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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当年种种
    每每一想到,陛下的心便更加的揪痛。

    连连又咳了许多声,还吐了三两口的鲜血。

    可即使如此,却仍旧无任何人闯入房中。

    甚至门外毫无任何动静。

    就算是今日他在此刺杀君王。

    怕是来日也不会有半分消息而走漏。

    见他停滞不动,陛下却突然大笑了起来,那张开的嘴中有着鲜血,也混着口水。

    “好啊!好啊!如今竟是连你都不愿意同朕一颗心,朕还真是个可怜虫。”

    宋鹤眠也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他原以为宋鹤眠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可他却用沉默拒绝了他。

    “陛下,叔父,不管您是谁,鹤眠一直都记得自己是谁,我曾万分感谢那日为父亲分一口粮的叔父,也从万分感谢那曾经将我父亲视作心腹的君王。”

    可是也有恨。

    “但,我也恨,我恨那个用我父亲性命而成全了他霸业的君王,恨贪图皇位不惜牺牲一切的叔父。”

    两种身份。

    却终究爱恨交加。

    他看着眼前那人,从衣袖中拿出了个药瓶放在一旁。

    “这里面…是当初你喂给父亲的,你若想要痛快,也可以尝尝这里面是什么滋味。”

    说完这话后便转身欲走,却被那人的怒声叫喊拦住了去路。

    “宋鹤眠!”

    他似是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喊出这三个字。

    “朕对得起你父亲,至少朕让你活了这么多年!”

    是啊!

    要不是心甘情愿,将那会让自己一生受控的毒药吞食入肚。

    或许他…早就没有了今日这番。

    “那听您的意思,我还要谢谢您?”

    他往前走了两步,更是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他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床上的那一滩犹如烂泥般的身体。

    “真是好笑,”

    他伸出手,在手指穿过人发缝的那一刻,他压制在心底里,许多年的暴虐却在此刻隐忍而出。

    他抓着那毛发,狠狠地往上一抬。

    那早已没了力气的君王吃痛,也只能顺着他的力气抬起了头。

    眼前的男子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满是病气。

    甚至浑身上下已有了成熟的模样。

    他更像他父亲。

    “阿兄…”

    他恍惚间似乎真瞧见了昔日的旧友,就此站在自己面前。

    陛下满眼的愧意,伸出去的手却碰不到男人的脸颊。

    而后者却恶狠狠地躲开,又看着他,忍不住的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要在他和这王位之间选择了王位?对你而言自己的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就真的不值一提吗?”

    这一路走来,生死与共的情。

    却仍旧抵不过那一副冰冷华贵的君王宝座。

    “呵!”他轻声笑道,那似乎带着无尽的无奈,“那个位置谁不想做?你问问太子,若有朝一日,他从你和这王位之中选一个,看它是选得唾手可得的富贵,还是选你一个共度患难的兄弟,”

    他冷声大笑,似乎是在笑自己曾经的愚蠢。

    若非是那时的贪图,或许此刻眼前的自己也并非是如此孤苦。

    他似乎是自己将这条路走得越来越死。

    也是他自己,将身旁的每一个人都逐出自己的领域。

    “身为君王者,注定孤独!注定一生无人相伴!”

    什么狗屁兄弟之情,少年爱慕之情,忠贞夫妻之情,仁孝的君臣之情。

    在那“权力”二字的烈火之中,什么都浑然剩不下。

    他松开了那人,这面前几乎已经疯癫的不成样子的君王。

    他实在是不想再与面前之人说些挖心挖肺的话。

    他转身大步凌然的离去,在不在乎身后所抛弃的一切。

    房门从外面被人拉开。

    他刚一走出来,便瞧见站在院中互相依偎的太子与太子妃二人。

    他走上前,缓了缓情绪,朝着二人行了一礼。

    “你怎么…”

    “你可还好?”

    他们二人一同开口,却从未问过与陛下之间都谈了些什么,反而事先关心彼此。

    他沉默,却又点了点头。

    “今日晚了许多,若是再不回侯府怕是要让夫人担心,我已说服陛下,他会写退位诏书,更会公布于天下,将王位传至于你,往后你便是这天下共主。”

    太子点了点头,伸出手拍了拍他肩膀。

    “多谢你为我的事如此有种费心,更多谢你…”

    若是想要登上帝位,要么要等着当今天子亡故,要么便是有天子亲手所写的退位诏书。

    可太子却一直躲藏,并不想与他相见。

    如今却没想到宋鹤眠竟会想到这一点,甚至唯一一次的前来相见,竟与天子讨论此事。

    “我还以为你要来见他,是为了商谈你父亲的……”

    “人死不能复生,不管我父亲当年究竟因何而死,至少他死后没被人侮辱,这就够了。”

    连带着宋侯府虽然确实曾经因宋侯的死亡而有一瞬间降入谷底。

    最终也还仍旧万事还安。

    “你还真是心大。”

    太子知道宋鹤眠心中绝对不会像他所说的那般轻松。

    如今说这两句话,也不过是想让宋鹤眠能放松些许。

    宋鹤眠笑了笑,二人结伴而行,太子妃则是跟在他们二人的身后。

    直到宫门口。

    宋鹤眠停下脚步看着太子。

    “就送到这,你也不能跟着我回宋侯府。”

    他知道太子是在担心于他,也怕他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所以才一路相送。

    “本宫…”

    太子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做,不然当初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就那样被君王所逼迫着吞食毒药。

    不至于,看他多年缠绵病塌,双腿早已失去知觉,也根本无力。

    “我没怪你的意思。”

    当年的太子与他也不过都是小孩子。

    就算是身份不同,却也不代表太子真的能够为自己而抵抗父亲。

    “回去吧,别让太子妃在外站得久了。”

    ——

    宋鹤眠回到家中,却颇有些疲惫的钻进了怜月的怀中。

    怜月原本还看着账目,瞧见他这样子,便将那账目放在了一旁。

    “这是怎么了?我从未见过你如此,可是同太子他们吵架了?”

    如今能够让他们吵架的又都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