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美华吓得一哆嗦，“小舒，你不生气了我再告诉你。”

    兰舒怼了她一拳：“快说！”

    “就，就是这个项目要投3980元，我投了30份，剩下的钱借给阿俊了，他投了20份......”

    兰舒咬着牙：“你是不是有病？”

    “我们主管说了，投得越多回报越多，如果拉不到客户的话多投些，虽然职位上不去但是可以享受主管的分成待遇......”

    “钱给谁了？”

    “主管，鲍艳杰。”

    为了迎接新朋友兰舒，石野不仅准备了一桌好饭，还特意买了几瓶啤酒。

    四个人围坐却只有三个杯子，石野给他们的杯子里倒满啤酒。

    兰舒打量着桌前的少年，看他一副青涩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你不喝酒？”

    石野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哥不让我喝酒，尤其是在外面更不行。”

    “你多大了？”

    “十八。”

    兰舒轻抿了一口啤酒，继续问道：“你来这边你哥知道吗？”

    石野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哥在老家，我在广西上学。”

    “上学？”兰舒很讶异，重新打量他，“你在广西上大学？”

    石野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低头闷头扒饭。

    金美华夹起一筷子辣椒炒肉，嚼得一脸满足，“小野可懂事了，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才出来勤工俭学的。”

    兰舒皱起眉，更纳闷了：“现在也不是寒暑假啊。”

    石野抬头尴尬地笑了笑，“我休学一年，等攒够了钱再回去。”

    看来和董招娣一样，都是家境不好出来讨生活赚学费的苦孩子。

    兰舒刚泛起的怜悯劲儿还没过去，心里就顿生疑虑。

    加入这项目得交三千九百八，这钱都足够石野大学四年的学费了。

    要说他家里真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闲钱凑这数？

    这边的人没一个看着正常的，兰舒当即收起同情开始专心吃饭。

    怪不得金美华一进门的时候眼睛就放光，石野小小年纪做饭确实好吃，而且味道很熟悉，有种石余川的感觉。

    想起石余川，兰舒突然一阵心悸。

    做饭口味很像，再看面前的少年，眉眼间竟和石余川也有几分相似。

    虽然觉得多半是自己想多了，但她还是忍不住试探道：“你哥是不是叫石余川？”

    “啊？”石野一下愣住，懵懵地轻轻摇头：“不是啊，我哥叫石旭。”

    兰舒恹恹地哦了一声，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莫名的失落从心头涌起，也不知道石余川有没有处理完那件事，她总感觉不踏实。

    好几天了终于吃了顿饱饭，吃完饭兰舒眼皮就困得抬不起来想早点睡觉。

    刚要拿着新毛巾去洗澡，李红和陆英俊又找上门来。

    兰舒想拒绝，金美华和阿俊就已经作势要穿鞋了。

    “小舒，我跟你说有一家甘蔗汁特别好喝，还有烤豆干！哇塞，想想我就又饿了。”

    正好要给董招娣和杨菊报个平安，兰舒硬撑着眼皮和他们出了门。

    逛夜市的路上，兰舒依旧死缠烂打地追问：“你们这项目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红和她打太极，笑而不语，只说道：“明天会有讲师专门来讲课，你要是感兴趣，去听听就全明白了。”

    兰舒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不和自己讲清楚，因为她这一下午的表现都太过谨慎。

    李红这个笑面虎是个人精，怕自己多说多错，便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等到明天让专业的人来忽悠她。

    兰舒猜测，李红和陆英俊在这个组织的作用应该就是接待像她这种刚到的新人。

    先带着新人吃好玩好，在这个游玩的过程中埋下悬念，勾起新人的好奇心。

    等到明天专业的人出场，才是洗脑的重头戏。

    到了夜市，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李红就像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拉着兰舒到处逛，一会儿递来一串烤串，一会儿又塞给她一杯鲜榨果汁，一路吃吃喝喝，愣是只字未提让兰舒留下来加入项目的话。

    几人边逛边聊，兰舒这才知道，现在做他们这个项目的前前后后一共有快六十号人，他们眼下住的这栋楼房就是老总的产业之一。

    如果李红说的是真的，那这个老总的确是有些来头。

    至少在新塘县是没有人能有资格自己盖楼房卖楼房的，就连杨采玲那种神秘的富豪目前都在准备阶段，这么久了政府关系都没有打通好。

    李红一提起老总就满脸崇拜：“来这儿的每个人每月只要交五十块钱就能住，算是老总给兄弟姐妹的福利。不过吃饭就得自己解决，住一个房间的人自己凑钱买菜做饭。要是想一起吃大锅饭，也可以每组人凑在一块儿开火。”

    一晚上，李红举了各种各样的例子，话里话外都在向兰舒传达一个意思：来到这个组织的都是一家人。

    大家是兄弟姐妹，比亲爹亲妈还亲，按陆英俊的话来说就是：“来这里大家一起赚大钱，你的亲人能带你赚这么多钱吗？所以我们比你的亲人对你更好。”

    逛完夜市快九点了，这个时间店里马上就要下班了。

    兰舒急着打电话四处寻摸，终于在一个小卖部门口看到了公用电话。

    她刚要抬脚往电话那儿走，李红立马伸手拦住了她。

    “你要打电话？”

    “是啊，怎么了？”

    李红严肃道：“在你没加入我们之前，你不能给任何人打电话。”

    兰舒笑了，“你们这就有点霸王条款了，我既然没加入就不是你们组织的人，你们没权利限制我的自由吧？”

    李红眼神一凛，解释道：“因为我们这个是国家保密项目，在没确定你是自己人之前，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给别人通风报信？”

    兰舒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们做的这事儿就那么见不得光？”

    “你下午在公园的时候自己不也说，这是国家在暗箱操作吗？”李红语气不紧不慢，“没办法，你也多理解理解我们。你再考察几天，如果不想在这儿待了随时可以走，到时候想给谁打电话都行。其实我也看得出来你对我们有戒备，同样的，我们对你也不放心呀。咱们现在就是个互相了解的过程，是不？我尊重你，你也体谅体谅我。”

    兰舒的目光投向不远处，陆英俊正和阿俊凑在一起，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有说有笑。

    她又将视线转回到满脸堆笑的李红身上，轻哼一声，冷淡地开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