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那句关于“灵雀肠胃”的“真诚”发问,如同一点火星,溅入了张三这座已燃烧到极致的怒火熔炉之中。
“我肠你娘的老雀!!”
张三彻底疯了!理智的弦砰然崩断!
他纵横公门这么多年,勾结妖邪,栽赃陷害,什么阴私勾当没干过,何曾受过这等接二连三的戏耍和屈辱?!
先是莫名其妙人仰马翻,接着是法宝被只肥鸟啄断,现在连施法都能被鸟粪精准打断!
这已经超出了“巧合”的范畴!这根本就是邪门!是这李家书生在装神弄鬼!他一定是在用这种看似荒诞的方式,极尽所能地羞辱自己!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杀!给我杀!先杀了那小崽子!!”张三眼球充血暴突,额头青筋虬结,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他指向了最脆弱、最能刺痛对方的所在。
那个被李昱紧紧护在怀里的孩子!李思允!
这道命令如同解开了最后一道枷锁!
残余的狼妖、蛇精、以及那名刚刚擦掉手上污秽、暴怒欲狂的黑袍鬼修,甚至那些杀红了眼的衙役,所有的攻击,所有的恶意,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流,不再讲究任何章法,纯粹以最野蛮、最狂暴的方式,轰然倾泻向李昱和他怀中的李思允!
毒液、风刃、鬼火、刀光、铁尺……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瞬间笼罩而下!要将那父子二人彻底撕碎、湮灭!
“允儿——!!!”
宋歆辰发出了绝望到撕裂苍穹的尖叫!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毁灭性的攻击洪流!可她距离太远,刚才的爆发已耗尽了她残存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漫天致命的杀招降临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身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她看到李昱猛地抬起头。
就在那漫天攻击即将临体的刹那,一直表现得惊慌失措、温吞平和的李昱,猛地抬起了头!
他脸上的恐惧、苍白、甚至那丝书生的茫然,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足以焚天煮海的滔天怒焰!
他的眼眸深处,不再是温润的黑色,而是仿佛有亿万星辰生灭、宇宙轮转的深邃景象一闪而逝!一种难以形容的、至高无上的威严,如同沉睡的太古神山,骤然苏醒!
他没有做出任何夸张的动作,甚至没有松开抱着儿子的手。
他只是……轻轻地、呵出了一口气。
仿佛只是无奈地叹息。
随着这一口气的呵出,一道无形无质、却浩瀚磅礴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壁垒,瞬间凭空凝立在李昱父子身前!
那壁垒并非实体,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万法不侵!
所有轰击而来的毒液、风刃、鬼火、刀光、铁尺……在接触到这无形壁垒的瞬间,如同骄阳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诡异地……湮灭了!
是的,湮灭!不是被抵挡,不是被弹开,而是彻底地、从存在层面上被抹去!没有爆炸,没有碰撞声,没有能量溃散的光影,就那么干脆利落地……消失了!
仿佛它们从未出现过!
狂暴的攻击洪流,足以将钢铁都撕成碎片的毁灭性能量,就在这轻描淡写的一口气之下,化为了乌有!
整个小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风停了,虫不鸣,连树上那只肥硕的金雀都停止了梳理羽毛,黑豆般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
所有前冲的妖物和衙役都僵在了原地,保持着攻击的姿势,脸上的狰狞和杀意还未褪去,却已被极致的震惊和荒谬感所冻结。他们的脑子根本无法处理眼前这超出理解范围的景象!
张三脸上的疯狂和暴怒凝固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眼神空洞,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最恐怖的事情!
宋歆辰前扑的动作僵在半途,美眸圆睁,瞳孔因过度震惊而缩成了针尖大小!
她距离最近,感受也最为清晰!刚才那一瞬间,她分明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却又威严无边的气息,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自丈夫身上一闪而逝!
那气息……纯净、浩瀚、至高无上!与她所知的一切道法、妖力、鬼气都截然不同!那是……那是……
她的目光死死盯在李昱身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这仅仅只是开始!
那呵出的一口气,在湮灭了所有攻击之后,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了一道轻柔却无可抗拒的微风,拂过全场。
微风过处,那些僵立的狼妖、蛇精,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扭曲的惨嚎,庞大的妖躯不受控制地离地倒飞出去,再次狠狠砸在院墙之上!
这一次,力量远超之前,院墙都被撞得簌簌抖动,砖石开裂!妖物们口喷鲜血,筋骨断折,瘫软在地,只剩下抽搐的力气,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望着那个依旧抱着孩子的书生,如同仰望天威!
那些衙役更是不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惊叫着四散抛飞,重重摔落在院子的各个角落,骨断筋折,哀嚎遍野,手中的兵器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王五更是如同被专门关照,摔得最重,直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黑袍鬼修周身的黑气如同沸汤泼雪般急速消散,发出惊恐万状的尖啸,身影变得透明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溃散,他疯狂地向后飘退,再不敢上前半步。
而首当其冲的张三,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
“噗!”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直接撞破了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重重摔在外面的土路上,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张三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咳出更多的血沫,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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