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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承道之始,虚空初现
    耀眼的白光褪去时,陈万辉的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被镜像剑刃刺穿的灼痛。

    他踉跄半步,鞋底触到的不是命源之地的青石板,而是某种介于实质与虚无之间的存在——像是踩在被抽干了重量的棉花上,连重心都在发虚。

    "咳......"慕婉儿的轻咳声从左侧传来。

    陈万辉侧头,正看见她扶着腰间的剑鞘,发梢沾着几星未散的白光,原本清亮的眼瞳此刻蒙上层薄雾,像是被这诡异的空间吸走了三分灵气。

    她的剑竟自行出鞘三寸,银白剑身微微震颤,剑尖固执地指向斜上方某个空无的位置。

    雷长老的手最先松开了陈万辉的手腕。

    这位总爱把灰白胡须梳得整整齐齐的老者此刻正佝偻着背,布满老茧的手掌悬在半空,像是要抓住什么又不敢触碰。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喉结上下滚动:"怪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发颤的惊惶,"老朽活了三百岁,走南闯北见过幽都鬼域、苍梧秘境,可这地方......"他突然顿住,枯瘦的手指猛地抠住衣襟,"没有天地气!

    连最稀薄的灵气都没有!"

    陈万辉这才注意到呼吸的异样。

    往常修炼时游走在经脉中的灵气,此刻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咽喉,连半丝都透不进来。

    他低头看向右腹——方才被镜像刺穿的伤口还在渗血,可血珠却悬在离皮肤半寸的地方,红得妖异,像是被按了暂停的沙漏。

    "看那里。"慕婉儿的声音突然低下来。

    她的剑尖终于有了方向,正对着十步外一块悬浮的青黑色石碑。

    陈万辉顺着望去,这才发现虚无中竟漂浮着无数这样的石碑,大的如小山,小的似巴掌,表面布满蚯蚓般扭曲的纹路,每道纹路都泛着幽蓝微光,像极了方才命源之地崩解前,那些断裂的命运丝线。

    雷长老顺着慕婉儿的指向眯起眼,突然倒抽一口凉气:"是......是命运符文!

    《天命典》里说过,上古神匠用逆命者的骨血刻在碑上,用来镇压天道轮回......"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浑浊的眼珠猛地转向陈万辉,"小友,你方才破了命运循环,该不会......"

    "承道之地。"陈万辉打断他的话。

    他闭起眼,逆命真血在识海里翻涌成河,那些曾被命运丝线缠绕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三天前在命源之地最深处,他曾在一面青铜镜上见过这八个字的残篇。

    此刻,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天命之血在发烫,像块被投入沸水的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重组。

    "这里是命源崩塌后的残片。"他睁开眼时,眼底有金红两色微光一闪而过,"承载着未完全消散的命运规则。"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玉简。

    那玉简表面布满蛛网裂纹,仔细看能发现裂痕里渗出淡金色的光,像是某种封印正在松动。

    慕婉儿的睫毛颤了颤:"这是......你从命门里带出来的?"

    陈万辉点头。

    三天前他在命门最深处的祭坛下,用逆命真血融化了三重禁制才拿到这东西。

    当时祭坛上的古字写着:"逆命者持此,可见承道之始。"此刻他屈指一弹,玉简便悬浮在三人中间,裂痕里的金光如活物般窜出,径直没入最近的那块石碑。

    异变陡生。

    最先反应的是慕婉儿的剑。

    那柄跟随她百年的灵器突然发出清鸣,剑身上浮起层层霜花,显然在对抗某种无形的压力。

    紧接着,所有石碑上的符文开始疯狂闪烁,幽蓝与金红交替明灭,虚空中响起指甲刮过金铁的刺耳声响,震得三人耳膜生疼。

    雷长老踉跄着扶住最近的石碑,却在触碰到的瞬间痛呼出声——石碑表面的温度竟低至零下,他的手掌立刻冻出了紫斑。

    "神魂攻击!"陈万辉的瞳孔骤缩。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有无数细针在扎,那些针不是实体,而是带着规则之力的侵蚀。

