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刘青山是托杨天兴帮忙采购设备,
    可杨天兴四下问了问,华阳县的这些厂子都没有旧设备,无奈之下他只好给李长征打电话。
    李长征还是很给力,听完之后立马就答应说包在他身上。
    不就是几台粉碎机、搅拌机吗?
    这又不是啥高科技的机床,流水线啥的,这玩意技术含量不高,很容易找。
    不出五天,
    李长征就找到了,西北省第三煤粉厂有几台淘汰下来的旧设备,其中就有粉碎机、搅拌机,煤粉厂也需要用这东西,不过以前的那些设备有点小,产能不足,就都逐渐淘汰了。
    虽然淘汰了,可毕竟是机械设备,单纯卖废铁又太亏,可当设备卖吧,又没人要……
    现在正堆在仓库里吃灰。
    听闻之后,
    刘青山立刻就说要了,让煤粉厂开个价。
    煤粉厂那边可能也想交好省计划委员会主任的公子,开的价格相当实惠。
    仅仅比废铁的价格,多了一半。
    搅拌机、粉碎机有了,还缺烘干机、麻袋锁边机、传送机。
    李长征又从食品厂,淘了一些旧设备。
    最后一共5台搅拌机,5台粉碎机,3台烘干机,1台锁边机,两台传送机。
    16台设备,总计花费3800元。
    李长征派了一辆解放车,一股脑的拉了回来,他还很贴心的派了一名设备操作员。
    设备到弯河后,再次引发一波轰动!
    刘青山立刻组织人手将设备都搬到生产车间,组建了两条简易生产线。
    组建好后,又立刻安排工人进行学习。
    学习如何操作那些设备,出问题了又如何维修?
    屈灿昨天来的时候,刘青山刚把两条生产线安排好,今天他准备再去看看,看看大家熟悉的怎么样了。
    到车间里转了一圈后,刘青山很满意。
    大家学习热情高涨,那些机器设备各个擦的明光锃亮,这些设备昨天还都是脏兮兮的,有些甚至都看不出来颜色,现在全都变的一尘不染。
    车间里也已通上电,机器正在工作,发出一阵阵轰鸣声。
    刘青山丝毫不觉得吵,反而心中欢喜。
    “青山,这些机器全都好着哩,尤其是那粉碎机,转起来可快啦!嗖嗖嗖的,这么大的骨头扔进去,几下就打成粉末末了,这可比石磨快多了!”
    赵满屯走了过来,一边比划一边大声说着,脸上是浓浓的喜悦。
    “那肯定啊,满屯叔,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刘青山点头,也笑着大声道:“领袖不是说了嘛,科学是第一生产力!”
    “对对对!”
    赵满屯连连点头,兴奋道:“以前额听这话还不懂啥意思,现在算是明白了,这话说的真对啊!”
    “这些机器一开,咱们一天能生产好多饲料哩!”
    “就是……就是有点太费电了……”
    刘青山笑了起来,“没事,这点电费,咱们以后开工了,能十倍百倍千倍的赚回来!”
    “嗯,额也是这么想的!青山,那额们这边啥时候开工呀?额看那些猪崽都长大一圈儿了!”
    “满屯叔,你别着急,这不马上就要收麦了?”
    刘青山笑道:“等麦收完了,地里都拾掇利索,咱们这边再开工不迟。而且你看,大家这不还在学习吗?你也得再给大家一些时间。”
    “那……行。”
    赵满屯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只得同意,在农民眼里没有什么比收庄稼更重要的事情了。
    ……
    从厂里回来,
    刘青山便拿出纸笔,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公司管理手册》
    ——《销售100法》
    ——《母猪的产后护理》
    ——《养殖防疫准则》
    ——《猪饲料的科学配比》
    ……
    等等等等。
    他的笔不停,一篇篇文章陆续写就而成,然后被整理成小册子。
    前世的他酷爱看书,啥都看,也不挑。
    可以说是所看庞杂,五花八门。
    没想到现在却是能用上了,这就挺好。
    刘青山将这些东西全都写了出来,等回头交给老爸他们,让他们时常多看看,多学学,想来总能进步一些。
    尤其是这个防疫,更是重中之重。
    以前养的猪少,可以不那么严格,但现在厂里有上百头猪,这就得注意防疫了。
    万一起了猪瘟,那损失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想了想,
    刘青山又将《养殖防疫准则》进一步细化了一下,比如进入养殖区之前,要换衣服,要全身消毒,要洗手,要换鞋,禁止非养殖人员进入……
    等等。
    刘青山现在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时不我待……
    再过两个月,他就得去燕京,可弯河这边还有很多事情,千头万绪的,如果不理清楚,他又如何能放心去?
