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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大人物云集
    顾修寒和祁司礼一前一后带着人走进来,十来个小混混被反剪着双手,身上还带着伤,蔫头耷脑地被押着,一进门就被厅里的阵仗吓得缩了缩脖子。

    顾修寒扫了眼满屋子的人,挑了挑眉:“嚯,这么热闹?”

    祁司礼则快步走到时添适面前,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岳父大人安。”

    时添适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急切:“司礼,别多礼。锦竹怎么样了?情况很差吗?”

    他话音刚落,被萧夙朝半抱着的澹台凝霜忽然闷闷开口,声音细若蚊吟:“父亲,我想吃避孕药。”

    澹台霖脸色一沉,想都没想就拒绝:“胡闹!那东西伤身,吃不得。”他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对萧夙朝道,“朝儿,抱她回去歇会儿,让她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萧夙朝点点头,低头哄着怀里的人:“霜儿听话,咱们回房睡觉,好不好?”说着便要转身。

    他瞥了眼角落里的两个儿子,吩咐道:“萧尊曜、萧恪礼,叫人。”

    萧尊曜苦着脸,挠了挠头:“父皇,我不认识啊……这辈分绕得太乱了,就认识外祖父和皇爷爷。”

    这话一出,独孤硕、凌天宇、时添适、时华洛四人齐刷刷地看向他,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萧程乾见状,连忙打圆场,哈哈笑道:“哎呀,几位别介意,孩子还小,认不全人。好在他还认识我这个爷爷,不算太糊涂。”

    澹台霖起身,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萧恪礼道:“恪礼坐。”又看向萧尊曜,耐心解释,“时华洛你叫他时舅舅就行,跟你澹台岳舅舅一个辈分。其他几位,都叫外祖父,前面加上姓氏,比如独孤外祖父、凌外祖父、时外祖父,这样就清楚了。”

    萧恪礼连忙摆手:“别别,外祖父,这么多长辈在这儿,我哪能自己坐着,怪不合适的。您坐,您坐。”

    这边正说着,萧夙朝已经抱着澹台凝霜往内殿走去。她把头埋在他颈窝,像只找到了港湾的小猫,没再说话,只是攥着他衣襟的手紧了紧。

    殿门轻轻合上,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在外。萧夙朝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还微微颤着,显然睡得并不安稳。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眼底满是怜惜——不管外面闹得多凶,他只想守着她,等她慢慢好起来。

    萧尊曜和萧恪礼对视一眼,立刻会意,齐刷刷地朝着独孤硕、凌天宇、时添适三人鞠了一躬,脆生生道:“外祖父们好。”

    澹台霖被这声省事儿的称呼逗笑了,嘴角难得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这俩小子,倒会投机取巧。

    时华洛在一旁不乐意了,故意板起脸:“哎,我呢?你们俩小子眼里没我是吧?”

    萧恪礼连忙补上一句,规规矩矩地弯腰:“时舅舅好。”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戏谑:“你叫时华洛舅舅,那叫我什么?”

    众人回头,只见澹台岳大步走进来,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显然是刚从外面赶回来。他挑眉看着萧恪礼,眼底满是揶揄。

    萧恪礼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叫你岳儿……”

    “啪!”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十足的警告。

    萧尊曜收回手,嗤笑一声:“你这是叫太监呢?皮痒了是吧萧恪礼?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澹台岳摸了摸下巴,看着萧恪礼吃瘪的样子,乐了:“艾玛,这巴掌打得真脆生。”

    萧恪礼捂着后脑勺,不敢再胡闹,乖乖改口:“澹台舅舅好。”

    萧尊曜没再理他,转头看向一旁侍立的侍卫,沉声道:“得了,别在这儿磨磨蹭蹭了。宋安。”

    “属下在。”萧尊曜的贴身侍卫宋安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听令。

    萧尊曜的目光扫过那十来个瑟瑟发抖的小混混,眼神冷得像冰:“留五个活口,送去刑部大牢慢慢审。剩下的,打断一条腿,敲碎骨头,倒上油烧了——让他们知道,动了不该动的人,就得有化为灰烬的觉悟。”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狠戾:“还有康时绪,让刑部的人用炮烙好生‘招待’,别让他死得太痛快。完事之后,直接扔回康盛,给康珺塬送份‘大礼’。”

    宋安沉声应道:“属下遵命。”

