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他想反抗，想嘶吼，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支用来批阅奏章的紫金御笔，此刻在他手中，比一座山峰还要沉重，无论如何也无法落下。
“陛下，”皇甫嵩低沉而雄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军人特有的果决，
“我知道您心中不情愿，但是形势在此，还请签字吧！”
一旁的王允也是缓缓开口，目光幽幽地扫了一眼偏殿的方向，轻声补充道：
“而陛下，就算是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请为董贵妃想一想吧！”
“董贵妃”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刘协的脑海中炸响。
他的身体猛然僵住，所有的挣扎与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冰冷的恐惧。
他明白了王允话中的含义，那是一种无声的，却又最致命的威胁。
最终，少年天子的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如纸。
他蠕动着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朕……知道了，朕……签字，朕自然是会签字的！”
他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颤抖的手握着金笔，在那份决定王朝命运的圣旨末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他示意身旁的小太监，取来了代表天子权柄的玉玺。
“砰！”
天子之印盖下。
一声微弱的龙吟声响起，一条虚幻的金龙从玉玺中冲出，龙身暗淡，形态虚浮，那声龙吟充满了无尽的悲怆与哀鸣，盘旋一圈后，便无力地融入了圣旨之中。
就在这时，叶天缓步上前。
他手中托着的，赫然是那方失踪已久的传国玉玺！
当刘协看到传国玉玺的瞬间，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传说，得传国玉玺者，即为天命所归。
而现在，这件象征着“受命于天”的神器，就在叶天的手中。
“连传国玉玺……都落入了大将军的手中……”
“难道……大汉真的气数已尽，而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吗？”
刘协喃喃自语，彻底丧失了所有心气。
叶天神色淡然，手持传国玉玺，在那金色的圣旨之上，重重印下。
“昂——！”
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上，震动寰宇的龙吟，骤然响彻整个宫殿！
一条璀璨夺目、凝实无比的五爪金龙，从传国玉玺中咆哮而出！
这条金龙的威压，比之前天子之印冲出的那条虚弱金龙，要强大千百倍！
它盘旋于高天之上，龙鳞闪烁着神圣的光辉，随后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猛然注入下方的圣旨之内！
嗡！
圣旨瞬间金光万丈，无数玄奥的符文在表面流转，一股圣洁而威严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昭示着这份诏书，已得天地认可！
成了。
叶天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一旁的郭嘉说道：
“奉孝，既然圣旨已成，便向百官宣读吧。”
郭嘉躬身一拜，神情恭敬无比。
“遵命，主公！”
说罢，郭嘉上前，从已经呆滞的刘协手中，或者说，是从小太监颤抖的手中，取过了那份圣旨。
他转身，面向殿内百官，朗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自幼失德，遭逢国难，奸賊董卓，挟朕西迁。宗庙隳废，社稷无主；凶徒窥伺，神器旁落，九州分崩，四海鼎沸。昔日王臣，尽为寇仇，高祖四百年之基业，濒于泯灭。朕夙兴夜寐，心胆俱裂，常叹曰：‘苍天厚土，何人救我汉室于水火？’”
“幸皇天垂怜，诞下大将军。大将军燕王叶天，昔于先帝之时，便以盖世神威，平黄巾之乱，斩张角三逆，安天下黎民。后又兴义兵，诛董贼，匡扶汉室，功盖云天。诸侯作乱，大将军再度出征，平袁术，灭袁绍，定曹操，一统北方，再造乾坤！”
“大将军有定鼎天下之功，勤于王事，四海升平。其功绩，纵伊尹、周公复生，亦有不及也！”
“今，因大将军功高盖世，天下无二，特加封：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出警入跸，依萧何故事！”
“再为大将军，燕王殿下，加九锡之礼！”
“以冀州、兖州、幽州、青州、豫州、徐州，此六州之地，尽归燕国封土！”
“大将军本为大汉圣师，今再加封为‘太上圣师’，总领天下万事！”
“钦此！”
郭嘉的声音洪亮，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
