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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祖母无情
    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虚影上。

    楚昭然的魂魄瞬间凝实,竟开口说出生前最后的记忆:“是伯母,她骗我喝下符水...然后,左,李逸彬用鼎片划开我心口时说...说姐姐的凤凰血才是钥匙...”

    楚昭朝手指蜷了蜷:“你说是我母亲?”

    孟氏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镯上的裂纹突然蔓延到楚昭朝手臂,金砂顺着血脉逆流而上,在她眉心凝成凤凰花钿。

    这是真正的“涅盘印”。

    以血脉为祭,短暂唤醒远古凤凰之力。

    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时,秦彻刚好睁开眼睛,正看见楚昭朝眉心血色花钿缓缓隐没。

    两人目光相接,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

    他左眼的幽冥深处倒映着白骨王座,而她瞳孔里残留着浴火凤凰的虚影。

    院外的青砖上还凝着夜露,素言四个已经过来伺候。

    楚昭朝坐在铜镜前,看着丽香为她绾起妇人发髻,一时还有些不适。

    秦彻却在楚昭朝起身穿衣时眸色一深。

    不知为何,刚才那一眼,总觉得在识海深处有似曾相识的画面。

    菊香:“少爷,少夫人,轿辇备好了。”

    刚出垂花门,王氏站在那棵槐树旁,晨露在阳光下车射出澄澈的光芒。

    王氏从怀中取出一柄通体莹白的玉匕首,刀身流转着温润的灵光。

    秦彻眸子微动,看向王氏。

    这匕首好像是王氏的陪嫁之物,她极为爱惜,比手中的权杖更甚。

    王氏轻抚匕身,玉刃上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符文:“这是琅琊王氏祖传的‘静心匕’,用昆仑寒玉雕琢而成。曾在王家禁地温养上百年,专克邪祟之物。”

    当时她很想拿出来对付“秦彻”。

    可又怕伤了他。

    那种又恨又惧的情绪,让她几近癫狂。

    好在,终于不用日日夜夜算计自己至亲之人。

    秦彻注意到匕首柄端镶嵌着一枚小巧的青铜铃铛,铃舌是一粒舍利子。当楚昭朝手腕轻转,铃音涤荡,周围残存的阴秽之气顿时消散。

    “此铃乃得道高僧所转赠,铃响之处,可破幻象,明本心。”

    槐叶飘落,一片叶子恰好落在匕刃上,叶脉竟自然形成金色纹路,王氏目光慈爱:“带着它,去做你想做的事。”

    楚昭朝握匕首的手紧了紧。

    她想起楚昭然魂魄说的那些话,如果真的是孟氏...

    轿辇在半个时辰后停在一扇朱漆斑驳的大门前,楚昭朝仰头望着门楣上“楚府”二字,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真正看清楚家的模样:青砖门墙爬满枯藤,石狮左转断裂处还留着一道剑痕,门槛上深深的刀痕里嵌着黑褐色的血垢...

    明明印象当中,楚家门第没这么落魄。

    怎么这次回来,变成这样?

    门“吱嘎”一声,出来的是老太君身边的刘妈妈。

    她一脸喜色迎了出来:“三姑娘,三姑爷,一早收到秦家夫人送来的信,老太君欢喜着呢,就等你们来。”

    相比那天一脸凶煞的将她摁在凳子上上妆,此刻的刘妈妈笑的很是谄媚。

    秦彻牵起楚昭朝的手:“进去吧。”

    “老奴来拿东西。”

    刘妈妈走到马车前,还以为会是大包小包,没想到今日回门三姑娘竟是空着手来的。

    刘妈妈:“......”

    跨过门槛,迎面是照壁上斑驳的《山河社稷图》。

    奇怪的是,图中北境山脉被人为刮花,取而代之的是用朱砂新描的南疆水路。

    绕过照壁,楚昭朝瞳孔微缩。

    前院本该栽种的牡丹花坛里,此刻竟种满了药材。

    血红色曼陀罗在风格汇总摇曳,花心渗出粘稠汁液,将青石板染出点点暗斑。

    更诡异的是,所有回廊的檐角都挂着青铜小镜镜面用血画着扭曲的符文。

    “这是?”

    “驱邪用的。”刘妈妈低头解释,“自打四姑娘去后,府里总不太平。”

    嗬...

    楚昭朝心中冷笑。

    怕是心里有鬼吧,这些东西一弄,好好的楚府看着都像是鬼宅。

    穿过二进门,楚昭朝突然驻足。

    右侧月洞门内,隐约可见一座荒废的小楼。

    窗纸全部破碎,在风中像招魂幡般飘荡。

    “那是四妹的绣楼?”

    刘妈妈声音更低了:“就是那闹鬼,老太君就请了这些东西来,想要压一压。”

    静心匕突然在袖中轻颤。

    楚昭朝正要细看,秦彻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紧接着识海传来他的声音:“少用它。”

    凤凰血脉已经瞒不住,血脉激发的凤凰玉镯有五灵泉这个秘密还未暴露,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旦五灵泉与她拥有阴阳眼的秘密暴露,莫说鬼修,便是三大宗门里的正经修士,也难说有多少能抵挡住这种诱惑。

    他就是被自己人暗算,导致分魂失败最好的例子。

    “好。”

    小心些总无错。

    穿过幽深的回廊,楚昭朝在正厅前驻足。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上投下细碎光斑,可那些光斑竟诡异的泛着青铜色。

    她抬头发现,每扇窗户都贴着半透明的符纸,将日光滤成阴森的色调。

    老太君正拄着仙鹤红木手杖端坐在主位上,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三娘回来了?”

    老太君声音沙哑,“最近不太平,秦家又是特殊时期,祖母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祖母无情,孙女不能无义啊!”

    说完,福身行礼。

    老太君笑容僵在脸上。

    说她没规矩吧,她又给你行礼。

    说她有规矩吧,又训斥尊长。

    楚天昕端坐在东首,闻言抬头看了自己母亲一眼,道:“都是为了楚家,何故在此时说这些,扰了一家人的心情。”

    楚天昕仗着这次为输送镇南侯兵力出力,说话也硬气。

    “一家人?”

    楚昭朝忽而冷笑两声,本来这几天楚家就闹鬼,这一笑让老太君几人直发毛。

    “孙女今天回来,是想问问四妹的事...”

    “她也是一家人吧?”

    怎么就没人在乎她?

    还是说楚家女儿的命,可以随意牺牲!

    厅内骤然死寂。

    老太君拐杖重重一顿:“南撤在即,提这些做什么?”

    “昨夜孙女睡觉梦见阿然了。”楚昭朝直视老太君,最后的目光却落在一直静坐在一旁的孟氏身上,“她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