    旁边的小混混们听到这话,吓得魂飞魄散,有几个当场就瘫软在地,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可在这御叱珑宫里,没人会同情他们——今夜的雷霆之怒,本就是他们咎由自取。

    澹台岳看着萧尊曜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又带着点复杂。这孩子才九岁,行事却已经有了萧夙朝当年的狠劲,只是不知道这份狠戾,将来会护得澹台凝霜周全,还是会引火烧身。

    他甩了甩头,把这点担忧压下去——眼下最重要的,是让那些伤害了姐姐的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萧恪礼捂着后脑勺,气鼓鼓地瞪着萧尊曜:“你故意的吧!外祖父,我哥上次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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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提?”萧尊曜眼一瞪,扬了扬拳头,那架势像是要再给他一下。

    独孤硕正看得有趣,闻言来了兴致,笑着追问:“哦?考了多少分?看这架势,怕是没考好?”

    萧恪礼挑眉看向他哥,正要开口,却被澹台岳一把拉过:“走了走了,别在这儿添乱。时华洛,搭把手,清胄那家伙在前线打得正猛,咱们得去看看热闹,不愧是战神王爷,下手是真狠。”

    时华洛一听有热闹看,立刻来了精神:“行,走!”两人说着就往外走,留下满屋子的人哭笑不得。

    澹台霖目光扫过厅里,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翊儿呢?怎么没见他?”

    萧恪礼趁萧尊曜不注意,偷偷踩了他一脚。萧尊曜疼得龇牙咧嘴,刚要发作,就听萧恪礼慢悠悠地说:“在房间写字呢。我刚进去看,人家正坐那儿构思,我一篇治水策都快写出来了,他还没动笔呢。”他瞥了眼萧尊曜,故意激他,“萧尊曜你再动手试试?我可就踹你了啊,藕手太子。”

    萧尊曜悬在半空的手僵了僵,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他心里清楚,萧恪礼长大了,真要动手,自己未必占得着便宜,更何况这小子记仇得很,要是真惹急了,指不定往后怎么报复。他只能咬着牙低吼:“萧恪礼!”

    “切,欺负伤员算什么本事。”萧恪礼拄着拐杖往旁边挪了挪,故意拉开距离,眼底却藏着一丝狡黠的笑。

    厅里的长辈们看着兄弟俩斗嘴,原本沉重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萧程乾笑着摇摇头:“这俩孩子,一天到晚没个消停。”

    时添适也跟着笑:“小孩子家打打闹闹才热闹,总比闷着好。”

    萧尊曜忽然勾起嘴角,慢悠悠地抛出一句,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翊儿刚才跟我说,他把你那绝版模型给摔了,还让我帮忙忽悠你出钱,再给他买一个新的。”

    见萧恪礼脸色微变,他又添了把火,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另外,我的好弟弟,郝总的那份合同,是你在背后做的手脚吧?以次充好不说,还敢吃回扣——这笔钱,该上缴国库了吧?”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恪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毕竟,你的王爷考核还攥在我手里呢。萧国律例写得明明白白,王爷当服太子管辖,且不管王爷通过什么门路赚的钱,都必须一分不少上缴国库。睢王爷,麻烦配合一下?”

    最后,他轻嗤一声,补充道:“哦,忘了说,我这个太子,可没这规矩。”

    萧恪礼被戳中痛处,瞬间气红了眼,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你!”

    萧尊曜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怒气,淡淡瞥了眼他的腿,慢悠悠地问:“怎么?刚才踩我那一脚挺用力,这会子腿不疼了?”

    这话一出,萧恪礼顿时蔫了。他这腿伤本就没好利索,刚才逞凶踩了萧尊曜一脚,此刻正隐隐作痛,被这么一提醒,顿时没了底气,只能愤愤地瞪着对方,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这萧尊曜,真是抓着他的软肋往死里戳!

    旁边的长辈们看得直乐,萧程乾笑着摇摇头:“尊曜这孩子,年纪不大,倒把朝堂上那套制衡之术学了个通透。”

    时添适也点头:“这兄弟俩,一个比一个精,将来萧国的江山,怕是稳了。”

    只有萧恪礼还在那儿气得直喘,却偏偏发作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尊曜那副得意的样子,心里把这账又记了厚厚的一笔。

    萧尊曜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语气里满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还有,今儿中午你偷偷拿我手机消费,那笔账还没算呢。罚五百,直接从你俸禄里扣——让你总想着坑我。”

    萧恪礼一愣,下意识追问:“五百……人民币?”

