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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皆是修行
    邰弗惟不知何时已经在两人身后负手而立,态度十分温和道。

    此时邰沛儿也收起姿态,乖巧的唤了一句:

    “老祖宗。”

    “嗯。”

    邰弗惟应了一声,转而道:

    “都别站着了,入内一叙吧。”

    说罢便背着手悠哉悠哉的往内堂走去。

    “走吧。”

    邰沛儿努努嘴带着姜阳跟了上去。

    邰氏虽奢靡,但邰弗惟本身却过得很简朴,或者说神通之尊已不好人间享乐,总之其居室不大,陈列也简单,透着一股幽静之意。

    “坐吧。”

    邰弗惟大袖一挥坐上了主位,对着下面的两人缓声道。

    邰沛儿闻言眼珠一转,嘟嘴道:

    “老祖宗在此,哪有我等坐下的份儿。”

    “哈哈哈。”

    邰弗惟听罢仰头大笑,伸出手虚指了几下道:

    “你个鬼机灵的,我可没跟你等假客套,今日无尊卑,只有老幼,都坐下吧。”

    此时邰沛儿才满意俯身下拜,姜阳顺势拱手道:

    “多谢真人。”

    待到分至左右坐定后,邰弗惟这才开口道:

    “久闻不如一见,时隔八年再见小友,风采仙姿更胜往昔啊。”

    姜阳适时笑了笑,轻声道:

    “真人谬赞,不知这话是从何说起?”

    邰弗惟听后望了下首邰沛儿一眼,抚着长须笑呵呵道:

    “姜小友还不知吧,八年前可是有人吵着闹着要去上宗观礼,正巧一睹小友风姿,至今还念念不忘....”

    “老祖宗。”

    邰沛儿此时脸臊的通红,对着邰弗惟不依道。

    当年她也是刚刚明了前尘,听闻‘机缘’在前,哪又能想太多,只能缠着邰弗惟说要见世面,这才没能错过得见姜阳的机会。

    可如今当着姜阳的面被自家老祖宗抖搂出来,还是令她羞的背后酥麻,脸上升起热意。

    姜阳瞥了邰沛儿一眼,并未火上浇油,只是摇头笑道:

    “也是因缘际会,当初邰姑娘不以姜某位卑,由此结识,可见其心。”

    此言一出,邰沛儿顿时心中一缩,不敢去看姜阳,好在她本就羞涩之态,也无人看出异样来。

    “到底是天资仙才,转眼间也是筑基后期了。”

    老者苍面上满是笑意,轻声感叹道:

    “哎....人老了,总爱回忆往昔。”

    姜阳客气道:

    “真人神通当面,不敢论仙才。”

    “嗐....黄土都埋到脖颈了,什么真人什么神通都是虚妄。”

    邰弗惟遥想初证神通时的意气风发,转眼却白眉垂落,望着眼前的年轻一辈心生惆怅。

    不过他很快收拾心情,略微点了点头道: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你。”

    姜阳知老者是在谢他给的那枚桃果,便摆手道:

    “不管是邰姑娘还是邰氏诚意,我已多有认识,真人言重,不必再谢了。”

    “也罢,那就不谈这些。”

    邰弗惟见状便不多提,只是端起杯来与姜阳遥祝,姜阳连忙提起与之共饮。

    放下杯来邰弗惟便提起另一事来:

    “此番上宗有旨意,欲要我邰氏出战,令行需出筑基三位,练气修士三十余人。”

    “既是攘除边患,自是义不容辞,邰氏已接了调令,不日便可派出人手。”

    邰沛儿一直不曾开口,此时一边替二人添茶一边见缝插针的上眼药:

    “是呢,姜兄来之前族内还在商议着人选,老祖您是不知道,下头那几房是吵得面红耳赤,就差动手了。”

    说到这她撇撇嘴,意有所指道:

    “平日里争这个抢那个的,都是长辈看不过眼也就罢了,如今赶上这战事,倒一个个兄友弟恭起来,你推我我推你的,都觉自家孩儿羸弱,难以扛鼎。”

    “砰!”

    邰弗惟闻言一拍扶手不曾多言,只是冷哼了一声。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可邰沛儿偏要趁着姜阳在此,把事情摊到明面上来,为的就是要邰弗惟的一个态度。

    邰弗惟身为紫府,家中的些许风言风语哪能瞒得过他,老人持家久了,深谙堵不如疏的道理,只是在等一个一锤定音的时机罢了。

    不过此时他还是道:

    “嗯....此等风声我也略有耳闻,不过上宗调令岂有他们讨价还价的道理,不拘是嫡系旁宗,点到了谁便是死也得死在战场上,谁来求情亦是无用!”

    说罢他缓了缓口气,朝着姜阳道:

    “让小友见笑了。”

    姜阳眼观鼻鼻观心,此时还帮着找补了一句:

    “为人父母,舐犊情深乃人之常情,一时昏聩...真人不必动怒。”

    “嗬嗬嗬....”

    邰弗惟哼声一笑道:

    “不曾想小友还有颗玲珑心,沛儿就是看不穿这一点,是非好恶皆系于她一心。”

    姜阳不予置评,道了一句不敢。

    “嘁...”

    邰沛儿见此切了一声,倒也没多言语,此举虽没到她心中期盼,但也足够了。

    家族人自有家族事,她一贯看不上族中某些人多吃多占,遇事就缩头缩脑的做派,早就想让老祖宗整治一番了。

    至于针对其自身的窃窃私语,她才不在惯着呢。

    邰弗惟看她不忿,索性便借机点透,磋磨着扶手道:

    “你可是不服?以为此战主动请缨就能挡住悠悠众口?”

    不错,此战要出的三位筑基之一便有邰沛儿,这也是她怡然不惧,敢于站在所有人对立面的原因。

    见邰沛儿不曾答话,可眉宇扬起,老人便接着道:

    “人之道,天之道都是道,万变不离其宗,持家亦如修行。”

    “族人贪墨畏缩,你视之不忿,妄图拨乱反正,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就算压的他们屈从却也改不了始终,只要邰氏还在,这种事这种人便层出不穷,此乃人性之弊,放眼天下皆准。”

    邰弗惟少见的多说了几句,语重心长道:

    “这不是你为今该关注之事,修行...求取神通才是关键,也是我邰氏的重中之重。”

    “等你神通成就,一切的杂言碎语,一切的不顺不忿都将随风散去,你的每句话都将会被奉若仙旨,他们敬你、畏你、依靠你乃至于....惧怕你。”

    邰弗惟的意思很简单,紫府才是邰氏存续之关键,家族不过是附庸而已,要分清主次。

    “记住抓大放小,不偏不倚方为长久之道。”

    老人望着邰沛儿轻描淡写道:

    “这个道理我本希望你能自悟,如今看来....神通之路,你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