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好，丫头。今天没什么活，好好歇着吧。”

    在国家已经消失不见的今天，“国家”这个词已经成为了一种类似民族的象征，像是Lcpd的局长成强就是一个地道的中国人。他四五十岁，身材粗壮，嗓音粗犷，用旧时代的话说是一个妥妥的北方汉子。

    “没什么活，那我去巡街了。”tina在局里的电脑上签过到后就准备开溜了。

    “巡街也用不上你了，那些懒蛋已经先去了。”成强摆摆手说。

    “那些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上面下来专员考察了，没有业绩可不行，这可不是一两个子儿能解决的事。”

    “那我今天没有零花钱赚了？”tina一屁股坐到成强面前的椅子上。

    “少来，你这丫头可不差那几个钢镚。”成强咧着嘴笑起来。

    说起来，成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没有外人的时候，这家伙喜欢用中文掰扯，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听不懂更好，这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咒骂对方。

    他属于警局里少部分喜欢出任务那种的人，但这人品性恶劣，用其他人的话，那就是“以黑治黑”：

    他受贿但不办事，道理讲不通就开骂。对付那些惹事的混混，他也从来不搞什么拘留，往往都是打服为止，所以这人在警局没什么威望，但在黑帮界却十分出名。

    所以说他出任务不是看上那点外快，而是单纯地出去找乐子，“顺便”维护一下治安而已。

    与他作风相反的是，成强对tina出乎意料地照顾。问他为什么，他会把脑袋一扬，掐着嗓子说：

    “咋滴，看着顺眼不行啊？”

    不过tina也听不懂中文，她的中文基本都是从成强那里学的，而且都是土话，她从不在别人面前说中文。

    “今天倒是真有个活儿，我没跟那帮二货说，”成强翘起了二郎腿，“公司搁大外围弄了个什么厂子，咱们得例行过去查一圈。”

    “既然是公司的，咱们当没看见不就好了？”tina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那可不行。往小了说，咱们是Lcpd，往大了说，咱们这可是国际公共安全事务局，对国际负责的，该办的事咱得办。”

    “您老压不住我，你我都是公司的人。”

    “所以说是‘例行’检查，走个形式就完了。”

    最后tina还是跟成强去了，至少是为了今天的零花钱，她也劝自己跑一趟，虽然这趟跑下来并没有什么价值。

    然而，到达那个新建的工厂后，tina才发现这一趟比她想象中的更没价值：这是一个机器人工厂，是公司的老本行。

    一眼看去，工厂里没有人的身影，只有无数的自动化设施一刻不停地运转着，一台台机器人就这样从流水线上被生产出来。

    出示了证件后，他们很快就见到了这里的负责人。第一眼看到这个负责人时，tina的脑袋有点没反应过来：因为她在地面上穿着一身轻型宇航服。

    “欢迎两位警察同志，尽管参观，要是能就地照顾一下我们的生意就更好了，我们是产地直销哦。”

    负责人的胸牌上写着一个名字：tessa，下面标注着公司高级技术人员的认证。tina看着她，用怀疑的语气说道：

    “你不是刚从着陆舱里出来吧？”

    “这位小妹妹，你不会想知道我来自哪里的。”tessa神秘兮兮地说。

    “那我还真想了解一下，你是打哪来的？”

    “说出来你也不信……其实我来自地球------”

    “我可真相信你，换个问题，你这身行头是怎么回事？”

    tessa竖起手指，刚想说些什么，tina抬手打断了她：

    “你是不是想说脸在地球被炸伤了？”

    “聪明！”tessa冲她竖起一根大拇指。

    成强怪怪地笑了几声，没再让tina问这问那。他简单地说明了来意，tessa便领着两个人走进了工厂内部。

    有模有样地检查了一圈，谁也没在这工厂里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tina稍微多看了几眼那些还没有植入意识的机器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怎么，抓到漏洞了？”tessa见tina站在原地盯着生产线一动不动，问道。

    “我之前没有了解过，这些完成的空壳机器人想要上市，需要经过什么流程？”

    “流程？”tessa顿了一下说，“我们首先会给这些空壳一点外界刺激，激活他们的脑电路，让他们自己构建自己的思维意识；”

    “然后我们会给他们传输基础知识，这期间我们会把他们的防火墙打开，过滤掉无关信息。”

