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家又开会了,顺便聚个餐。
    会议主题只有一个。
    ——刘胜利冒名顶替青山上大学,这事怎么处理?
    其实也不需要咋处理,现在政府那边正全力调查,等调查完后就会给一个结果。
    但这事自家人不坐一起说说,那是不行的。
    先集体痛骂一番刘金贵家,然后又是一顿诅咒……
    这两个环节进行完之后,就是可惜、叹气,然后纷纷安慰刘青山,最后大家又开始讨论,既然这事现在查出来了,那燕京大学那边肯定会把刘胜利这个狗东西给开除了!
    那他是冒充咱们青山去上的学,现在真相大白,咱青山是不是可以到燕京大学上大学了?
    肯定能啊!
    这是明摆着的事啊!
    这样的话,那今年咱青山也不用再参加高考了,直接去不就行了?!
    大家都说对对对,是是是。
    可刘青山却不这么认为,他也不想这么干。
    他现在去燕大,是去读大一呢,还是读大二?
    是直接去现在刘胜利所在的经济系?
    还去他所在的班级?
    那他去了之后,岂不是会遭受所有人异样的眼光?
    看,就是他,大作家青山,真可怜啊……竟然摊上这么离奇的事情……
    刘青山不想这样!
    他想正常的入学,正常的上课。
    再者说,
    他有前世记忆在身,再考一次又如何?
    反正一定能考上。
    这一点完全不需要担心。
    再考一次,堂堂正正的考上,堂堂正正的入学,反正现在都5月底了,眼看就要高考,也不差这一两个月。
    刘青山思量片刻,然后认真的对众人说:“我想再考一次,我既然能考上一次,那就能考上第二次!请大家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
    众人沉默。
    刘福来、许美娟、刘兆丰等人各个都是欲言又止,纷纷将目光看向王凤仪、刘茂财。
    结果他们发现,这两口也是。
    于是,
    他们又都齐齐看向了刘树德,等待家里定海神针的定夺。
    刘树德皱着眉吧嗒吧嗒吸着烟袋,一袋烟吸完,他这才抬头,“青山啊,你当初临拜堂时突然悔婚,说不结了……”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刘青山,“那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刘胜利冒充你的事?”
    “是。”刘青山点头。
    “嗯……”
    刘树德点了点头,他没有再往下问,比如为什么那时候不说?
    他沉默良久,然后展颜笑了起来,一脸欣慰的说:“咱家后继有人了啊!有青山在,额就是现在死了,也能瞑目!哈哈哈哈……”
    众人心头齐齐一震,这话说的就太重了。
    可刘树德又道:“老大、老二、老三,还有劲草、浩川你们,都听好了!”
    “从今以后,咱家的事,青山说了算!!!”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变色。
    包括刘青山。
    “爷爷,这不合适,我年纪还小,阅历也不足,还有为人处世方面,这些都需要你们这些长辈帮我把关,哪能当家做主?”
    “大爸、二爸,爷爷说笑呢,你们可别当真!”
    刘树德哼了声,腰杆一挺,“额没说笑!额是认真滴!”
    “不过,额也不是说以后就让你们所有人都听青山的,他过俩月还要去燕京上大学,他忙着哩,哪有空管家里这些事?”
    “额意思是如果青山开口了,那你们就得听他的!”
    “他不开口就算了,他要是开口,那他的意见所有人都得尊重,都得听从!!”
    窑里静寂一片,没人吭声。
    邦邦邦——
    刘树德手里的烟袋锅往桌上敲了敲,又道:“你们也用不着不服气,咱青山胸有锦绣,头脑冷静,还沉得住气!这都是成大事者所必须的素质,常人有一种就很难得了,咱青山全都有!”
    “就说刘胜利这事,换做你们任何人,你们谁能不动声色、默不作声一直隐忍到现在?”
    “你们谁能?”
    “青山能!”
    “老大、老二,你们服不服?”
    刘福来、刘兆丰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苦笑点头,“爸,谁说不服了?”
    “是啊爸,你看你这话说的,好像额跟青山有仇似的!”
    “额也为青山感到骄傲啊,自豪着哩!”
    “是啊,现在出去,谁听说额是青山的二爸不对额高看一眼?他们羡慕着哩!”
    刘树德很满意两人的回答,便将目光又看向刘茂财。
    刘茂财没等他说话,就抢先说道:“爸,这是额的种!他再厉害,也得管额叫爸!都是一家人,有啥服不服的?”
    “哼,额不管你,有你婆姨管。”
    “……”
    众人顿时哄笑一团。
    ……
    这一夜,
    刘青山睡得格外踏实,也格外放松。
    可以说,这是两辈子加起来他睡的最舒服的一次,床还是那个床,被褥也没换。
    唯一改变的是他的心境。
    刘富贵被抓了!
    刘金贵、刘美丽、王春妞、刘银贵等人,也都被带走了。
    尤其是刘富贵,这老东西前世给他带来的压力不是一般大,几乎像是一座高山,重重的压在他头顶。
    让他只能仰望,不敢有丝毫反抗!
    真的不敢!!
    刘富贵可是县太爷,他就一屁民,哪有资格和人家斗?
    刘金贵一家人则就借着刘富贵的淫威,骑在他头上,对他颐指气使,趾高气扬……
    对了,还有一个刘胜利。
    如果说刘富贵是一座高山,那刘胜利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刘胜利后来当的官比刘富贵还大,他继续压在刘青山头顶,让他一辈子都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
    那种憋屈,那种愤懑,只能积压在心底!
    日久天长积累之下,刘青山没有疯已经是个奇迹了……
    现在,
    那座高山,被掀翻了!
    那道天堑,也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大仇得报,扬眉吐气。
    刘青山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如在云端,舒畅惬意!
    从此,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