    “错。”萧尊曜挑眉,加重了语气,“五百两白银。”

    萧恪礼顿时急了,声音都拔高了些:“我一个月俸禄才三百两白银!你这是明抢!”

    “抢?”萧尊曜嗤笑一声,“我可没那闲工夫。户部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这个月你的俸禄,直接充公。”他故意顿了顿,看着萧恪礼气鼓鼓的样子,又添了把火,“哦对了,人家裴酒清还等着你带她出去玩呢,没俸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兑现承诺。”

    他拍了拍萧恪礼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炫耀:“明儿我带玥儿去城郊的温泉山庄,听说那儿新来了批西域的玩意儿,好玩得很。”

    见萧恪礼脸都快气绿了,萧尊曜又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补充:“还有,刚才你对我直呼其名,大逆不道,罚抄五十遍宫规,明儿下午六点前送到我书房,少一个字都不行。”

    他像是嫌惩罚不够,又慢悠悠地加了一条:“再者,方才你不顾长幼有别,对着澹台舅舅叫‘岳儿’,没大没小,再抄五十遍——一并交上来。”

    萧恪礼听得眼皮直跳,攥着拐杖的手都在抖。三百两俸禄本就够紧巴,这下不仅全被扣光,还倒欠两百两,外加一百遍抄录,偏生对方拿规矩压人,他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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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尊曜你……”他气得话都说不完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挑眉坏笑,心里把这新仇旧恨一股脑记下来,暗自发誓回头定要让这“藕手太子”尝尝厉害。

    旁边的凌天宇看得直乐,忍不住打趣:“尊曜这罚得够狠,恪礼怕是明儿得熬夜抄书了。”

    澹台霖也跟着点头:“规矩就是规矩,该罚。让他长长记性,省得总没大没小。”

    萧尊曜眼睛一眯,故意拖长了语调:“哦对了,再加五十遍——你刚才又直呼我大名,看来是没把宫规当回事。”他晃了晃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尖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还有,我的手可比你的好看太多了好不啦?也就你这种‘藕手睢王’,才会嫉妒。”

    萧恪礼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节分明,带着常年练箭留下的薄茧,再对比萧尊曜那双手,确实差了些精致。他心里暗骂一声,只觉得姜还是老的辣——他哥这张嘴,简直比凡间最毒的毒蛇还狠。明明两人每天一起骑马射箭、批阅奏折、谈项目,怎么他哥的手就能养得这么好看?

    “你怕不是属眼镜蛇的吧?”萧恪礼咬着牙,憋出一句。

    “总比你强。”萧尊曜嗤笑,“你呀,属考拉的,脑袋光光滑滑,就一个字——蠢。”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明儿回萧国皇宫,路上小心点腿儿啊,睢王爷。”

    萧恪礼被戳中痛处,梗着脖子回怼:“总比你这老胳膊老腿强!”

    “我可没从马上摔下来过。”萧尊曜挑眉,寸步不让,“你能年轻到哪去?别忘了,我就比你大七分钟。论年轻,翊儿那才叫年轻胳膊年轻腿,连景晟那小子,都比你这‘残障人士’强。”他看着萧恪礼铁青的脸,笑得更欢了,“气不气?反正我不气。”

    萧恪礼被堵得哑口无言,扶着拐杖的手都在抖。他算是看明白了,跟萧尊曜斗嘴,纯属自找罪受——这家伙不仅记仇,还专挑最疼的地方戳,简直是天生的损人高手。

    萧尊曜这脑子转得比谁都快,嘴毒起来能把人噎得喘不上气,手段更是又损又刁钻,方方面面都把萧恪礼压得死死的。

    说起来,这小子简直是集了萧夙朝与澹台凝霜的所有长处——既有萧夙朝的果决狠戾、运筹帷幄,又带着澹台凝霜的敏锐通透、共情力强,偏偏长相比两人更胜一筹。眉眼间既有萧夙朝的凌厉深邃,又有澹台凝霜的妖魅绝艳,组合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夺目。

    单论颜值,镜头里的他和萧恪礼看着不相上下,可真站到一块儿,那差距就明显了。真人往那儿一站,萧尊曜自带的那股矜贵又张扬的气场,硬生生能把萧恪礼比下去八条街。

    萧恪礼看着自家哥哥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憋屈得厉害。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怎么差距就这么大?论智谋,他跟不上萧尊曜的弯弯绕;论嘴皮子,三句就被堵得哑口无言;就连这张脸,真人比起来都落了下风。