    一直到凌晨时分,他窑里的灯仍然亮着。
    灯光虽弱,能量巨大。
    ……
    时间的脚步丝毫未停,不知不觉间就到了6月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金黄的麦浪在晨风中翻滚,沉甸甸的麦穗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大地在低声细语。
    太阳刚爬上树梢,
    弯河大队的麦田里已经沸腾了,田垄上到处都是弯腰收割的身影。
    农村一年一度的夏收,正式开始!
    王有福蹲在地头,粗糙的手指捻开一穗麦粒,看着饱满的麦仁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嘴角的皱纹里都盛满了笑。
    “老王,看傻眼了?”
    李春生拎着镰刀走过来,汗衫后背已经湿透,贴在结实的脊梁上。
    他弯腰割下一把麦子,麦茬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去年这时候,咱们还在磨洋工等哨子呢!”
    王有福没答话,只是突然抓起一把泥土,混着麦粒紧紧攥在手心。
    泥土从指缝间漏下,麦粒却留在了掌心。
    这个种了四十年地的老把式,喉头滚动了几下,最后只憋出一句:“值了!”
    张家媳妇带着两个半大孩子,一人把着一垄地。
    镰刀飞舞间,麦秆成排倒下,捆好的麦个儿像列队的士兵,整齐地排在地头。小儿子调皮,趁娘不注意,抓起一把麦穗就往嘴里塞,嚼得满嘴白浆。
    “死孩子!这是要交公粮的!”
    张家媳妇作势要打,眼里却闪着光——今年交完公粮,剩下的可都是自家的了。
    能剩下不少哩!!
    地头的柳树下,几个老汉在磨镰刀。
    石头在刀刃上刮出火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
    “老刘家昨儿称过了,一亩地打四百斤!”
    “四百?额估摸着额那片能到四百五!”
    “呸!去年这时候,三百斤都要烧高香!”
    “感谢杨主任,要不是他支持额们承包地,额们今年也不会打这么多粮食。”
    “这话可不对,最应该感谢的是福来,还有青山,要不是他们提议搞承包地,县里杨主任能支持?”
    “也对……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啊……”
    说着说着,不知谁先哼起了小调,很快变成了一片合唱。
    沙哑的嗓音混着镰刀的嚓嚓声,惊起了地头的麻雀,扑棱棱飞过麦浪翻滚的田野。
    晌午时分,大队会计赵兴邦骑着自行车来统计收成。
    车把上挂着的算盘哗啦作响,他每走几步就蹲下来拨弄几下麦穗。王老汉跟在后头,看着会计在本子上记的数字,心跳得比当年娶媳妇还快。
    “王叔,你这块地...”
    赵兴邦故意拉长声调,“交完公粮,至少能留下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根手指,代表的可不是两百斤,应该再多个零才对。
    王老汉突然觉得阳光晃眼。
    他想起去年冬天,自己蹲在生产队的仓库门口,为多分三斤救济粮跟队长红脸的样子。
    现在仓库还是那个仓库,可里头堆着的,再不是要按工分算计的粮食了。
    傍晚的晒谷场上,新打的麦子堆成了小山。
    孩子们在麦堆里打滚,麦粒钻进衣领也不在乎。
    妇女们拿着篓子搅拌着地上的麦子,笑声一阵高过一阵。
    不知谁家媳妇喊了声:“蒸新麦馍喽!”
    整个晒谷场顿时飘起甜丝丝的麦香……
    刘青山站在山坡上望着这一切,晚风送来人们的说笑声,混着麦芒在夕阳下飞舞。
    他看见王老汉独自蹲在粮囤旁,正把一捧麦粒装进贴身的布袋里——那粗糙的手掌,终于捧住了属于自己的丰收。
    他笑了,心中满是欢喜~
    ……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