竟不是最佳选择。”

    陈兴平点点头:“谢谢警察同志,我明白。刚才确实冲动了,给您添麻烦了。”

    事情处理完毕,乘警让赵文轩跟他同伴收拾东西离开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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