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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爱妃莫怕
    楚昭朝太阳穴突突直跳,身体自动结出祭祀手印。

    这是原主每年冬至在祠堂祭祖时的肌肉记忆。

    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画面里,祖母指着祠堂地砖说:“凤纹朝南,百邪不侵。”

    可如今镯上裂纹的走向,分明将凤首扭向了北方!

    楚昭朝盯着扭曲的凤纹,突然冷笑:“用楚家的镇宅纹做杀局?好算计。”

    早上王氏说起宫宴,她未曾细想,现在看来,王氏八成是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所以将他们两个推出来。

    太子胜,秦府跟着一起位极人臣。

    可若是败了,秦家也只需将他们两个推出去交差。

    反正王氏本来就有弄死秦彻的心。

    秦彻突然出声:“放心,秦家军除了父亲,便只认我。”

    若非如此,怎会让王氏忌惮至此。

    楚昭朝后撤两步,挑眉看向秦彻:“你的意思,我们去瞅瞅热闹?”

    秦彻笑意不达眼底:“也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宣武门外的左相府此刻静得渗人。

    赵瑾一脚踹开鎏金府门时,满院西府海棠瞬间凋零。

    枯萎的花瓣在空中凝成“弑君者诛”四字,又碎成带血的齑粉。

    “搜!”

    赤羽林重甲士兵鱼贯而入。

    忽然有人惊呼:“殿下!屋檐下的铃铛!”

    赵瑾抬头,看见十二盏青铜铃无风自摇,铃舌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竟是人的臼齿!

    周怀谨用九节鞭卷下一枚,齿根清晰的“李”字徽记让他倒吸凉气。

    “是左相的牙。”

    老太常卿冷笑出声,“好个李逸彬,竟用自己的骨血养蛊。一国宰相,竟行此等邪恶之事。”

    “殿下,找到地牢入口。”

    一赤羽林卫的声音传来,赵瑾当先一步往假山去。

    “倒是精妙。”

    赵瑾挥手,赤羽林用陨星铜蛮力砸开入口,却不慎碰到机关,整块青石板突然塌陷。

    底下是刻满《往生咒》的青铜地面。

    经文缝隙里嵌着的乳牙开始渗出淡黄色脓液,恶臭扑面而来。

    赵瑾眉头紧皱,火把照出阶梯上干涸的血脚印,左右脚大小深浅不一,夹杂着几枚小巧的足印,像是孩童赤足奔跑留下的。

    楚昭朝双腿突然不受控制的交错迈步,关节发出不自然的脆响。

    这不是她的意识在操控身体,而是某种深植肌肉的记忆在自动复现动作。

    就像今晨梳妆时,这具身体曾在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自动避开了窗外投射进来的第三道阴影。

    “别看。”

    秦彻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

    但已经晚了。

    她透过指缝看到左侧石壁的青铜灯,每盏灯芯干尸的脚踝上,都系着五色绳。

    那是楚家特有的“长生结”系法。

    但此刻每根绳头都系着倒悬的铜铃,完全违背了楚家“凤首向阳”的规矩。

    赵瑾哪见过这等阵仗。

    手中佩剑突然自行出鞘插入地面,剑穗上系着的东宫令牌裂开一道细纹。

    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失态到控制不住本命法器。

    等他看清楚右侧石壁上,是挂满人皮制成的卷轴,最中央那张写着“胡寻雅”的卖身契时,惊吓的后退数步,被周怀谨扶住:“殿下小心。”

    “三百六十颗。”

    周怀谨数着牙齿,突然踢翻中央供桌。

    鎏金长命锁落猝然坠地,锁芯炸开血雾,秦彻剑鞘猛地击中她膝窝。

    楚昭朝吃痛跪倒的刹那,三道血箭擦着头顶射入石壁。

    “不想死就别动。”

    他单膝压住她飘起的裙摆,剑锋横在她咽喉前划出血线,恰好是昨日大婚时,喜娘系在他们衣襟上同心结的长度。

    锁芯炸开的血雾中,凝结的玉佩残片上浮现出与楚昭朝今晨手背伤口完全一致的血纹。

    更骇人的是,这些血纹正在与她玉镯的裂纹逐渐拼合,就像昨日合卺酒散落后,在案几上形成的那个诡异卦象。

    楚昭朝想起来,早上王氏给她玉镯时,指甲曾在她手背划伤,定是那个时候取血滴在这枚玉佩纹路上。

    “别动玉镯。”

    他声音压得极低,剑锋指向她身后。

    那里有根几乎透明的傀儡丝正试图连接玉镯裂纹。

    “现在明白了?”

    秦彻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温柔,“王氏要的不是太子妃。”

    他指尖划过她腕间玉镯,激起一阵战栗。

    她看向他的眼:“你的意思,她想借太子这把刀,打开楚家的秘密?”

    秦彻比楚昭朝高大半个头,她只能仰头看他,从这个角度能看到秦彻紧绷的下颌线。

    她心里突然划过一丝异样。

    那种感觉好似他们并不是初相识,而是很早之前他们的命运就缠在一起。

    就像现在,他揽住她的腰身,既像禁锢,又像守护,让她分不清到底是陷阱还是救赎。

    地牢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

    赵瑾劈开最后一道玄铁门,囚室里蜷缩的女子抬起头,乱发间露出一双凤眸。那原本死寂的眸子登时鲜活起来:“殿下,你终于来了。”

    女子腕间垂落的鎏金铃铛叮当作响,正是三年前太子妃册封礼上御赐之物。

    “爱妃,莫怕,孤来了!”

    赵谨刚想过去抱住女子,周怀谨却率先往跟前一步,用剑尖挑开女子袖口,臂上赫然烙着左相府暗纹。

    “殿下,这是假的,李逸彬当真老谋深算。”

    “她就是我的太子妃。”

    赵谨用匕首割断她发髻,青丝散落处露出一道陈年刀疤。

    那是三年前那次遇刺时,胡寻雅替他挡刀留下的伤疤。

    青铜灯蓦地全数熄灭,地宫陷入死寂。

    秦彻突然拽着楚昭朝疾退三步,她原先站立处的地砖轰然塌陷,露出埋着三百颗乳牙的祭坛。

    那些牙缝里渗出的金砂正组成卦象,正中央嵌着的翡翠耳坠。

    分明是今晨王氏给她准备的耳饰!

    当时觉得耳坠不好看,便换了陪嫁的泪滴型青玉坠,内嵌三缕金丝,组成倒悬的凤尾纹。

    女子腕间铃铛突然炸裂,金粉中浮现半张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脸,竟与王氏小佛堂供奉的画像一模一样。

    地宫穹顶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脚步声,一队玄甲卫破墙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