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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她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念玖堂门口挂了歇业的牌子。

    谢淮聿扑了个空,也并没有见到念汐,他捏着那个放了药膏的黛盒立在门口。

    他本就出众,此刻面容紧绷,周身挫败,一身华贵玄衣好似沾染了许多灰尘,惹得路人频频回首。

    他再一次不知怀夕的去向。

    他嘲笑自己,得知她没死又能怎样?她像防鬼一样防着他。

    她的眼里没有半点对他的怀念。

    他站了许久,最后自嘲的轻笑一声,视线落在手上的那个黛盒上,

    那时,彼此情浓的时候,他曾见云水轩的梳妆台上摆满了胭脂水粉和钗环首饰,

    她喜好好看美观的东西,院子里大到一棵树的姿态,小到碗碟的样式,都是她按自己喜欢的样子挑选的。

    他记得,她每一日穿的衣裙都不同,头上戴的钗环也是自己精心和衣裙搭配过的。

    她总是在第二天清晨,笑意盈盈的问他今日穿的好不好看,妆容有没有出错,在得到他的回答后,脸上的笑意更浓。

    后来,她就渐渐的不再装扮,桌上的胭脂水粉也越来越少,

    甚至他们最后相处的一年里,她整日都素面朝天,那双鲜活生动的眼眸也渐渐变成了波澜不惊。

    而他今日,也是特意挑选了一个描写玉兰花的黛盒,那是她喜欢的样式。

    可那又如何呢?

    他连她的面都见不到,她现在或许和另一个男子一起开怀大笑。

    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他转身要离开。

    却在转身以后,看见了顾清牧。

    顾清牧终于知道这念玖堂三个字为何这样熟悉,他想起那几日自己卧床养伤时,母亲姚氏曾在口中念叨过这个店名。

    母亲说这家店的老板漂亮善良,药材好又不欺客,和那些开了百年的老字号比起来简直是一股清流。

    他也想起母亲在说起这家店铺时话语中流露的一点迟疑。

    他对这个念玖堂越来越好奇,倒不是因为这里边可能有他的阿姐,却是觉得很多事情都和这个念玖堂有关。

    他也不信这里边会有他的阿姐,人死不能复生,若真是有人和阿姐长得一模一样,

    他到真的要怀疑此人的用心了。

    但也从没想过,谢淮聿竟然也在此处。

    他嗅到了一股不平常的气息。

    看向谢淮聿的眼神也满是敌意,不过这不是他第一次对谢淮聿有敌意了,自从阿姐走后,顾家和谢家就如两个世界里的家族,再没有过半分交集。

    甚至可以说,一开始他是痛恨谢淮聿这个人的。

    可随着年岁增长,岁月流逝,他对谢淮聿的怨恨也在一点点消散。

    倒不是因为他忘了。

    而是越发不知道该怨他什么,怨他不爱阿姐么?可爱本就不受本心控制,恨他没有拯救顾家么?

    可父亲的过去,和谢家的过去本就是一团理不清的浆糊,谁都没有资格说一句我本清白。

    所以,在这场混沌里,死去的只有他的阿姐。

    恍惚间,谢淮聿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依着礼数冷声寒暄,

    “国公也来抓药么?”

    谢淮聿将黛盒捏在手心里,不准备和顾清牧说太多关于念汐的事情,私心里,他还是希望念汐的身份是一个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秘密。

    这样,他好像能离她更近一些。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顾清牧,口吻有些警惕。

    “你怎会来这里?”

    顾清牧不想打草惊蛇,只说自己是来买药的,

    谢淮聿当然知道顾清牧受责罚一事,便也没多想。

    谢淮聿和顾清牧并没有什么话续,顾清牧也不会在谢淮聿面前表露一点伤心。

    他们从来不是一路人,即便是阿姐活过来,他也绝不会同意阿姐再喜欢他。

    谢淮聿走后,顾清牧在念玖堂跟前站立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齐玉卿所说的那个女子。

    念汐此刻正骑着一匹白马,由裴鹤牵着漫步在郊外的一片水库前,水库前有一大片青葱草地,四周又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是个极其适合跑马的隐秘场所。

    东樾禁止民间养马,所有马匹都被统一圈养训练成战马供战争所用,或者通过官府售买可以用来驾车的马匹,很少有人家能随意骑马出行。

    然而,马匹越是稀少,马术越被那些官眷女子推崇,

    念汐就不会骑马,从前在顾家的时候父亲便不让她学习,嫁到谢家之后更是再没有想过。

    如今坐在马背上,她还真有一点心颤。

    她摸了摸白马的鬃毛,问裴鹤,

    “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好看的马?”

    裴鹤抬头看见念汐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脸蛋,那双杏眸泛着妩媚光亮,

    她坐在马背上背着光,整个人如同在发着光。

    那样耀眼的映射在裴鹤的瞳孔中。

    让他的心一次次为她沉沦。

    他刻意卖关子,

    “阿念,你是真不记得我说过的话呀,这样下去,我是会伤心的。”

    念汐一脸疑惑,

    努力会想着裴鹤曾说过带着马的话题。

    恍然间,她想起他曾被一匹白马摔下去,在床上躺了整整两个月才下床的事情。

    她陡然攥紧缰绳,

    颤声问,

    “这是你父亲送你的那匹白马?你不是没有驯服它么?”

    裴鹤朗声一笑,挺立的眉骨泛着愉悦,

    “我是训不服它,但可以找驯马师训。”

    念汐看着身下乖顺的白马,心里再次感叹,

    果然还是要术业有专攻啊。

    同骑一匹马未免太过亲近,裴鹤虽然想可又怕念汐心里不舒服,只能亲手牵着白马让她过一过骑马的瘾。

    他是不敢放手让念汐自己驭马的,

    这马骨子里烈性十足,他可不能让念汐有一点受伤的可能。

    念汐骑了没一会儿,这白马就开始不耐烦,甩着马蹄不肯慢步走。

    念汐明晃晃的白了脸。

    裴鹤怕吓到她,马绳拴住后,他将念汐抱下马,

    搂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身,裴鹤突然舍不得放手。

    念汐拍了拍他结实的胸口,红着脸小声说,

    “快放我下来,让人看到可怎么好。”

    裴鹤不肯,笑着打趣她,

    “这里除了我们,连只鸟兽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