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姨根本推不动，还不断被推着往后。
“二少爷，大小姐是来找老太爷说情的。”芬姨不耐烦道。
“说情？她会那么好心，真当我傻啊？”楚阳南伸手推了芬姨一个踉跄，将轮椅夺了过来。
“打哪来，你就给我滚回哪去。”楚阳南调转了轮椅方向，用力一推，轮椅脱手，飞了出去。
楚朝歌身上有伤，轮椅速度过快，没来得及脱身。
轮椅撞到墙，侧翻，才停下。
整个走廊安静极了，只听到轮椅飞速转动的“呼呼”声。
“大小姐！”芬姨惊叫着，赶忙上前查看。
楚阳南没想到轮椅会侧翻，脸色微变。
“你这个疯子。”楚望西刚进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勾拳就往楚阳南脸上招呼。
楚阳南手指往唇角一抹，湿润粘稠，是血！怒了！
“我跟你拼了！你不过是外面的一个野种，是不是我们楚家的种，还另当别论呢？在这跟我耍混！”
楚阳南和楚望西扭打在一块。
楚朝歌被芬姨扶起，看着混乱的场面，焦急道：“快，让他们别打了，至少别在爷爷门口打。”
可打红眼的二人，哪里会听楚朝歌的。
楚晚晚眼见自己哥哥落在下风，急了。
楚晚晚将病房门打开。
两男人扭打的画面，病房内一览无遗。
楚朝歌震惊地瞪着楚晚晚，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来，冲向正打架的两人。
“你们是打算逼死爷爷吗？要打，出去打。”
“楚朝歌，你算老几？逼死爷爷的是你，你不回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楚阳南扬起手臂，楚朝歌也不甘示弱。
“啪”的一声，楚朝歌的巴掌结结实实落在楚阳南脸上，而楚阳南的，被楚望西截住了。
楚朝歌的这巴掌使尽了全力，直接将楚阳南打得耳朵嗡嗡作响。
“楚朝歌，我是让你来平事，不是让你来惹事的。”楚阳北刚到，便见楚阳南被楚望西和楚朝歌打了。
这一幕触到了他的逆鳞。
他最爱的妹妹，居然联合私生子一起对付家里人。
这些年，因为父亲的缺位，母亲几乎哭瞎眼。
而他们兄妹被嘲笑没有爸爸。
他自己更是小小年纪就背上了重振企业的重担。
他们之间有矛盾，是家事，应该关起门来处理。
而不是像楚朝歌这样，联合一个外人，一个抢了他们父亲，弄得家庭支离破碎的私生子，欺负自己亲人。
“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怪，你就怪我吧！”楚晚晚跪在楚朝歌面前，不断磕头，个个有声。
楚朝歌下意识地朝病房里看。
爷爷闭着眼睛，睡得还算安稳。
“晚晚啊！快，别跪了！”养母抱住楚晚晚，不让她自残。
看清楚晚晚红肿的额头，以及楚阳南红肿的脸蛋，养母忍不住嗷嗷大哭。
“造孽啊！朝朝，你怎么那么狠啊？”
楚朝歌身体微抖，养母居然说她狠。
“狠？楚晚晚自己磕红了额头，你就说狠，朝朝被你推下楼，头都撞破了，脑震荡，你怎么不说自己狠？”
楚望西插话，瞬间激发了矛盾。
楚阳南疯了一般，用头将楚望西顶出去。
楚朝歌急了，压着声音，“要跪，要打，要哭，你们到别处去哭。别影响爷爷。”
可哪里会有人听她的。
哭闹声，打闹声响成一片。
“你们是要逼死我吗？咳咳......”
病房里终于还是传来爷爷的怒吼声。
楚朝歌丢下其他人，走了进去。
“别打了！”楚阳北怒喝，“爷爷醒了。”
随后，楚阳南和楚望西停了手，也跟了进去。
大伙见此，纷纷跟了进去。
爷爷扫了一眼满堂孙辈，几乎都带着伤，眼底的痛意不断蔓延。
“朝朝，你留下，其他人，给我滚！”
众人面面相觑，楚阳南还想说什么，被楚阳北拉了出去。
“朝朝，疼不疼？”爷爷伸手想要摸楚朝歌的脸，楚朝歌赶忙将脸递了过去。
“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即使身体不疼，心也会疼啊！那里比身体疼，更痛苦。”说着，爷爷红了眼。
“爷爷，真的不疼。”楚朝歌努力挤出笑来，眼泪却不由控制地往下掉。
她挪开脸去，努力收住自己的哭腔，“再重的伤，也会有结痂的时候，现在真的不疼了！”
“好孩子。”爷爷又怎会不知楚朝歌故作坚强呢？
他边轻抚楚朝歌头顶，边道：“从前，你一个人面对，现在你有爷爷，便不再是一个人。”
“恩！我一直都知道。”
“你有什么诉求，尽管提。我已给梁律打了电话，他们该负什么法律责任，就负什么法律责任，我绝对不偏袒。”
“爷爷！”楚朝歌等这个公道，整整等了一千多个日夜！
如今，爷爷真的为她主持公道了，她心中更多的不是大仇的报得舒心，而是难过。
爷爷日子不多，他曾经说过，最后的愿望是一家团聚。
他做出这个决定得多痛苦啊。
“爷爷，即使罚了他们，已经发生的事都不可能改变，已经受到的伤害也不会变少。到时候全家闹腾，我也不会好受。”
爷爷活了一把年纪了，又怎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呢？“不罚，他们都舒服了，却唯独你难过。”
“爷爷，我已经放下了！放过他们，也是放过我自己。”
老爷子目光明亮，随后又黯淡下来，眸底的痛意，想藏都藏不住。
他的朝朝只有二十六岁啊，所经历的痛苦，是正常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
小小年纪，她居然说，她放下了。
这是要经历了多少希望又失望，再到绝望的历程，才可以看得透的。
“真看透了吗？别哄爷爷，爷爷是要死了，却不糊涂。是不是楚阳北威胁你了？”
“没有，真没有。”楚朝歌说得真诚。
“那你就更不能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委屈自己。”
“爷爷......”楚朝歌被说中心事，眼眶不自觉又红了，“没有。”
楚朝歌是爷爷自小看着长大的，听她语气变化，顿时明白了。
他醒来就在酝酿这个念头，终于还是下了决心，“你走吧，离开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