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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阿九,我不想你走
    “玉棠。”

    隐匿在厢房的玉棠瞬间出现:“主子?”

    “枯井里那具半年前死去的尸体可有什么遗物?”

    “有。”只见玉棠拿出一个白布包裹的木槿花样式玉佩。

    谢九黎诧异:“你随身带着?”

    玉棠点头,枯井里一共十三具女尸,只有这一个找不到家人,她便随身携带,时刻帮其寻找家人。

    “你去一趟隔壁。”谢九黎转头继续望向窗外。

    玉棠知晓主子意思,随即退了出去。

    “小主……”黎叔刚开口,就发现主子突然看向斜对面。

    随即也往去。

    当看到那边三楼窗口坐着的人时,低声道:“小主子,那边是思春楼,京城最大的秦楼楚馆。”

    对面之人他在宿州见过,也认识,对小主子有过救命之恩。

    虽恩情已还过。但不能否认。

    斜对面应渊也注意到这边窗口之人。

    只是一眼,他就认出是伪装后的阿九。

    噌的一下站起身,原本阴郁眸子闪着亮色。

    谢九黎神色无波,也缓缓起身:“黎叔,你在这等着玉棠。”

    话落从三楼窗子飞跃而出,墨色残影在雨中划出一道弧度。

    再出现时,已经在应渊面前。

    “阿九……”

    “身体可……”

    二人同时出声,又相视一笑。

    “身体可好些了?”谢九黎看了眼桌上棋盘,在他对面自然落座。

    “好多了。”应渊有些紧张和局促。

    缓缓落座后,不敢直视,如玉指骨扣着桌角:“阿九,我没栽赃安阳公主,但安阳公主入狱确实因我而起。”

    “杀一盘。”谢九黎依旧注视着棋盘。

    “……哦。”

    应渊乖顺的拿起棋子一边下棋,一边偷瞄对面。

    嘴角下意识的翘起。

    仝伯进来时很是震惊,自家主子好久没笑过了。

    当看到对面下棋之人,虽是男子装扮。

    但他知晓也只有在九姑娘面前,自家公子才会像个只会傻乐的毛头小子。

    而非那个杀人不眨眼,阴郁狠戾的复仇傀儡。

    “仝伯,好久不见啊?”

    谢九黎落下一颗白子,抬头微微一笑。

    “老奴见过九姑娘。”仝伯恭敬行礼,然后给二人斟茶。

    一炷香后。

    “棋艺长进了。”以前半炷香就被杀的片甲不留,这次能撑一炷香很好。

    落下最后一颗棋子,谢九黎终于看向对面的应渊。

    听到夸赞,应渊好看的眉眼也染上笑容,像以往在宿州二人相处一样。

    他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阿九……奖励。”眼巴巴等着。

    谢九黎神色柔和,随手拿出一颗糖果,放在他掌心。

    应渊开心的剥开糖果,小心翼翼放入嘴里。

    他已经一年零二十五天没吃到阿九给的糖了。

    好甜,跟阿九一样甜。

    谢九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来京多久了?”

    “回九姑娘,老奴和公子在风云城并未停太久,之后便直接来了京城。”

    仝伯话音刚落。

    嘴里嚼着糖果的应渊,犹如稚气未脱的孩子急忙道:“一年零三天,阿九我来京城一年零三天了。”

    仝伯也是满脸笑意,他喜欢这样的公子,这样的公子才是鲜活的公子。

    “慢点吃,还有。”

    谢九黎始终面色轻柔,随手在桌上放了一把糖果。

    应渊突然将糖果推过去:“不要这么多,我想吃了再找阿九要。”

    他那双桃花眼长得极为好看,即便杀气弥漫时也容易让人陷进去。

    更不要说现在这副纯澈透亮中带着一丝无辜。

    若是他现在把这些糖都收下,就没有借口再见阿九。

    谢九黎凤眸含笑:“好,想吃了再找我要。”收回手时糖果也一并消失。

    应渊抿唇傻笑:“阿九真好。”

    仝伯退出房间,并把房门关上,不让任何来打搅公子少有的这份纯澈和快乐。

    “阿九,你看那里。”

    顺着应渊指的方向,谢九黎注意到思春楼后院暖房,里面各种花朵争奇斗艳,蝴蝶飘飘,而且每一只蝴蝶都几乎一模一样。

    “很美。”

    应渊像是得到家长肯定的孩子,高兴道:“那些蝴蝶可是我让人培育了好久才成功的,是不是跟你的蝴蝶很像?”

    他双目期盼望过来。

    谢九黎唇角弯了弯:“嗯,很像。”他不提她都忘了,她和原主肩胛骨上都有一个蝴蝶胎记。

    见阿九笑,应渊笑意更浓,眼底似是荡漾着满天繁星。

    等嘴巴里糖果吃完,甜味也散尽了,应渊微微垂下头。

    手指又下意识的扣着桌角。

    终究要直面那些事情。

    “阿九,你和安阳公主是什么关系?”

    谢九黎懒散靠坐在椅子上,随口道:“我是她姐姐。”

    应渊猛然抬头,眼中诧异一闪而过,而后又觉得该是如此。

    阿九的妹妹太多了,多的他都数不过来,现在又多一个公主妹妹好像也很正常。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千百倍对你妹妹好,可以吗?”

    “你做什么了?”谢九黎问。

    “围猎场假意刺杀皇上,故意让人戳破陈家有谋逆之心。”应渊刚刚纯澈的眼眸消失,取而代之往日里的阴郁。

    谢九黎依旧眸色轻柔,从秋山带回那支倒钩箭头时,她就知晓,所谓的围猎场刺杀不过是虚晃一枪。

    卫家袖箭百发百中,除非本就没想杀人,箭头才会嵌入树里。

    “还有能说的吗?”谢九黎注视着他眸底翻涌的阴翳。

    应渊回望她,极力想把涌上的阴郁气息掩下,但嘴里没有甜味。

    慌乱低下头,她说的是‘能说的’。

    手指又下意识的扣着桌角:“陈家背后有倭国人,宫里也有倭国人,是桑本山的师父。都是二十五年前潜入大周的,我不知道宫里那个师父是谁,但卫辞应该知道,我是听他说的。还有桑本山在徐家二房给徐清莲陪嫁的庄子上。”所有关于倭寇的事情他都能说。

    谢九黎打了个响指。

    窗外隐匿的黑衣人迅速离开。

    “抬起头。”

    应渊依旧低头,他能感觉到自己双目灼烧的厉害,这会该布满猩红,不能让阿九看……

    谢九黎起身,绕到他身边。

    没有犹豫把他揽入怀里,纤纤玉手在他头上轻抚。

    应渊嗅着熟悉的味道,双臂紧紧抱着谢九黎的腰。

    有些语无伦次:“知而不告……对不起……对不起……我知而不告……我错了……阿九……”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谢九黎将应渊的头抬起,对上他满是猩红的眼睛。

    随手从系统拿了一颗软糖塞入他嘴里:“我要走了。”

    应渊嚼着软糖,香甜味让双目猩红慢慢消散,但双臂却越发用力。

    “阿九,我不想你走。”

    “我有事要处理,乖~”

    “那我想吃糖了,去哪找你?”

    “海棠别院。”谢九黎直言。

    听到这话,应渊欢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