    “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别过脸,小声嘟囔,“花架子。”

    萧尊曜像是听见了,轻笑一声:“花架子?至少这花架子能镇住场子,不像某些人,不仅从马上摔下来伤了腿,还被人抓住把柄扣了俸禄。”

    萧恪礼:“……”得,又被扎心了。

    旁边的独孤硕看得直乐,忍不住对萧程乾道:“这尊曜,真是把他爹娘的优点全占了,将来怕是比他父皇还厉害。”

    萧程乾捋着胡须,笑得满脸骄傲:“那是自然,我萧家的子孙,岂能差了?”

    只有萧恪礼在一旁默默攥紧了拐杖,心里暗自发誓:等着吧,总有一天,他要让萧尊曜也尝尝被碾压的滋味!

    寝殿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澹台凝霜指尖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猛地攥住了萧夙朝腰间的玉带。玉扣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萧夙朝浑身一僵,随即放柔了声音,抬手覆上她的手背,试图将那冰凉的手指掰开:“好了好了,今晚就乖乖睡觉,不承宠了昂。”他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渗过去,语气里满是哄劝。

    澹台凝霜却像没听见似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他的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我不要,”她声音发颤,带着浓重的鼻音,“他弄得我好疼……我不干净了……”她哽咽着,另一只手胡乱地抓着自己的衣袖,“我想承宠,我想洗澡……洗干净……”

    那破碎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进萧夙朝心里,密密麻麻的疼。他沉默着,喉结滚动了一下,终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坐在床沿。怀里的人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澹台凝霜顺势勾住他的脖颈,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口,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那是让她安心的味道。她像只受了伤的小兽,在熟悉的怀抱里微微发抖,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也浸透了他的心。

    萧夙朝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低哑得厉害:“洗澡可以,让侍女来伺候你。”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但乖宝儿听话,不准做傻事。这段时间的承宠都免了,朕答应你,从今往后,这后宫里只有你一个,朕不会再碰任何人。”他低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你累了,该睡觉了。晚安,朕的乖宝儿。”

    “我不困。”澹台凝霜闷闷地开口,声音瓮在他怀里,带着浓浓的不安,“哥哥,你会不会……会不会不想要我了?”

    萧夙朝的心猛地一揪,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会,”他斩钉截铁地说,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你是朕的乖宝儿,是朕放在心尖上的人,朕怎么会不要你。”

    “我不是故意的……”澹台凝霜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自责,“当时灵力受限,我打不过他们……我好没用……”她忽然收紧手臂,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别走,要抱抱……一直抱着……”

    萧夙朝闭上眼,将所有翻涌的心疼与怒火都压下去,只余下一片柔软。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走,朕就在这儿陪着你,抱着你睡。”

    他就这样抱着她,坐在床边,任由她的眼泪浸湿他的衣衫,任由她在怀里慢慢平复颤抖。烛火渐渐微弱下去,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在地上铺了一层银霜。怀里的人终于累得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稳,只是那攥着他衣襟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萧夙朝低头看着她苍白的睡颜,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他轻轻替她掖好被角,在心里无声地发誓:那些伤了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寝殿内的烛火已调至最暗,月光透过窗棂,在被褥上投下一片朦胧的银辉。澹台凝霜终于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呼吸轻浅得像一片羽毛。萧夙朝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易碎的琉璃,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就在这时,殿门被极轻地推开,江陌残一身玄衣,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单膝跪地时衣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话语清晰却不扰人:“陛下,可启程回萧国了。瑞王殿下、翊王殿下,还有两位帝姬公主,连同御叱珑宫所有安置妥当的人都已醒置,随时可以动身。另外,今日下午对皇后娘娘无礼之人,此刻已尽数押至萧国养心殿外候着了。”

    萧夙朝垂眸看着怀里安稳的睡颜,指尖轻轻拂过她微蹙的眉尖,声音低哑如磨砂:“知道了。”他低头,在澹台凝霜耳边柔声道,“霜儿乖,咱们回养心殿了。”

    抱着人走出寝殿,廊下的风带着夜露的凉意,萧夙朝下意识将怀里的人紧了紧,用外袍裹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御叱珑宫外的空地上,澹台霖正站在一盏宫灯下等候,见他出来,目光先落在澹台凝霜脸上,随即看向萧夙朝,沉声问:“睡的还安稳吗?”

