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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旧音再临,影随心动
    风卷着音尘扑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尖刺入肌肤。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与那道古老旋律共振,一声一声,敲打在耳膜上,也敲在骨髓深处。

    “这里……我来过。”我说出这句话时,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可胸腔里的母音之茧却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唤醒。

    涟漪自心口荡开,眼前骤然浮现出一片模糊的画面——青铜巨鼎高耸入云,鼎身缠绕着断裂的誓音锁链,而一个人影跪在鼎前,双手鲜血淋漓,掌心按着刻满符文的祭台。

    那是沈砚。

    我猛地喘息,画面瞬间消散,可那股灼痛感仍残留在指尖,像是我也曾亲手触碰过那滚烫的铜鼎。

    “你怎么了?”沈砚察觉到我的异样,回头望来。

    他眸色深沉,眉宇间浮起一丝挣扎,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记忆深处爬出,啃噬他的神智。

    “不,是你……你要记起来了。”心狱执事站在我们身后,声音低哑如诵经,“这是你被封印的记忆——它要回来了。”

    沈砚咬牙,抬手按住太阳穴,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的皮肤下,誓音纹路如蛇般游走,忽明忽暗,像是在抵抗某种召唤。

    可他的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去,一步,又一步,仿佛有无形的线牵着他的魂魄,将他往峡谷深处拖拽。

    我不敢迟疑,紧跟上去。

    越往里走,空气越凝滞。

    音尘浓得几乎化为实质,飘浮在半空,如灰烬般缓缓沉降。

    脚下的土地不再是砂石,而是某种泛着微光的骨质残片,踩上去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像是踩在无数破碎的声带之上。

    “这里不是自然形成的峡谷。”我喃喃道,“它是被声音劈开的。”

    心狱执事冷笑:“当然不是。这是誓音之战的遗迹。当年那一战,震裂了三重音域,连天籁鼎都崩出了一道裂痕。可世人皆以为那是传说,无人敢提,更无人敢记。”

    我心头一震。

    传说中,初代誓音使为镇压暴走的母音之茧,以自身为祭,封印于鼎心。

    可若真有誓音之战……那意味着,有人曾试图反抗,甚至……摧毁那至高无上的鼎?

    正思忖间,前方忽现一道金光。

    那是一道悬浮于虚空的光幕,由无数细密的誓音符文交织而成,流转着古老的韵律。

    每一笔划都像是用声音刻下的伤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沈砚停在光幕前,呼吸变得极轻。

    我缓缓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那层光壁——

    整片峡谷骤然震颤。

    符文瞬间亮起,如星河炸裂,金光化作洪流倾泻而下。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我们三人卷入其中,天地翻转,意识如断线风筝般坠入无边幻境。

    再睁眼时,我已不在峡谷。

    寒风扑面,带着铁锈与血的气息。

    我站在一片荒芜的祭坛之上,四周是崩塌的石柱与断裂的锁链,头顶苍穹裂开一道血色缝隙,仿佛天都被撕开了口子。

    而前方,那座鼎——

    它就立在那里。

    通体漆黑,鼎身缠绕着九重誓音锁,每一道锁上都刻着名字,有些已模糊,有些还清晰可辨。

    而在鼎前,站着两个人影。

    一男一女。

    男子背对着我,玄袍猎猎,肩背挺直如剑。

    女子站在他身侧,面容模糊,可那身形、那微微低头的姿态……分明就是年少时的我。

    我的心跳几乎停滞。

    沈砚已走到那男子身边,脚步踉跄,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

    他望着那背影,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然后,我听见了。

    那男子开口,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钉,凿进我的灵魂深处——

    “若命可换命……”“若命可换命,我愿为你赴死。”