随着“钦此”二字落下，所有跟随叶天而来的文武百官，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唯有叶天一人，依旧负手而立，身姿笔挺，渊渟岳峙。
龙椅之上的刘协，听着这一项项封赏，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没有了一丝血色。
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加九锡。
裂土封国，尽占北方六州。
加封“太上圣师”。
他虽然年幼，却自小接受最完整的帝王教育，饱读史书。
他当然明白，这一项项叠加起来，意味着什么。
这已经不是权臣了。
这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存在。
距离真正的改朝换代，只差一个名义上的仪式了。
他彻底绝望了，身体软软地瘫倒在龙椅之上，却连发出一丝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而叶天听着这圣旨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在华夏古制中，人臣的巅峰，莫过于此。
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加九锡。
至此，便是真正的赏无可赏，封无可封。
他已然站在了人臣之巅，距离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甚至可以说，只差一个名头了。
此刻。
是随着那份承载着一个皇朝终末的圣旨宣读完毕，整个太极殿的气氛，瞬间被引爆。
叶天建立不世社稷的道路，已然铺展到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出警入跸，再加九锡之礼！
这已是人臣所能达到的极致，是真正的赏无可赏，封无可封！
距离那九五至尊之位，仅仅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太好了！主公距离再造乾坤，重塑社稷，只差这最后一步了！”
“这般封赏，已是人臣之巅，古往今来，能有几人！”
“主公受此殊荣，已是功高盖主，不，是功高到这天地都无法再赏赐的地步了！”
叶天麾下的文臣武将们，脸上无不洋溢着发自肺腑的激动与狂热。
他们的主公，即将登临绝顶，而他们，作为这伟大事业的追随者，亦将共享那无上的荣光。
然而，在这片狂热的海洋中，却有几座孤岛。
王允、皇甫嵩，以及荀彧、钟繇、杨修等人，他们的脸上，神色复杂到了极点，欣喜之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萧索与遗憾。
尽管他们的内心早已做出了抉择，将所有的忠诚都献给了眼前这位如神似魔的男人。
尽管他们也无比期盼着，自己的主公能够完成那开天辟地般的伟业。
可当亲眼见证这大汉帝国最后的余晖即将熄灭之时，他们这些受了汉室数代恩泽的旧臣，心中终究是五味杂陈，难以平静。
一声声无声的叹息，在他们心底回响。
叶天如渊似海的神念，自然将麾下每一个人的情绪波动都尽收眼底。
他看到了王允等人的挣扎与沉重，却没有丝毫的在意，更没有半点怀疑。
诚然，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这些人，无一不是忠于汉室的代表。
荀彧为匡扶汉室之念，不惜与曹操分道扬镳。
王允巧设连环计，诛杀国贼董卓。
皇甫嵩更是为了大汉的安危，一生戎马，忠心耿耿。
但现在，不同了。
在系统的伟力之下，他们对自己的忠诚度，早已是牢不可破的死忠。
他们的信念，他们的荣耀，他们的一切，都已经和“叶天”这个名字，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叶天相信，即便此刻他要倾覆的，是他们曾经用生命守护的东西，他们也只会毫不犹豫地为他扫清前路上的一切障碍。
思绪流转间，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已然响起。
“大将军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天神色淡然，对身旁的郭嘉吩咐道：“奉孝，你稍后亲自挑选一批身家清白、绝对可靠之人，将这宫内所有的太监、宫女，尽数替换一遍，明白吗？”
“遵命，主公！”
郭嘉躬身领命，眼中精光一闪。
叶天随即转向其他人，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也都先退下吧，孤与天子，还有些话要单独谈谈。”
“是，主公！”
众人再次跪拜，随后恭敬地鱼贯退出大殿。
所有原本侍奉在刘协身边的内侍、宫娥，也尽数被郭嘉的人带了下去，整个宏伟的太极殿，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高高在上的叶天，与瘫坐在龙椅上的少年天子，刘协。
此刻的刘协，面如金纸，双目失神，仿佛整个人的精神气都被彻底抽空了。
希望之后的绝望，才是最致命的毒药。
当初叶天诛灭董卓之时，他一度以为自己迎来了救世主，迎来了汉室中兴的曙光。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所谓的救世主，比董卓更加可怕。
