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最重度的脑花爱好者也狂喜不了一点。
大岛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游戏的倒计时。
【00:00:01】
【00:00:00】
【第一轮仪式已完成,评价中】
【仪式完成度:30%】
【总体评价:优良】
【第二轮仪式倒计时:64:00:00】
游戏系统的提示同步出现在所有玩家的视界中。
对比第一轮仪式,留给他们的时间少了8小时,递减的意思吗?
如果是真的按照游戏简介的顺序来的话,这回开膛手嫉恨的,便是轮到容貌。
这个概念不太好具象化,总不能针对帅哥行凶吧?
而且就目前来看,能够和开膛手在容貌上一决高下的,恐怕只有巴黎圣母院那位敲钟人了。
这么比较之下,人人都是帅哥美女。
“不管怎么样,不能干看着。先试试各自的能力,看能不能对这个.东西造成破坏。”野比目光看向岩崎。
岩崎没有回答,一振黑袍化作黑雾,涌动冲上天际,四周天空随之响应,浓密的黑云迅速聚拢,遮蔽了巨大脑子上方。
隼人迫不及待催动烈焰战车,化作一道道流光,撞击、灼烧那巨大的脑组织;
野比召唤出猎魔人,看看对方能不能看出什么;
上杉哈气,甩动冰棱.
然而,所有的攻击,无论是火焰、冰霜,还是岩崎的无形之手,在接触到那巨大脑组织的表面时,犹如泥牛入海,仅仅激起一丝涟漪,便被某种奇特的力量彻底抵消了。
甚至连之前隼人和上杉配合默契、能暂时冻结并破开灰白质的联合攻击,此刻也收效甚微。
结衣蹲在稍远的地方,没有动手。她缺乏直接的战斗能力,只是呆呆地望着那脑花的沟壑,脸色不知为何十分苍白。
“嗬嗬.会不会是因为这一重仪式已经完成了,所以才变得没办法难以破坏啊?”大岛喘着气,提出了疑问。他感觉现在的攻击就像是用铁山靠真的去撞喜马拉雅山。
根本无法撼动。
“喵!”
上杉用力地点点猫头,表示强烈认同。
旁观了会的杰洛特试着抹了瓶剑油,用银剑攻击了几下,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很纯粹浓郁的恨意,但不是受诅咒者,甚至有一丝神话生物的气息。这里应该布置了一个积蓄百年的阵图,直到今天才启动,在这期间,所有攻击都会被这股恨意消解。”
“但这种阵图不可能一直运行下去,而且阵图保护他的同时,也约束着他,让他没办法离开这个范围。”
“最好的方法,就是阵图失效,直接攻击他的本体,如果方便的话,到时候直接叫我,不收报酬。”
杰洛特似乎对开膛手颇感兴趣,主动提出免报酬帮忙。
野比自然不会拒绝,每次召唤给一瓶圣泉水的代价,他也有点吃不消。
天空中的黑云缓缓消散,岩崎落回地面,语气依旧平静:“力量被抵消了。而那种用于抵消的力量像大海,无穷无尽。”
野比告别杰洛特,看着传送门消失:“嗯,感觉我们不是在攻击一个生物,而是在对抗.一整座城市,或者一座山、一片海”
这是一种非常抽象的感觉,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就像人终究没办法杀死大海。
“如果你们的水晶刚好刷新了冷却,”一直沉默观察的泷衣忽然开口,“可以试试回白教堂的遗址再次激活。我怀疑,随着第一轮仪式结束,那里可能会有新的历史画面出现。”
岩崎闻言,目光扫过一旁的结衣:“我先去一步,半小时后玩家大厅见。”他再次化作一道黑雾,像一团黑色烟球,向着白教堂的方向驰去。
结衣立刻召唤出她的充能魔毯,晃晃悠悠地跟上了黑雾离去的方向。
上杉解除了猫咪形态,尝试着用水晶在大脑前方,原本属于大英博物馆入口位置的地方激活,但没能得到反馈。
“这里没有节点可以激活.隼人,你在前面激活的节点都看到了什么?”
