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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7章 进入下一层
    此刻林潇心神澄明,恍惚间似乎看见一缕蝶影自心随剑残存的灵光中翩然飞出,蝶影轻振,掠过他染血的眉心,竟将那抹残存的枯荣之意重新点燃。

    “乐老狗,老子今日便是死,也要拉你半条狗命垫背!”

    林潇双手举起晾衣杆,朝着裹满血煞的飞剑抡去。

    轰——!

    画面猛地定格,晾衣杆和血煞飞剑化作碎片寸寸崩裂。

    包括疯狂狞笑的乐承安、周围的诸位峰主、坍塌的殿宇、漫天血煞与飞灰全部消失不见,随后空间剧烈扭曲,画面一黑,一切陷入寂静!

    ...

    良久,黑暗如潮退去,林潇眨了眨眼睛,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发呆,片刻后思绪逐渐回归。

    他翻身坐起,胸口剧烈起伏,环顾四周全是陌生的墙壁,与他在千幻剑塔外面看的材质一般无二。

    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境吗?

    “我在千幻剑塔之中?那其他人呢?”

    整个房间内只有林潇一人,不见前后脚进来的天风剑宗弟子,以及排在他身后的余丰盈。

    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盘膝而坐运转《太初长生诀》,回想刚刚经历的三段幻境,心神逐渐沉凝。

    他修炼的功法无论是《万寿典》还是《太初长生诀》,皆有破除幻境、涤荡心魔之效。

    这次竟然没有将他从幻境中拉出来,足以说明千幻剑塔的厉害之处,不愧是飞升者留下的伪仙器!

    “可我在幻境中为何会那样选择?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吗?”

    林潇百思不得其解,越是回忆,思绪越是烦躁。

    他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心神重新投入《太初长生诀》中,体内灵力如溪流般缓缓流淌,躁动的心绪渐渐平复,灵台重归清明。

    “吴白说第二轮需要经过三次考验,分别为剑心、剑意和剑道,那么第一次考验便是剑心试炼,千幻剑塔映照出的三场幻境都是我曾经历过的生死瞬间。”

    “那三次我都选择了逃跑,第一次是在青阳县突然遭到妖兽攻城,即将逃出生天的时候血魔教修士追了上来,穆掌柜为救女儿挡下修士,结果被那人一剑削首,在最后时刻我选择了放弃,选择了认命等死。”

    “第二次是煞血魔君带人攻打天剑门,我跑到天剑山下才决定回去找大师兄等人,我知道他们大概率不会逃跑,所以想带着他们一起逃。”

    “第三次是神剑宗易主,掌门赵传艮被乐承安所害,我杀了乐无忧被乐承安悬赏,最后我选择独自逃离,等于放弃了师兄弟们。”

    “三次选择皆因恐惧而退缩,内心深处的懦弱被尽数挖出。可若重来一次,我当真会奋起反抗吗?”林潇闭目沉思,指尖微颤。

    原来这就是剑心试炼,考的不是战力,而是直面本心的勇气。

    林潇很迷茫,他也想快意恩仇,他也想拔剑而起,三场幻境中他都选择了硬刚,可结果呢?

    无一例外,最后全都是惨死收场。

    事实证明遇到危险时,苟是对的,逃避虽然懦弱却能保命,否则他也走不到今天。

    可若一味逃避,又与懦夫何异?

    乱!

    很乱!

    林潇心乱如麻,方才平复下的心绪再度翻涌,冷汗浸透衣襟。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眸中少了几分迷茫,多了几分决然。

    林潇心底最深处一直对曾经逃避的选择感到不甘,即使事后报了仇,杀了该杀的人,可是那些逝去的人终究是死了,无法抹去内心的遗憾。

    真正的剑修不该被困在过去,应该遵从本心!

    原来这才是剑心试炼的真意——直面过往,不执于悔,不堕于惧。

    逃或战,皆由心定,唯求无愧于心。

    既然无法改变过去,那便以此刻之决心,斩断迷惘。

    林潇缓缓起身,心随剑从紫府内冲出,随着一声剑鸣,强大的剑意充斥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林潇眼神清明,再无半分犹疑。

    与此同时,他的正前方亮起一道光柱,光柱内传来类似传送阵的灵力波动。

    林潇哂然一笑,大步上前踏入光柱之中,身形瞬间被光芒吞没。

    ...

    千幻剑塔外。

    吴白七人望着面前的高塔,只见塔顶光芒一闪,第二十五层亮起一抹光晕。

    “有人通过了第一层,速度好快啊!”

    名为吴文真的长老掐指一算,面露讶色。

    其余长老对视一眼,长老杨易安说道:“不到一天时间便通过第一层,这等天赋,即使在千幻剑塔的历史上也是凤毛麟角。”

    吴白略带迟疑道:“不知道是不是弈剑一脉的关君禹,那孩子心性沉稳,倒是很有可能,可惜我们看不到塔内情形,否则便能知道他们的具体进展了。”

    屈峰微微颔首:“应是那孩子无疑,以关君禹的才情,破第一层自然不是问题。”

    殷荭偷偷撇了撇嘴,屈峰和弈剑一脉同属一个阵营,净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她虽然看不惯杀剑一脉的做派,同样看不惯弈剑一脉那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她因性格所致很少招收弟子,因此对谁第一个通过试炼并不关心。

    ...

    黄沙滚滚,风卷残云。

    林潇大马金刀地坐在将军府中,案前摊开的军报上血迹未干,边关八百里加急,敌军连破最后三道防线。

    敌军势如破竹,林潇麾下将领死的死、降的降,唯有他率残部死守孤城三个月,此时城内粮草已尽,援军断绝,城垣残破不堪。

    “混蛋!混蛋!混蛋!”

    一连三声怒骂,吓得下方众位副将低着头,不敢直视林潇充满怒火的双眼。

    “皇帝老儿欺人太甚,竟把军饷拨去修建行宫,本将军的粮草何时才能到位?若再无粮草支援,最多再坚持一周,不用敌人进攻,城中将士便会活活饿死!”

    林潇一掌拍碎案几,眼中血丝密布。

    如今城中已杀踏云驹充饥,驹皮驹骨皆煮尽,即便如此将士们每日分到的肉食不足半掌之量,喝的稀粥清可见底,粥里漂着几根草屑,将士们饿得面黄肌瘦。

    他们可是需要填饱肚子,才能守城杀敌的战士啊!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