    那声音从他口中说出,却像是一道刻进天地的誓约,每一个字都震得我心口发颤。

    风在耳边骤然停歇,连时间也仿佛凝固。

    我站在幻境边缘,看着那个背影——沈砚的背影——玄袍翻飞,肩脊如刃,挺立在崩裂的苍穹之下。

    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块漆黑如墨的鼎片,边缘锋利如刀,流转着暗金色的纹路。

    那是天籁鼎最后一块碎片,传说中唯有献祭灵魂者才能容纳的存在。

    而他,竟要将它封入自己体内。

    “不要……”我下意识向前冲去,可脚步却像被无形的锁链缠住,动弹不得。

    我的声音在风中破碎,无人听见。

    就在那一瞬,他回头了。

    不是看向我,而是看向身旁那个模糊的女子——年少时的我。

    她穿着素白衣裙,发丝被风吹乱,眼中含泪,嘴唇颤抖着喊出什么,可我没有听见。

    只有沈砚听见了。

    他的眼神软了下来,像寒夜尽头最后一缕微光。

    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一个誓者,倒像是在告别爱人。

    然后,他转身,将鼎片按入心口。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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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一声极轻的“咔”,像是冰层碎裂,又像是心脉断裂。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双膝几乎跪地,却被一股强大的誓音之力强行撑起。

    黑色的纹路自伤口蔓延而出,瞬间爬满脖颈、手臂、整张脸——那是誓音反噬的痕迹,是灵魂被撕裂的证明。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分裂——不是肉体,而是魂魄。

    一道光被抽出,化作虚影跪在鼎前,低声吟诵封印之咒;另一道则跌落尘埃,蜷缩着,像被剥去所有温度的残烬。

    “原来……是你。”我喃喃道,泪水滚落,砸在幻境的土地上,竟发出清脆的响声。

    难怪他的誓音总与我共鸣。

    难怪每次我濒临失控,他的声音总能稳住我的母音之茧。

    难怪他在暗狱中替我承受七重音刑,一声不吭。

    因为早在百年前,他就已将命交给了我。

    因为他本就是为我而碎的那半块鼎心。

    心狱执事站在我身后,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他不是沈砚。”

    我猛地回头。

    “他是誓者转世,每一世轮回,都被命运拖回这座祭坛,重复献祭。而你……苏玳,你是母音之茧真正的容器,也是那场封印的代价本身。你们从未真正相遇,也从未真正分离——每一次重逢,都是命运的重演。”

    我不知该恨谁,该信谁。

    只觉胸口翻涌,母音之茧剧烈震颤,仿佛要冲破胸腔,与那鼎、那誓、那破碎的灵魂重新融合。

    忽然,整个幻境开始崩塌。

    天空的血缝闭合,石柱化为齑粉,那座鼎缓缓沉入地底,带着未尽的余音。

    沈砚的身影在光芒中模糊,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启,可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消散于风中。

    “你们终于找到了真相……”一道陌生的声音自虚空响起,低沉、古老,带着金属般的回响,“但代价,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地骤暗。

    我猛然睁开眼,冷风扑面,峡谷依旧,草木无言。

    我们三人跌坐在原地,气息紊乱,像是刚从溺水中挣扎而出。

    心狱执事缓缓站起,眼神晦暗不明,望向沈砚。

    而我,第一时间看向他。

    他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指节发白。

    额头冷汗涔涔,呼吸急促得像被扼住咽喉。

    最让我心惊的是——他胸口的衣服已被撕裂,露出那块嵌入皮肉的鼎心残片。

    此刻,那残片正缓缓渗出黑血,一滴,一滴,落在骨质般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滋”声,竟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沈砚!”我扑过去,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他抬起眼,瞳孔深处仍有幻境的余光在流转,像是尚未从百年前的痛楚中挣脱。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我没事”,可喉咙只溢出一缕低哑的呜咽。

    我死死攥住他的手臂,指尖触到他皮肤下那些誓音纹路——它们正在剧烈跳动,如同活物般蠕动,仿佛要挣脱血肉的束缚,再度将他撕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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