隼人正要开口,野比抬头望了望赶来的直升机编队,做出了决定:“等会一起在玩家大厅说吧,这里暂时交给官方处理,或许他们能研究出点什么,至少能把它封锁起来。”
玩家们没有意见,相继散去。
直到现在,外围严阵以待的官方力量才敢小心翼翼地、逐步逼近到那巨大脑组织的跟前。
士兵们、科研人员,无不仰着头,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撼与惊骇。
这东西.太大了!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大脑,那么拥有它的生物,其体型恐怕远超任何神话传说中的巨人。
占地数万平方米的大英博物馆都被它彻底覆盖难以想象,若是这样的生物完全现身,恐怕一脚就足以踏平整个伦敦金融城。
白厅地下应急指挥中心内,雷纳首相的视线从实时传回的屏幕上移开,落在了旁边一位脸色发白、哑口无言的将军身上。
“一小时内,给我一份攻击预案。常规武器、大杀伤性武器.以及所有我们能动用的、可能有效的非常规方案。”
将军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干涩:“首相阁下,恕我直言或许我们应该等待美方和村正小姐那边传来更多信息后再斟酌动手.一旦我们的攻击毫无成效,甚至可能引发它的反击.整个伦敦都能看到我们失败的画面,那将是一场.”
“.一场灾难性的士气打击,一场噩梦。我知道。”雷纳打断了他,目光重新投向屏幕上那动人心魄的巨物,“但有些事情,即便知道不做可能是更明智的选择,我们也必须去做。我们需要向公众传递我们正在竭尽全力的讯息,需要展现我们的决心。如果攻击真的没有成效.”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也能促使更多还在犹豫的人,暂时离开这座城市。”
将军明白了首相话语中未尽的意思,脸色更加苍白,最终只能艰难地点头,转身快步离开,去召集参谋们制定预案。
雷纳独自站在原地,默然无语地凝视着屏幕中那座灰白色的蠕动山岳。
“如今除了上帝,还有谁能保佑不列颠呢难道圣公会的教义真的背离了主的旨意,以至于无法得到救赎?”
超凡显现,历史一点点拨开迷雾的如今,无神论者都有所动摇,更别提原本就有固定信仰的教徒,大部分更加坚定了主的存在。
好一会后,他才长长吐出口气,拿出手机,拨出了电话。
“陛下,关于邀请教皇的事情好的,我明白了.”
半空中,岩崎刻意放慢一点速度,等到了结衣。
“你感受到了什么?”岩崎问道。
“嗯,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这个仪式其实就是在抽取伦敦多年积攒下来的恨意。”
结衣的能力跟意识有关,在靠近巨型大脑时候,就能感受到无穷的恨意聚集,对她这种精神灵敏者而言,像吃屎一样难受。
“恨意.”岩崎大概明白,为什么隼人说大岛比他厉害多了,因为跟芦屋道满一样,恨意同样属于负面情绪的一种,所以才会同样被大岛的正面情绪能力克制。
不过开膛手似乎并不能直接调用这些恨意,至少暂时还不能。
白教堂遗址。
伊森在这里等候多时,在最后半天时间,他完全放弃了在城内盲目寻找可能爆发仪式的地点,毕竟他们就三个人,很难争抢得过野比他们。
所以他选择一直守在这里,就是为了仪式结束后的这一刻。
他迫切地想要验证猜想,当一轮仪式完成后,最初的关键节点是否会产生新的变化?
他如果是第一个激活节点的,能不能像上次那样,看到关于圣殿骑士的历史幻象。
这里当然也有官方人员的驻守,不过当伊森表现出超凡能力后,那些警卫就十分配合地退避开来,顶多打开了记录仪器。
伊森也不在意,激活了水晶。
涟漪荡开,场景发生了变化,又是那个有年头的教堂内部。
伸出手,白光在眼内炸开。
“阿伦,你完蛋了,昨晚你是不是打破了烛台?今天牧师拿起来直接掉了一截下来,上帝,那可是传了几百年的烛台!”
