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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清心寡欲的栖月
    “栖月,咱们今日去园子里听戏好不好?”

    两天前,盖着官印的和离文书已经送到陆娇案头,她如今自在得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只是栖月有些陪不住。

    陆恂有事外出公干,陆娇便似长在玉笙院一般。今日出门买首饰,明日游湖踏青,再一日,她又想去看百戏。栖月是个热闹性子,也被她生生磨得想要安静一会儿。

    偏陆娇振振有词,“等大哥回来,你就只陪他不肯陪我了。”

    栖月不为所动,“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很为难。”

    陆娇说,“我是手背,我肉少。你要对我好点。”

    栖月忿忿,“我卖给你们姓陆的了?”

    陆娇却不认同,“白天有我陪你玩,夜里有大哥陪你玩,明明是我们姓陆的全天候伺候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栖月:“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京都最近新兴起一样百戏,人能直接从半空腾空而起。”

    如今她两眼一睁就是玩,没有半点和离后的萧索,简直焕发第二春,“据说是新捧出的角儿,模样、身段样样出彩。”

    陆娇凑近,挤眉弄眼,“你就不好奇?”

    半点也不好奇。

    栖月一脸清心寡欲。

    要说模样和身段,陆大人绝对属于个中翘楚,又兼之寡淡矜贵,禁欲狂放。

    她都看得够够的。

    陆恂虽肯留着她,“等你准备好的时候”。

    可他干的事也一样没少。

    哄她隔着衣襟去摸他胸腹的肌肉,她手一抖,他便说她没用。

    什么才叫有用?

    栖月不服,胡乱揉过去,这可是招了恨,陆恂不肯轻饶她,握着她乱揉的手愈往下走去。她哪里经过这个,被烫得鬼吼鬼叫,他便堵了她的口。

    将自己的唇舌哺给她,“轻声些,我听得见。”

    她假假哭叫两声,他攥握她的手就不大能狠心进行下去。由着她抽身,自己缓一会儿,又重新来过,跟她说,“你不是喜欢腹肌?”

    栖月不明白,看他的样子,隐忍又煎熬,于是好心道,“还是早些睡吧。”

    陆大人却不高兴,一派为人师表,“你学会了吗?”

    栖月啐一口,哪有正经先生在床上教学的?

    陆恂便笑倒在她身上,露出獠牙,“你哪只眼睛看我像是正经先生?”

    虽不正经,但很严肃。

    一步一步,教得认真。

    哪里去寻这般真身上阵的先生?

    弄得人心里害怕,浑身发软,然后还要一声声问她,“学会了吗?”

    会与不会的,有多重要?

    总归要被严厉又认真的先生考验成果。

    一场教学,手也发酸,腿也发酸。

    只不过事后,他便比什么时候都好说话,伺候着她洗干净,亲力亲为。又搂进怀里吻去眼角泪痕,轻轻地摇晃,末了,偏又笑着说她没用。

    她胸口还热辣辣的痛呢,怎么就没用了?

    从前只觉得他是端肃寡淡的圣人,如今才知他是纵情纵欲的魔鬼。

    栖月真觉得他是把圣人魔鬼两面都融在一体。

    一个人将事情做到太极致,无限拉高阈值,栖月便很难对其他事物产生兴趣。

    这大约也是陆大人的精明之处。

    总之,栖月一口回绝了陆娇,“你自去吧。”

    陆娇恨她没出息,“大哥又不在,你看一眼又能怎么样?”

    栖月乜她一眼,“娇娘,你还记不记得先前警告我的话?”

    那时陆娇特意跑到玉笙院,警告她安分一点,说自己会一直盯着她,若她敢对陆恂有异心,绝对饶不了她。

    如今倒好,陆娇竟勾着她出去捧戏子。

    “那我把你当闺中密友,有好事当然先要紧着你。”陆家人自带道理,“再说了,有我在,你看几眼又不影响什么。”

    可凭她如何分说,栖月都不为所动。

    陆娇只好自己去了。

    紧接着,嘉乐堂的齐妈妈就过来请她,“大太太往襄阳侯府做客,请您一道去。”

    栖月问,“是平常走动还是……”

    齐妈妈直接点破,“襄阳侯府的二小姐,蕙质兰心,烹得一手好茶,侯夫人与太太相熟,特请太太和夫人前去品鉴。”

    原来是相看。

    栖月顿时无比后悔。看男人可比看女人有意思多了,尤其是可能成为陆远舟的女人,她一点都不想沾边。

    早知道便跟着娇娘去看身段好的男人了。

    只是她若是拒绝,便显得心虚。栖月不明白王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襄阳侯府的二小姐沈清月,是个很典型的高门贵女。

    举止娴雅,才貌出众。

    带一点矜贵的清高,站在那里叫人挑不出一点瑕疵。

    很有些最开始陆思给人的感觉。

    她点得一手好茶。一双手捏着茶筅筛打,豆绿色的浓汁逐渐起了乳雾,云气暾暾,乳雾澎湃,如积雪浮浪。

    只可惜栖月不懂茶道。

    当沈清月将茶盏奉上时,她除了干巴巴夸赞一声“好茶”,搜肠刮肚也没有第二句赞美的言语。

    这便是世家的底蕴。

    栖月是不足的。

    王夫人笑道,“二小姐这样的稳重大气,瞧着便惹人喜爱。”

    她说着又笑看了栖月一眼,“我们世子夫人样样都好,只是学识上差一些,你以后多与二小姐走动,总是好的。”

    襄阳侯夫人谦虚道,“夫人谬赞了,月儿这孩子自小被我惯的,主意大得很。好比我今日跟她说过见客,叫她穿得鲜亮一些,她却说女子在德不在形,打扮再艳丽也不如品性出众。”

    沈清月身穿一套青山岚色襦裙,发髻上斜插一支碧玉簪,衬得整个人优雅文气,很有书卷香。

    王夫人愈发笑的慈爱,“比起花团锦簇的艳俗,我更爱这种清爽素净的颜色。”

    栖月今日穿一件檀色对襟窄袖衫,底下配凝脂色的百迭裙,拿豆绿的腰带拴着。云髻上簪着珠玉宝石茉莉花簪,和领缘袖口的镶滚正契合,花枝招展。对镜自照,温婉又大气。

    可到了婆母口中,却成了艳俗的花团锦簇。

    捧一踩一。

    多没意思的事。

    原来叫她来,是为了踩着她的脸面衬托沈清月。

    栖月没应声。

    襄阳侯夫人还在边上打圆场,沈二小姐看过来的目光却难免带着清贵的傲慢。

    栖月很不喜欢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与女子争锋相对。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她身上的短处显而易见,出身、涵养,她与京中贵女没得比,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也从不避讳。

    但这并不妨碍她当世子夫人。

    王夫人若做这些只为了羞辱她,便显得有些儿戏。

    栖月是个好性子,却也不是个泥塑的人。被婆母这般当着外人的面明着暗着踩了几脚,她便也不肯再吭声。

    只端坐着当个摆设。

    婆媳两个打擂台,却叫襄阳侯夫人这做主家有些为难。

    京都谁不知道栖月世子夫人的名头?

    陆恂对她什么样,只看她通身穿戴气度和白里透粉的面色,便知传言不假。

    关于两家结亲,襄阳侯夫人还待考量。

    但对栖月,却是万万不愿意得罪。

    是以一时间,厅里的气氛都尴尬起来。

    直到帘外有侍女通传,“陆二郎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