    萧夙朝颔首,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与心疼:“刚睡熟,方才还闹着要承宠,许是心里不安稳。”

    澹台霖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终究只是叹了口气:“路上仔细些,别让她再受惊吓。”

    此时的宫门外,早已停妥了十几辆豪车,漆黑的车身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引擎低鸣着,却不见半分喧嚣。萧夙朝抱着澹台凝霜走向最前面的一辆,路过萧尊曜身边时,沉声吩咐:“都上车吧。尊曜带着弟弟妹妹坐一辆,打头阵。”

    萧尊曜正弯腰逗弄着怀里的萧景晟,小家伙揉着惺忪的睡眼,小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发出软糯的哼唧声。听到吩咐,他立刻直起身,拍了拍萧恪礼的胳膊:“啊,行。恪礼,上车抱会儿景晟,我去抱翊儿。”说着便将怀里的小不点递过去,转身走向不远处正揉着眼睛的萧翊。

    萧恪礼虽然还带着几分被兄长气到的别扭,却半点不含糊,小心接过萧景晟,小家伙立刻伸出小胖手搂住他的脖子,嘟囔着“二哥抱”。旁边的萧念棠和萧锦年两个小姑娘还困得迷迷糊糊,被侍女扶着往车上走,萧尊曜回头叮嘱了一句:“念棠、锦年,上车再睡,到了养心殿叫你们。”

    车门开关的轻响此起彼伏,孩子们的细碎话语混着夜风消散在空气中。萧夙朝抱着澹台凝霜坐进最前面的车里,将她轻轻放在铺着软垫的后座,自己挨着她坐下,伸手替她掖好滑落的发丝。车窗外,萧尊曜已经带着弟弟妹妹坐进了第二辆车,车灯亮起,如同划破夜色的星辰,率先缓缓驶离。

    车队次第跟上,引擎的低鸣在寂静的夜里拉出长长的尾音,载着满车的牵挂与未散的余怒,朝着萧国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的景物渐渐后退,萧夙朝握着澹台凝霜微凉的手,目光沉沉——养心殿外等着的那些人,该好好算算今日的账了。

    头车的车门刚合上,后排的萧念棠和萧锦年就像被抽走了骨头,往柔软的座椅上一倒,脑袋歪在对方肩头,连鞋都没来得及脱,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萧尊曜刚抱着萧翊坐进最后排的单人椅,见状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俩丫头,属小猪的?沾着座儿就睡。”

    萧恪礼抱着怀里的萧景晟,也看得一愣,随即低笑出声:“可不是么,方才在宫里还精神头足呢,这才多大一会儿。”

    萧翊趴在萧尊曜膝头,仰头望着两个姐姐睡得毫无防备的样子,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他转头看向前排的宋安,脆生生吩咐,“宋安,升起挡板。”

    隔绝前后舱的黑色挡板缓缓升起,将驾驶室的微光与声响挡在外面。萧恪礼坐在靠窗的单人椅上,身边的裴酒清还带着几分拘谨,他顺手从旁边的储物格里抽了条羊绒毯,轻轻搭在她腿上:“盖上毯子,你也睡会儿,到了我叫你。”又抬眼看向挡板后的宋安,“开车稳当点儿,别颠着。”

    “好的睢王殿下。”宋安的声音隔着挡板传来,温和又恭敬。

    萧尊曜从口袋里摸出副降噪耳机,刚要戴上,就听见后排传来细微的呼噜声,他挑眉看向睡得正香的两个妹妹,无奈地啧了一声:“话说念棠、锦年睡觉就睡觉,能不能不打呼噜?”他瞥了眼怀里的萧翊,把刚掏出来的耳塞又塞了回去,“翊儿不能戴,太小了伤耳朵。”

    萧翊却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巧的录音笔,在他眼前晃了晃,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大哥,姐姐们打呼噜跟电锯似的,我录音了。等回去放给她们听。”

    “你小子,蔫坏。”萧尊曜失笑,屈指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怀里的萧景晟似乎被吵醒了,小嘴嘟囔着蹭了蹭萧恪礼的衣襟,发出“咕咕”的轻响,像是在撒娇。

    萧恪礼低头,用指腹轻轻刮了刮他软乎乎的脸颊,温声哄道:“你这小机灵鬼,哪来的姑姑?”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小罐奶粉和便携温奶器,“是不是饿了?喝点奶粉睡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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