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皇宫中还残留着年节的喧闹余温,红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映着顾景煜沉凝的侧脸。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冷冽:“想必他现在,正拼了命想尽快找到柳清婷。”
身旁的上官婉儿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耳尖被冻得微红,却没在意,只听顾景煜继续道:“父皇的命令已下,找不到人,他那个太子之位,怕是也别想坐稳了。”
上官婉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呵了两声:“还想着让我给他解毒?简直是在想屁吃。”
一想到顾景州先前的所作所为,她眼底的寒意便更甚几分,指尖微微收紧。
“当初他那般行事,如今只是让他恢复原状,我都觉得便宜了他,哪里还会出手帮他?”
顾景煜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们出了宫门。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光影,车厢内霎时安静下来。
上官婉儿靠在软垫上,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怅然。
“唉,今日本是年节,却被这么个东西搅得兴致全无,真是扫兴。”
顾景煜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放柔了些:“好了,别气了,都过去了。”
他顿了顿,神色凝重了几分:“父皇和母后如今还不知道顾景州的真面目,再加上景熙一直下落不明,他们心里着急,做出些偏颇的决定也难免。”
说着,他看向上官婉儿,问道:“不过,婉儿,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景熙的事情告诉母后?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总瞒着也不是办法。”
上官婉儿沉默片刻,抬眼问道:“你收集的那些关于顾景州的证据,现在怎么样了?够不够彻底?”
“差不多了,细节上再完善一下,等过了年节,时机合适,便能直接呈上去弹劾他,绝不会再给他翻身的机会。”
车厢外,寒风卷着残雪掠过,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稳的声响,载着两人的心思,驶向沉沉夜色之中。
马车在煜王府门前停下,车帘掀开时,上官婉儿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转头看向身侧的顾景煜,眼睛亮了亮。
“不如等回去后,我们去空间里,跟景熙、清婷还有雨薇一起过年节吧?不然她们在里面,怕是要闷坏了。”
顾景煜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暖意,他笑着点头:“好,都听你的。”
两人快步走进王府,径直往竹雨轩去。
路过庭院时,上官婉儿吩咐迎上来的白芍:“我们有些事要忙,你们守在外面,没吩咐就不用进来打扰。”
白芍恭敬应下,看着两人进了内室,悄然退到院外守着。
室内陈设雅致,顾景煜与上官婉儿对视一眼,上官婉儿熟练的拉起顾景煜的手,闪身进入空间。
此时空间内,柳清婷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顾景熙递来的蜜饯,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些日子不见顾景州的踪影,又有顾景熙插科打诨逗乐,孙雨薇时常陪她说话解闷,她心里的郁结渐渐散了。
孙雨薇的医术精湛,日日为她调理身子,如今她气色好了许多,脸颊也丰润了些,不复先前的清瘦苍白。
“你看你,吃这么急,小心噎着。”
顾景熙拍了拍她的背,孙雨薇则端过一杯温水递过去,三人说说笑笑,气氛倒也热闹。
忽然,楼梯传来轻响,三人抬头望去,见上官婉儿和顾景煜并肩走了上来,皆是一愣。
孙雨薇最先回过神,放下水杯站起身,笑着问道:“你们两个今日怎么进来了?”
上官婉儿走到桌边坐下,环视着三人,眼底漾着温和的笑意:“今日可是年节,我们进来,自然是陪你们一起过的。”
顾景煜在她身侧落座,目光扫过柳清婷,见她状态好了不少,眸中掠过一丝欣慰,对众人道:“外面的事暂且放一放,今日咱们就在这里,好好过个节。”
柳清婷握着蜜饯的手紧了紧,眼眶微微发热。
顾景熙已经笑着拍手:“太好了!我就说少了你们两个,这年过得总缺点意思!”
空间里的暖意似乎更浓了些,窗外的灵草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团聚而欢喜。
空间里的年节过得格外清净温馨。
没有外界的纷扰,只有彼此熟悉的笑脸。
顾景熙不知从哪里翻出些彩纸,拉着柳清婷一起剪窗花,笨拙的手法惹得众人发笑。
孙雨薇在一旁慢悠悠地煮着茶,茶香袅袅,驱散了些许寒意。
上官婉儿和顾景煜则在一旁看着,偶尔插句话,气氛轻松又惬意。
桌上摆着孙雨薇提前备好的几样精致点心,大家边吃边聊,说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
柳清婷脸上的笑容比往日多了许多,眉宇间的郁结淡去,整个人都舒展了不少。
有了孩子作为寄托,又有众人的陪伴,她似乎渐渐找到了内心的平静。
然而,欢乐的时光里,上官婉儿心里始终记挂着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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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天色渐晚,大家准备歇息时,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拉过柳清婷的手,轻声问道:“清婷,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该告诉你。”
柳清婷见她神色认真,便点了点头:“表姐,你说吧。”
“今日父皇下了命令,”上官婉儿斟酌着开口,“若是顾景州找不到你,他的太子之位……怕是保不住了。而且,他体内的毒近来也复发了,状况不太好。”
她观察着柳清婷的神色,只见对方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去,眼中掠过一丝复杂,却很快被一种冰冷的平静取代。
柳清婷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淡漠。
“表姐,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语气坚定,“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他顾景州的死活,与我无关。”
上官婉儿微微一怔,她没想到柳清婷会是这样的反应。
没有怨恨的激烈,也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有一种彻底的割裂和淡然。
原来,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将那个人从自己的世界里剥离出去了。
顾景煜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轻轻拍了拍上官婉儿的肩膀,示意她不必再多说。
柳清婷说完,便转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空间里静谧的夜色,背影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决心。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便再也无法弥补,有些人,一旦放下,便再难牵动心绪。
对她而言,眼下最重要的,只有腹中的孩子,以及自己未来的路。
“好,既然如此,你就在此好好养身体,毕竟过不了多久孩子就要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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