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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死的有点不甘心
    温拾卿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她对沈鹤廷有期待吗?

    自然是有的,当初让这段关系持续发展到可以完全庇护自己,这不就是自己的计划吗?

    但是怪罪?实在谈不上。

    若是她没有去过边关,没有亲眼见过那些血和伤,或许心底深处会生出那么一丝丝责怪。

    怪他爱自己,还任由自己深陷囹圄。

    可她去过边关,战争的残酷她都亲眼见过,若是沈鹤廷不守国,边关的人哪里来的家呢?

    况且,这牢里所有的一切难道不都是因为他九王爷吗?

    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带着她和长公主,和当今陛下吃饭,慢慢的让她融入进去才让他们另眼相看。

    这些难道就不算他带来的恩情吗?

    她怪谁也怪不上沈鹤廷的。

    温拾卿有些好笑的摇摇头:“不怪。”

    苏景逸听到长公主问出这句话后,目光就落到了温拾卿的身上。

    看她沉思,看她弯起了嘴角,看她眉眼柔了下来。

    心底翻滚着说不出的酸涩,这一刻他明明白白的知道,那人已经住进了温拾卿的心里。

    而再扫一圈牢里的东西,苏景逸更是清楚,如果是他,他是没办法解决这样的困境。

    能解决的只有那人。

    一股无力挫败感伴随着苦涩从心尖蔓延开,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沈清璃听到温拾卿的回答,才安下心:“不怪就好,你要是怪皇叔,那本公主和陛下肯定就完蛋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沈清璃吃饱了才起身离开,离开前温拾卿希望能找些书或者话本来打发时间。

    沈清璃点头答应,翌日就搬了个书柜进来,应有尽有。

    坐牢的日子不无聊了。

    温拾卿也没想到这牢一坐就坐了两个月,除夕和上元节都是在天牢里过的。

    除夕当晚,温家的温夫人得令进来探望了一眼。

    温宅封锁一个月之后,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传进了温家人的耳里。

    不过好在,一个月的发酵之后,流言不是一边倒的谩骂和责怪,也渐渐有了不同的声音。

    比如长公主曾经帮过的一些妇人,大多都觉得女子当状元郎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只是她祖父祖母有些接受不了,狠狠罚了温夫人,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又是震惊的,病倒了。

    好在东方大人和林羽轩一直在外头照顾着温宅,找了大夫看着,这才没出什么大事。

    等他祖父祖母回过神来,又觉得对不起温拾卿,他们这些年一直都是吃她的用她的,如今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总之温宅的人比她想的要坚强很多,她也没什么放心不下,就安安心心的继续在牢里躲懒。

    另一边,诏狱深处的腐臭味愈发浓重。

    蛛网在斑驳的墙面上肆意蔓延,几盏油灯垂在潮湿的岩壁上,昏黄的烛火被穿堂风撩拨得左右摇晃,将阴影投射在铁栅栏上,宛如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死寂。

    少年蜷缩在霉斑遍布的草堆里,厚重的狐裘外衫上沾满血渍。

    他的身子剧烈起伏,指节因用力攥住草席而泛白,每一声咳嗽都像是要把破碎的内脏呕出来。

    “又咳血了?” 沙哑担忧的声音响起。

    老马拧着眉上前拍了拍他的背:“主子,你就喝点药吧。”

    沈清诩咳得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只摆了摆手,好半晌才缓了过来。

    他坐直身子,烛火下,嘴角的血渍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

    沈清诩平静的擦掉嘴角的血,靠在墙边,目光透过狭小的窗口看向了外面。

    “主子,京城里都闹成这样了,也没有把九王爷逼回来......”老马拉着被子给他盖上:“昨日秦大夫来,听说边关大捷,想来他是死在了王爷手里。”

    “那个废物,死就死了。”

    他收回了视线,低垂着眉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可惜了,没给他们添多少乱。”

    “死的有点不甘心。”

    沈清诩瘦长的手指捏起一根枯草,折了折又撕烂开:“马叔,你早该走的,留在我身边只有死。”

    老马也笑了笑,满是沟壑的脸上在烛火下显得凄惨:“主子说的哪里话,奴婢生是裕王府的人,死也是裕王府的鬼。”

    “若不是为了照顾主子,奴婢早就随先主而去了。”

    说到此,他浑浊的眼里渐渐湿润:“只是可怜了主子,平白受了那么多苦,先主若是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我讨厌他们......咳咳咳咳......”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摸索着抓住一旁的帕子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点点猩红。

    剧烈的咳嗽让他眼前发黑,耳畔嗡嗡作响,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却发现帕子上已经洇开大片刺目的血迹。

    “凭什么他们那么好......咳咳咳.....过.....”破碎的字句混着血沫喷出,沈清诩整个人剧烈抽搐,铁链哗啦作响撞在石壁上。

    他拼命想要撑起身子,却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攫住咽喉,眼前的烛火渐渐化作无数个跳动的光斑。

    “主子!” 老马的惊叫淹没在一声闷响里。

    沈清诩直挺挺向后倒去。

    长公主府里,秦大夫和御医们陆陆续续的给床榻上的把脉。

    叹息声一声盖过一声,听得沈清璃心头狠狠揪紧:“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倒是给本公主说句话啊!”

    为首的刘太医眉头紧锁,缓缓摇了摇头,直接跪地叩拜:“回陛下,长公主殿下,恕老臣无能为力,禹王他......回天乏术。”

    沈清寒薄唇紧抿,双手负立,神色复杂的看着床榻上的人。

    从他入了诏狱到如今,身体已经瘦的不成型。

    若不是皇叔密函里写的禹王与蛮族勾结,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

    皇叔让他将人关进诏狱里,只让大夫去看,要保证他活着。

    如今......

    “皇姐,你觉得他会做那些事情吗?”

    沈清璃心里也堵得慌,说不上来的难受:“陛下,我信不信他不重要。我信皇叔。”

    “我永远会信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