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失控...意识沉沦...好险...好险...差一点没赶上......”
胡九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变回人形，并指搭在晓尧额间，将一股精纯的神力渡进了对方体内。
“……”
白枫面无表情地单膝跪在一旁，等胡九结束后伸手扶起晓尧搂进了自己怀里。
他并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但又偏偏是自己的无能将晓尧害至如此境地。
“和你没关系，是我大意了。”
胡九一眼就瞥出了白枫在想些什么，开口解释道：
“晓尧的意识险些沉沦，也就是差点被旧日污染，这个对手...罢了，等下再说......”
白枫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胡九也只好暂时停止这个话题，转而说起晓尧的情况。
“晓尧以前有过双相对吧？还有过解离状态？”
“嗯。”
白枫微微点头，这些都是在医院里有备份的资料，随便一查都查得到......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是对方得拥有国家一级权限。
“那就没错了，晓尧应该早就察觉到了自身的不对劲，但却无法做出应对，因为‘祝福’让他忘记了痛苦的一切，而‘向外求助’对于晓尧来说就是痛苦的行为，对方抓住了这个人格缺陷，让晓尧进入了一种BUG状态。”
胡九尽可能的多说话，以此稳住白枫的情绪，但面对这些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的知识，他也有点捉襟见肘。
“简单来说就是晓尧引导自己进入到了某种异常的情绪状态中，用BUG对抗BUG，最终导致他自己的部分意识进入解离状态，而被‘祝福’的意识则是代替他‘沉沦’了......”
白枫：“...？”
白枫听的一头雾水，不理解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会被胡九说的这么复杂。
而且...这家伙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一直在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是害怕自己联系到什么线索？又或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白枫并不想辜负胡九的情感，也不想让自己对他的信任产生裂隙，但眼下的情况又不得不让他心中升起怀疑......
胡九话语一凝，他在白枫眼底看到了不信任，也几乎在瞬间明白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事已至此，他沉默了几秒，随后沙哑开口道：
“简单来说，晓尧体内的自卫机制保护了他，但后果是晓尧的情绪...大概率会暂时性的处于一种...比较...低落一点的状态，嗯......”
胡九看白枫依旧是警戒状态，无奈叹了口气。
“那我回避一下，车子我带走了，你们出来会直接在车上。”
他摊摊手，身影随后消失不见。
“……”
白枫沉默着为晓尧穿上衣裳，将他抱在怀中静静地坐在湖畔旁。
晓尧的变故是出人意料的，不仅是神灵胡九，就连自诩最了解晓尧的白枫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件事。
其实...他也一度觉得晓尧已经恢复成了正常人，而且还是正常人中特别优秀的那一类。
自己万事顺着晓尧，一心为他考虑为他着想，为的不就是让他能够走出抑郁的阴霾...成为正常人，然后再爱上自己...最后名正言顺的成为伴侣吗？
在白枫的观念里他没有做错过任何事，甚至已经做到了绝大多数人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晓尧...究竟是信任他......
还是...不信任他......
不论哪种情况，似乎都能解释眼下晓尧的行为，但又总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但不可否认的是白枫已经被晓尧深深影响到了，已经做出了惊为天人的改变......
不论是前世的因果，还是今生的命运...白枫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在遇到了晓尧之后还能放弃他...或者她？
白枫的心底有太多谜团想不明白，他也早就学会了倾听晓尧的意见，而不是自我揣测。
所以...等晓尧苏醒吧......
等他醒来...谜团就将得到解开。
至于晓尧什么时候醒...胡九没说，白枫也并不在意。
晓尧一天没醒，自己就在这守上一天，一个月，一年甚至永久......
不论结果如何，至少白枫已经下定了决心。
……
至于胡九，他当然知道晓尧没这么快醒，而他也没有像说的那样将汽车放回现实世界。
离开的时候，他口中喃喃自语。
“银钥之门...时空之外的阴影主宰...？”
胡九心中有些茫然。
门之钥——犹格·索托斯？
可他不是自诩全知全能吗...为何会任由一个无名小卒窃取自身的权柄？
还是...这一切都是祂亲手铺写的剧本？
……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小世界内没有日月更替，只有永恒的黄昏般的光晕笼罩着湖畔。
白枫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将晓尧紧紧搂在怀中，确保对方苏醒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他的指尖不时轻抚过晓尧的脸颊，感受着那逐渐恢复温热的体温，心中的焦灼才稍稍平息。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终于动了。
晓尧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蝶翼般缓缓掀开。
月白色的眼眸中最初是一片空茫，没有焦点，仿佛蒙着一层薄雾。
他眨了眨眼，视线慢慢凝聚，最终落在了白枫写满担忧的脸上。
没有预想中的惊慌，没有劫后余生的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晓尧的眼神平静得令人心慌，就像一潭深秋的静水，不起丝毫涟漪。
“醒了？”
白枫的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晓尧。
“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晓尧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缓缓摇头。
他试图撑起身子，动作有些绵软无力。
白枫立刻小心翼翼地扶着晓尧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我......”
晓尧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没有关心任务结果，甚至对自身所处的状态都显得有些漠然。
这种异常的平静，反而让白枫的心揪得更紧。
这就是胡九所说的“情绪低落状态”吗？仿佛所有的情感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个安静的空壳。
这是白枫不曾见过的状态...以往的晓尧就算是双相发作了，最严重的情况也不过是扑在自己怀里闷头痛哭...说起来...他好像还真没见过晓尧的解离状态？
白枫没有急着追问，只是更紧地搂住晓尧，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瓶温热的牛奶递到晓尧唇边，温柔开口道：
“你喜欢喝的甜牛奶，喝两口润润嗓子吧。”
晓尧没有回应，顺从地小口喝着，眼神依旧没什么神采，只是偶尔会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怔怔出神。
“没事了......”
白枫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晓尧的耳朵，声音低沉而温柔。
“都过去了。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他感受到晓尧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随后又慢慢放松下来，将更多的重量倚靠在他身上。
这是一种无声的依赖，也让白枫悬着的心稍稍落地。
无论晓尧此刻的情绪如何异常，至少潜意识里，依然是信任并需要他的。
白枫不再说话，只是维持着这个温暖可靠的姿态，任由晓尧安静地蜷缩在自己怀里。
他知道，有些伤口并非依靠时间就能愈合。
有些情绪...也或许需要一点空间才可以沉淀。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再一次成为晓尧最稳固的锚点，在他迷失于内心的迷雾时，提供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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