    “最后在他们的脑袋里构建一个虚拟空间，在那里检查他们的人格是否正常和限制器是否正常工作，有问题就回炉重造，没问题就清空测试记录上市。”

    “也就是说他们的性格其实不是公司设定的？”tina问道。

    “当然，如果每个机器人都是一个样子，那就不会有顾客购买了。对于我们来说，直接设定比让他们自己发展省事得多。”

    “对了，你说过我们可以直接在你这里购买机器人的吧？”tina突然想起自己也想要一个机器人。

    “当然可以，不过不包邮。”tessa搓了搓手说。

    “今天没准备，改天再来。”tina没忘记自己还要回去写(bian)检查报告，没有立刻下手，而是决定先回去拿钱再说。

    出了工厂，tina一边骑着摩托，一边觉得不对劲。她把这种不对劲归结于tessa，谁叫这女人打扮得这样奇怪。

    无意间回头看去，tina突然发现了什么。仔细观察了一会，她截停了旁边车上的成强。

    “悠着点儿，丫头，我眼神不好。”成强摇下车窗探出头来。

    “我说局长，”tina指了指远处的工厂，“我们进去的时候它有这么大吗？”

    “没有，”成强甚至没回头看，“早就看到了，怎么了？”

    “这么大的异常我们不回去看看吗？”

    “呵，关老子屁事，它一个机器人工厂还能翻了天不成？”成强满不在乎地点了根烟，“你要是真觉着不对劲，我给你手续，哪天自己去看看。”

    说完，他就关上车窗扬长而去了。局长是个完完全全的直肠子，从他的表现来看他是真的不在乎。tina自认为还是有点正义感的，这种反常的事她必须要自己调查清楚才好。

    所以第二天，tina就又一次来到了自动工厂，但不是以检查的名义，而是以购买机器人的名义来的。

    奇怪的是，tessa似乎并不记得她是谁，当tina描述了昨天的场景之后，tessa 呆呆地站了一会，才记起来她的事，于是恢复了昨天的传销状态。不知是不是错觉，在tessa呆立时，tina总感觉自己听到了不知来自何处的轻微电流声。

    “想要机器人的话，跟我来这边，这边是成品区，想要什么性格的直说，这里应有尽有。”tessa把tina领到成品区，绘声绘色地介绍着。

    “很吸引人，”tina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就是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别的东西，比如新款式等等。”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tessa摊开手摇了摇头，“这个工厂是为了填补市场空缺才设置的，没有新产品。”

    “可是我听说因为‘非人权会’和‘意识水面’的活动导致不少机器人都滞销了，哪里来的市场空缺？”

    “呃……”tessa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那不归我管，上司的指令就是这样，我要是知道细节就好了。”

    “好吧，”tina学着tessa的样子摊开手，“不过我看了一圈，这块区域可没看到我中意的产品。”

    “那可真遗憾，我这里只有这些存货了。”tessa惋惜地说。

    “怎么会呢？这里这么大，不会只有这么点东西吧？”tina的眼睛眯了起来。

    “哦？你什么意思？”tessa的语气一下子失去了热情，不过也听不出来警惕的意思。

    “当然是指……”tessa指了指成品区后方的位置，那里看上去只有一堵墙壁，别无他物。

    “有幻觉就去找心理医生，我这里没有模因污染。”tessa冷冷地说。

    “别这样，尊敬的销售小姐，”tina露出了不怀好意地笑容，“其实我真的就是来买机器人的，背后没有任何原因，这点我向你保证。”

    “对于那里的东西，我就是出于好奇，如果真有机密，你就直说，我也就不死磕到底了，这对我们都好，不是吗？”

    tessa静静地看着tina，可能是在思考她刚才的话。好一会儿，她才又恢复了那种轻佻的语气，指点着tina说道：

    “你呀，年纪不大，坏心思倒是不少……反正到时候也要公开的，我就领你看看，回去报不报告是你的事儿。”

    “用不着担心，我守信用。”tina拍了拍胸脯说。

    tessa耸了耸肩，也没见她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是冲着那边一挥手。那一片的墙壁像幻影一样闪烁了一下便消失了，露出了后面一条长长的通道。tessa向里面走了几步，回头发现tina还张大嘴巴愣在原地没有动作，于是催促道：

    “不是你要求的吗？还不跟上，不然就别看了。”

    “好吧，不过局长说过，上赶着不是买卖……”

    【他为什么穿着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