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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台上四人
    李当归听着四周如雷的欢呼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心想,自己上辈子或许是拯救了万千黎民,积下了天大的功德,这辈子才有这般福分——

    能遇见宁芙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能在她麾下习剑练武。

    那些被寒螭剑鞘敲打手腕的清晨,那些并肩作战的生死时刻,甚至是她蹙眉训斥时睫毛投下的阴影,此刻想来都是天大的幸运。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布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腰间的\"辞故人\"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剑穗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度。

    忽然。

    李当归身后观众席似乎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最开始,是一个包着蓝头巾的妇人眯起眼睛说道:\"哎,这小哥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旁边嗑瓜子的瘦子突然拍腿:\"嘶,他好像是...谁来着?\"瓜子壳喷了前排人一脖子。

    \"想起来了!\"后排的一位镖师猛地站起,腰间钢刀哐当撞在栏杆上,\"是那个一级神力者!\"

    这话像火星溅进油锅。

    左近三排观众同时扭头:

    \"一级神力?还有一级神力?\"

    \"那不是跟普通人没两样?\"

    \"主办方怎么让这种货色参赛?\"

    \"听说他报名时揉出了白虎城最差劲的面团...\"

    \"怕不是走了后门?\"

    ......

    声浪像瘟疫般蔓延。

    西北角有一位来此观看演武、寻找故事的说书先生。

    他似乎终于找到了满意的答案,趁机敲响醒木:

    \"列位看官有所不知!这神力分级制三百年来,五级如凤毛麟角,四级已是人中龙凤...\"他故意拖长声调,\"至于一级嘛——\"

    东南看台突然爆发出哄笑:

    \"我家看门狗怕都有二级神力!\"

    \"小郎君还是回家奶孩子吧!\"

    \"看他腰上那两把玩具似的剑...\"

    “等等,那两把剑......”

    ......

    李当归的脚步丝毫未乱。

    那些刺耳的话语飘到耳边,他甚至没仔细听。

    反而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更深——他现在只想赶紧见到宁芙,这几十步的距离此时也显得有些遥远。

    ......

    四道身影先后踏上青石演武台的瞬间,全场欢呼声如惊雷炸响,直冲云霄。

    最先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是那道如寒玉般清冷的身影。

    宁芙一袭月白劲装,衣袂间流转着淡蓝暗纹,随着她的步伐若隐若现。

    腰间那柄幽蓝色的寒螭剑尚未出鞘,却已在地面凝出细碎的霜花。

    她每一步都踏得极稳,缓慢而有节奏。

    金冠束起的高马尾在阳光下流淌着墨玉般的光泽。

    剑眉之下,那双星眸含着亘古不化的寒霜,扫视过看台时,躁动的人群竟不约而同地安静了几分。

    最慑人的是她周身萦绕的气势——就像北境终年不化的冰川,看似静止,却蕴含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观众席上的一些年轻人,已经看的呆在了原地。

    在演武台另一侧的边缘,另一道身影也有点意思。

    那是一名男子,身着一袭靛青色云纹锦袍,衣摆处用银线绣着繁复的山水纹样,在阳光下泛着低调的奢华。

    鹿皮长靴纤尘不染,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清晰的纹路。

    他含笑的眉眼间自带风流气度,行走时袍袖翻飞,宛如踏春游玩的贵公子。

    这般模样本该出现在诗会酒宴,而非刀光剑影的演武场。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腰间竟然悬挂着一柄木剑。

    没错,是一柄木剑——粗糙的桦木质地,剑身还有几处未打磨平整的木刺,分明是八岁孩童习武用的玩具。

    一柄木剑,此刻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佩戴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看台上传来此起彼伏的疑惑声。

    就在这木剑男子对面演武台的另一侧,站着一位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

    她面容普通,眉眼间带着市井妇人特有的朴实,但身材却颇为丰腴。

    一身浅灰色的粗布衣裙本该毫不起眼,却因她饱满的胸脯和圆润的臀部曲线,硬是穿出了别样的风情。

    对于大多数年轻人来说,自然是宁芙这样的女子更惹人喜爱。

    但对于一些过了青年时期的人来说......

    观众席上几个中年男子不自觉地直了直腰。

    有个卖猪肉的摊主抹了把胡子上的酒渍,小声对同伴嘀咕:\"这身段...娶回家准能生养。\"

    旁边茶馆老板跟着点头,眼睛却黏在那妇人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挪不开。

    但另一处引人注目的地方,是她腰间挂着的那件古怪物件——乍看像剑,细看却更似一把铁尺。

    约莫两尺来长,三指宽,通体暗沉无光。

    没有寻常剑刃的锋芒,也没有剑鞘装饰,就像匠人随手打造到一半的半成品。

    当妇人解下这把\"尺剑\"时,观众席传来几声嗤笑:\"这是来比武还是来量布料的?\"

    但很快就被更大的欢呼声淹没。

    那妇人却浑不在意,只是用粗粝的手指轻轻抚过尺身,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庞。

    有人仔细盯着那妇人,似乎想起了几天前在哪里见过她。

    在宁芙对面演武台的边缘,一道清瘦的身影缓步登台。

    与那华服公子形成鲜明对比,这年轻人只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靛青粗布长袍,衣袖处还留着几道未熨平的褶皱,却干净得仿佛带着皂角的清香。

    阳光描摹着他清秀的轮廓——略方的下颌透着坚毅,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带着与生俱来的淳朴。那双眼睛似乎泛着些不自然的灰色,但清澈见底,让人想起山涧里未被尘世沾染的溪流。

    不过这年轻人身上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腰间那一长一短两把佩剑。

    长剑斜挂,短剑横悬,这般罕见的配剑方式顿时引起看台上一阵骚动。

    有老练的铸剑师眯起眼睛——那长剑鞘身暗纹如水流动,短剑吞口处隐约闪着星芒,绝非寻常铁匠能打造的货色。

    更奇的是两把剑的剑穗竟是用同一条金丝绳编就,在空中交织成缠绵的弧度。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你们看那两男的!\"

    \"一个绫罗绸缎配木剑,一个粗布麻衣悬双宝...\"

    \"这要是换过来才像话!\"

    \"有意思,真有意思!\"

    那华服公子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突然朝这边举了举木剑,露出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