    这是命运规则在排斥外来者——就像人的身体排斥异物。

    他咬碎舌尖,逆命真血混着鲜血喷出口腔,在三人周围凝成一道金色屏障。

    屏障刚成型,便有黑色雾气般的波动撞上来,发出"嗤啦"的灼烧声。

    慕婉儿的剑突然完全出鞘。

    她反手握住剑柄,手腕翻转间划出三道剑花,每道剑花都带着冰蓝色的剑气,精准地劈向屏障外最活跃的几个符文。

    那些符文被剑气触及后,幽蓝光芒明显暗了几分。

    雷长老则从储物袋里摸出三张黄符,符纸刚展开便自燃成灰,在屏障外围形成三道火墙,暂时阻住了雾气的侵蚀。

    "有效!"雷长老抹了把额角的冷汗,"这是老朽用朱雀血祭过的镇邪符,能暂时......"

    他的话被一声闷响截断。

    虚空中,所有石碑突然静止。

    那些疯狂闪烁的符文同时熄灭,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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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万辉的屏障也在这一刻出现裂痕——不是被攻击,而是主动消散。

    他盯着前方,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刀。

    在虚无的尽头,一座青铜巨门正在浮现。

    门高千丈,宽逾十丈,表面布满锈迹,却在锈迹之下透出森森寒光。

    门楣上九个古字在缓缓流动,像是用鲜血写成:"承道者入,违命者诛。"

    "终于来了。"陈万辉轻声说。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天命之血已经完全蜕变,此刻正与逆命真血在丹田处交融,形成一股新的力量,像活物般在经脉里游走。

    这力量告诉他,这扇门,是他证道之路上必须跨越的第一道关。

    慕婉儿的剑"叮"地落回剑鞘。

    她望着巨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就说,破了命运循环哪能这么简单。"说着,她伸手理了理被方才的波动弄乱的发丝,指尖在发间停顿片刻——那里别着一枚青玉簪,是陈万辉去年在苍梧秘境送她的。

    雷长老则伸手按住储物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望着巨门,突然想起年轻时在极北冰原见过的上古遗迹入口,也是这样的压迫感,这样的"活"着的门。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冲陈万辉点了点头。

    陈万辉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

    慕婉儿眼底跃动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雷长老眉峰间藏着隐隐的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

    他忽然想起方才在命源之地,雷长老为了替他挡下镜像的一记偷袭,后背被剑气划开半尺长的伤口,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准备好了吗?"他问,声音沉稳得像是山岩。

    慕婉儿抽出半寸剑,又"唰"地收回:"等这一刻,我等了三百年。"

    雷长老从储物袋里摸出最后一张符纸,在掌心揉成碎屑:"老朽这条命,早就在命源之地押给小友了。"

    陈万辉笑了。

    他转身走向巨门,逆命真血与新蜕变的力量在体内共鸣,踏出的每一步都在虚空中激起涟漪。

    慕婉儿与雷长老一左一右跟上,三人的影子在青铜门上拉得老长,像是三把即将出鞘的剑。

    当陈万辉的指尖即将触到门环时,巨门突然发出轰鸣。

    锈迹簌簌落下,门轴转动的声音像是远古巨兽的低吟。

    一股浩瀚威压扑面而来,压得三人几乎要弯下腰——那威压里有规则的重量,有岁月的沧桑,更有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在门后静静注视着他们。

    "欢迎来到承道之门。"

    低语声从门内传来,分不清男女,却像是直接响在三人识海里。

    陈万辉的指尖停在离门环三寸的地方,能清晰感觉到门后传来的热度——不是温度的热,而是某种力量的沸腾。

    他回头看了眼慕婉儿和雷长老,两人的表情都有些紧绷,但眼底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门,正在缓缓开启。

    门后是什么?

    是机遇,是危机,还是更庞大的命运?

    陈万辉不知道。

    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所谓的"承道之路"才真正开始。

    而他陈万辉,从来不是只会被动接受命运的人。

    门开的缝隙里,漏出一线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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