率先出现的,是一道有点尖锐的声音,伊森慢慢适应光芒,能够看到,是一个应该同为仆人的男子。
此时他的脸上正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好像一副好心的模样告诉阿伦这个坏消息。
一边说,一边密切地盯着阿伦的脸,想在上面看到令他满意的慌张。
“不、不是我!我发誓,可能是杰克!我今天一早见到他来拿烛台!”果然,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阿伦表现出了无比的慌张,都结巴起来了。
那人嗤笑两声:“呵呵,怎么可能,杰克比你得体多了。”
这句简单的话却像是一道霹雳轰在阿伦头上,他呆若木鸡,张着嘴巴好几秒后,表情一点点扭曲:“.这跟得体有什么关系?你看看我的衣服!我今天也穿得很得体!我今天也是一位得体的先生!!”
阿伦越说越激动,眼珠子通红,伸出了手揪住对方的衣领。
可惜身高差了一筹,很快就被对方挣脱开来。
“见鬼!你这个寒酸虫,谁不知道你这衣服是借的!竟然还有人敢借给你,真不知道换回去后他还穿不穿得下。我就直说吧,你这个丑八怪说什么都没有人会相信的!”
那人被阿伦惹恼,也不装了,冷笑几声:“杰克已经在园方谋到份差事了,很快就不在这里当仆人了,而你,我看除了善心的牧师大人,是没人会给你工作的了!只能在这里待一辈子!”
他说完,整理下了衣领,不屑地转身离开,留下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阿伦。
“阿伦·克罗斯!”
牧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匆匆怒意。
阿伦身体一颤,慢慢地抬起来头,畏惧地望着牧师的方向。
伊森这时候才终于看清了阿伦的脸。
不是一般的丑,是那种看着就让人难受的丑陋。
两侧的面容好似不对称一般,眼睛一大一小,年纪明明应该不算大,可光从脸来看,又感觉起码四五十岁。
画面到这里就消失了。
如果按照单纯的内容理解,这里嫉恨的,明显就是外貌。
而且还出现了一个十分具体的对象,那就是里面的那位“杰克”。
阿伦要是没说谎的话,那他明显就是成了杰克的替罪羔羊,遭到不属于他的惩罚,因此生出浓浓恨意并不奇怪。
对话也留下了线索,称杰克已经在园方谋到了份差事,这里的园方指的应该是公园,范围一下子缩小了许多。
可惜,没有找到关于圣殿骑士的更多线索。
不过,他其实还有一个备用方案。
回到现实,他没有停留,身影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关于上次看到的圣殿骑士,他已经有了点眉目,就差现在的最后确认。
伊森怀疑《解剖不列颠》这个游戏是一条主线一条支线,现在他最大的优势就是知道那条唯一的支线,看能不能从中得到什么重要的线索或奖励。
主线方面,尽力而为吧。
不过和白教堂不同,激活支线的节点必须隐蔽,不然那些几乎无处不在的监控和官方人员很有可能会告知给野比他们。
“等晚上再行动.”
他给亚瑟发了条私信,约好时间,便在城市中潜伏下来。
随着大英博物馆的沦陷,伦敦再次陷入骚乱,大批好不容易决定留下来的人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这地方特么是人能待的?
这么大的脑子是什么鬼!
他们可以接受城市有杀人犯,可以接受超凡不时的战斗,甚至能接受旁边的山头冒点烟。
可一个如此之大的脑子莫名出现在眼前,他们完全接受不了,只觉得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当然,也不乏决定誓死保卫家园的人,这种人其实不少,像在阿美的佛罗里达之灾,有很多本地人都是抄起武器反抗的。
他们决定和伦敦同生共死,决不放弃。
夜晚,街道车灯连缀,一片橙红。
防空警报被拉响,这主要是为了提醒博物馆附近的一些人们注意防备冲击波,远离博物馆的。
天空轰炸机低空略过的声响嘈杂,一些人站在高楼露台,满脸担忧地望着那个被多台探照灯聚拢的巨型脑子。
轰炸开始了。
上一次伦敦遭到轰炸,还是百年前。
市民捂着嘴巴,亲眼目睹那爆炸的火光轰轰隆起,终于体会到了前辈们当时的部分心境,明白什么叫做至暗时刻。
一轮足足半小时的轰炸结束,不知多少双眼睛带着期待和紧张望着那个方向,期盼能看到那个脑花被炸成碎片,再不济,缺几道口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惜事与愿违,附着在大脑上的火焰诡异地迅速平息,像被莫名吞没,而那个脑子依旧静静地立在原地,沟壑皮层保持着低调的蠕动。
目测丝毫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