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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非去不可
    老马望着主子眼底跳动的幽光,长叹了口气:“老奴定会办妥。”

    过了几日,苏景逸的折子也批了下来。

    他要去一趟西南方,路经巴蜀,晋中,临汾等地,一路上要检查各大驿站,各地的仓储,以及复核一些重要的案件审理。

    这事儿,苏尚书也是今日批的奏折下来了他才知晓的。

    苏景逸前阵子才从关州一带回来,按理说去巴蜀一带怎么也轮不到他去的,

    可听陛下说,这事情是他上奏折自己揽下来的。

    所以问完了晚膳,他就单独叫人来书房里问问。

    “陛下说你主动请缨?”

    苏景逸拱手道:“是孩儿自请的。”

    苏尚书将《通鉴纪事本末》重重扣在桌案上,冷哼了声,难掩愠怒:“为何?就因为我逼你去相看?”

    “你如今都多大了!侯府的亲你退了便退了,难道还能一直不成亲吗?”

    “还是说,外头传你是断袖,你就真要断了!”苏尚书越说越气,抄起一旁的笔砸了过去:“为父还不都是为你着想!”

    \"巴蜀一带每年呈上来的账目都差不多,你还看不出来问题吗?\"

    苏尚书颤抖着指向案头堆积如山的卷宗,\"那么大的坑你也要去踩?本来这浑水就没有人想去趟,你厉害,你主动请缨!\"

    苏景逸低垂着眼帘,始终一言不发。

    可圣旨已下,饶是苏尚书也没办法改变,他深深吸口气,平息了下起伏的胸口。

    抬手捏了捏眉心,“陛下不是说让你选两个人带去?依我看不如就带东方大人,有武艺傍身,再带上林家那位。”

    “那毕竟是林相的儿子,带出去那些人也不敢真动你们。”

    闻言,苏景逸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心,抬眸看了过来:“不劳父亲费心,我已有人选。”

    “谁?”

    苏景逸闭口不言,只是嘴角忍不住扬起了笑意。

    “笑什么笑,这一走年关都不一定回的来。”苏尚书心中五味杂陈,“总之你考虑考虑我说的。”

    苏景逸拱手告辞:“父亲若是没有其他事,孩儿就先告退了。”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书房,可一只脚刚踏出去,就听到里头传来轻叹声:“.....早些回来。”

    由于沈鹤廷要将精力都放在沈清诩和边关将军身上。

    他又将禹州的一干事情都好好梳理调查,无暇顾及朝政。

    他将朝政上的事情都交给了小皇帝,并且禁止他大小事都来重复的问他一遍。

    还让左相右相一同辅佐小皇帝。

    所以小皇帝批了苏景逸的折子,让他可以带下属一起去这件事情,沈鹤廷是在看见温拾卿收拾行李的时候才知晓的。

    “你这是要去哪?”沈鹤廷看着院子里收拾出来的箱子,不由得蹙眉。

    温拾卿还在房间里整理,随口回了句:“巴蜀。”

    “去巴蜀?”沈鹤廷眉峰拧成结,疑惑带着诧异:“你去巴蜀作甚?”

    温拾卿抱起最后一叠案卷,边往箱里放边漫不经心道:\"苏大人奉旨巡查西南驿站仓储,复核盐引案,陛下准我随行协办。\"

    边说边还数着文书,又抬头打量屋子里还有哪些没整理的。

    完全没注意到沈鹤廷越听越黑的脸。

    “谁准你去的?”沈鹤廷突然扣住对方的手腕,温拾卿猝不及防被扯得踉跄,怀中竹简散落一地。

    “陛下准的啊。”

    温拾卿安抚的拍了拍沈鹤廷紧绷的手,蹲下身子捡竹简。

    沈鹤廷一噎,怔了片刻,也蹲下跟着一起捡。

    两人沉默着收拾满地狼藉。

    将东西收拾好后,沈鹤廷喉间滚动,声音有些沙哑:“你别去,卿卿去一趟要很久很久,别去行不行?换个人跟他去不行吗?”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眼底翻涌着浓烈的不安与不舍。

    温拾卿将还没收好的东西都放到一边,拉着他坐到了床边。

    她斟酌片刻后才开口:“可是九歌,我想出去看看。我要走官途,便不可能一直待在天子脚下,不可能一直高高在上,我要出去看看。”

    沈鹤廷一想到那个苏景逸,心里头就像哽着刺:“你想去,等我有时间我陪你去,到时候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不行吗?”

    他攥住温拾卿的手,牙根泛酸:“非得跟着那个苏景逸吗?”

    “不是,不是非得跟谁,” 温拾卿轻轻抽出被握住的手,眼眸闪着光,“我头一次出去,跟着珩之有什么不对?他是陛下钦点的巡察使,我是随行御史,不过是各司其职罢了。”

    “可是你明知道他对你......”沈鹤廷握紧的拳头:“我不想你与他单独相处,还相处那么久!”

    “九歌。”温拾卿正色道:“你是因为知道我是女子所以才这样,他们都不知道,我在他们眼里是个男子,你大可不必......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沈鹤廷感觉心脏被利刃狠狠剜了一下,鲜血淋漓。

    他喉间泛起铁锈味:“你这么想我的?你是女子还是男子在我眼里从来你就是你!”

    沈鹤廷突然将人抵在床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我和苏景逸都是男子,他想什么我都知道。你以为他会介意你是男是女?”

    拇指摩挲着温拾卿泛红的唇瓣。

    “可他终究是我友人,你要信我,不是吗?”温拾卿仰起头,无奈叹息道:“你信我吗?”

    沈鹤廷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与苦涩,他发狠的吻上了这张朝思暮想的唇,龙涎香混着淡淡的墨香,霸道攻城略地,巴不得将她吞入腹中一般。

    可渐渐地又变了味道,肆虐的吻渐渐变得温柔,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松开时,温拾卿对上他猩红的眼尾,心头猛地一颤。

    他像只收起利爪的困兽,将脑袋埋进她颈窝,声音沙哑得令人心疼:“我信你,我怎么能不信你,可...... 只这一次,你就应了我吧?”

    温拾卿长叹了一口气,伸手环住他的腰。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沈鹤廷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可这抹笑还未完全展开,就听见温拾卿轻声却坚定地说:“不行,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