董卓要的，是权倾朝野。
而叶天要的，是整个天下！
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冰冷刺骨的绝望之水，浇得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剩下。
“陛下。”
叶天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董卓虽已伏诛，但其党羽残孽尚未肃清，为了陛下的绝对安全着想。”
叶天缓步走上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协，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孤，需要在你的身上，布下一道禁制，以防万一。”
此言一出，刘协那死灰般的脸色骤然一变。
禁制！
他虽然年幼，却也明白，被人随心所欲地在体内种下禁制，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自己的生死，将彻底操于人手。
“可是……”
他嘴唇哆嗦着，想要拒绝，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嗯？”叶天的声音微微一沉，“陛下，这完全是为了你的安全。何况，你也不希望，再也见不到董贵妃了吧？”
“董贵妃”三个字，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刘协最脆弱的软肋上。
他的身体猛地一抖，所有的犹豫和挣扎，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他只能无奈地点头，声音细若蚊蚋：
“好……大将军，朕……朕会配合你的。”
在刘协的“配合”之下，叶天伸出手指，指尖凝聚出一道玄奥至极的金色符文。
天帝御奴印！
他一指点在了刘协的眉心。
“啊——！”
一声凄厉无比，却又被无形力量束缚在喉间的惨叫响起。
一道与刘协面容一模一样，却显得虚幻透明的魂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硬生生地从他的天灵盖中拉扯了出来！
那魂影在空中发出无声的哀嚎，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叶天掌心一枚古朴的令牌之内。
令牌之上光芒一闪，留下了一张与刘协一模一样，栩栩如生的面孔。
叶天嘴角微微一翘，将这枚“天帝御奴印”令牌收起，直接吞入腹中，以元婴真火炼化。
从此以后，刘协便彻底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叶天的一个念头，便可决定其生死荣辱。
历史之上那所谓的“衣带诏”事件，将再无可能发生。
“很好。”
叶天心中暗道。
“先是刘辩，如今又是刘协。大汉皇室唯二的两个合法继承人，都已尽入我手！”
而就在叶天以天帝御奴印彻底掌控刘协的瞬间。
这便等同于以一种超越凡俗的特殊手段，将刘协这位“神话级历史人物”彻底“收服”。
刘协身上所承载的一切，包括那最为关键的大汉皇朝气运，也在此刻与他完成了切割！
几乎是同一时间，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叶天的脑海中轰然响起！
“【天道公告】：恭喜玩家‘叶天’，您已成功慑服神话级历史人物【末代天子·汉献帝】刘协！”
“【天道公告】：因【末代天子·汉献帝】刘协之身份特殊，其作为大汉正统皇权象征，在他被您彻底掌控之后，其身上所承载的大汉皇朝气运，将与其本体完全剥离！”
“【天道公告】：您现在拥有以下两种处理方式：”
“选择一：【吞噬龙脉】：您将作为胜利者，完全吸收剥离自刘协身上的所有大汉皇朝气运，将其融入己身，化为己用。”
“选择二：【气运逸散】：您将放弃吸收，任由这股庞大的皇朝气运自行消散。气运将随机逸散至大汉疆域内的其余诸侯身上。大概率由刘氏宗亲（如刘备、刘表、刘璋等）继承，小概率为其他割据诸侯获得。”
叶天看着眼前的选项，眸光一闪。
刘协被自己控制，便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汉天子，其身上的皇朝气运被剥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这两个选择，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的必要。
选择第二种，让气运分散给刘备那些人，日后自己再去一个个平定他们，将气运重新夺回来？
那不啻于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我选择第一种方式，【吞噬龙脉】！”
叶天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天道公告】：玩家‘叶天’已选择【吞噬龙脉】！即将开始吸收原天子刘协身上的大汉皇朝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