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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我伞呢
    忽然,叶细细的手一松,手指轻飘飘地挣脱而去,人也飘去了。

    艾伦的心,狠疼了起来,为了发财,也为了叶细细。

    “哥哥求你了,发财真的是被害死的,求你为它伸冤啊。”

    叶细细哭哭啼啼地蹭到桌子边,嗲声嗲气地,用手背抹着眼泪,撒娇地摇晃着安保男的胳膊。

    “诶呀,你可别哭了,听哥哥和你说啊,”

    安保男立刻换了满面的怒气,轻轻拍着叶细细的手臂,温声细语地说:

    “狗死了应该埋了去哈,把你的电话留给哥,需要帮忙的话,你给哥打电话……”

    他一脸的轻浮和谄媚。五官都挤在一起了,仿佛一粒风干的黑枣子点缀着一小撮若有若无的苍蝇屎。

    “为什么不能报案,这狗是被人害死的。”

    艾伦的怒气,火一样蹿起来,有想撕碎眼前这个败类的冲动。

    “满大街都是狗肉馆,你看见过有人肉馆吗?狗肉馆里的狗哪条不是被人害死的?”

    安保男厉声地呵斥,两只眼睛嫌恶而鄙夷,瞪着艾伦。那意思,他不是白痴就是白菜。

    艾伦忽然哑口无言。

    依照这个理论,甚至觉得安保男鄙视他,鄙视得很有道理。

    因为对其他生命的轻视与残忍,总会导致对自身轻视,且带来悲惨的后果。

    “安保同志,我要报案,我女儿被车撞了……”

    夏木尖利的嗓音,忽然扑门而入。

    那惊恐而凄惶的声音,震得屋子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注视着门口。

    夏木蓬头垢面地,几乎是滚了进来。

    “安保同志,我要报案,我女儿被车撞了,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几乎整个身体都扑到桌子上。

    桌子上的电脑显示器被震荡起来,摇摇晃晃地摆动着。安保男赶紧松开叶细细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显示器,等它安稳下来。

    “你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摔坏了你赔的起吗?这可是三星的啊,三星液晶啊,没素质。”

    安保男气急败坏地训斥着夏木,眉毛拧成了个疙瘩,挂在额头上,像只有毒的瘤子。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女儿……”

    夏木的浑身抖动起来,不住地道歉,可是安保男瞟都没瞟她一眼。

    “这是什么晦气的日子,怎么来两拨报丧的,星期四真不是个好日子……”

    他兀自嘀咕着。继而,更加生气的大声训斥:

    “你女儿不会也是条狗吧?我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吃饱撑的,管狗啊猫的叫什么儿子女儿的?你们有那爱心,怎么不收养几个孤儿,跟狗那么亲,它们能给你们养老送终啊?”

    “啊,不,安保同志,我女儿她是个孩子啊,她还那么小,但她也是个人啊,她爸就总拿她不当人,抬手就打,张口就骂,可那她也是条性命啊,她虽然小,但是她还是能找到家的,她今天跟他爸来这里玩,就被车撞了……”

    夏木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你说啥?她在哪儿被撞的?”

    安保男的脸蒙上一层厚厚的白霜,散发着飘飘袅袅的青气。

    “这里啊,就前面啊……”

    安保男的眼睛一亮,继而眉头一拧,嘴里嘀咕着:

    “怪不得他们一个个火烧屁股似的跑了,把老子一个人锁在这里。”

    “你放屁,你这是拿我寻开心呢,这里是步行街,怎么可能有车,你说,怎么可能有车?你,你戏弄我……”

    安保男还护着显示器,保安制服滑了下去。他的身体一激灵,显示器晃动得更强烈了。

    安保男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步行街是禁止机动车通行的,艾伦和叶细细也目瞪口僵。

    “夏木姐姐怎么了啊?”

    叶细细满脸犹疑地望着艾伦。

    “滚,快滚,不管是不是在这撞的,这是保卫室,不是你们报案的地方,该埋狗的去埋狗,该去交通队的去交通队,跑这来瞎闹什么?滚……”

    安保男咆哮起来。

    瘦小的夏木六神无主,浑身发抖,迷迷糊糊地冲出门去。

    安保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脑门子的汗珠儿,瘫软地坐回到椅子里。

    “你也走吧,”

    他终于注意到艾伦的存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接着说:

    “有这瞎折腾的时间,不如找个地方消停的埋了吧,连入土为安都不懂,唉……素质啊……”

    安保男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叶细细拉了拉艾伦的衣角。

    看来只能这样了。艾伦的心里乱七八糟的。他惦记着夏木的女儿,只得退出门来。

    “诶,妹子,等等……”

    安保男突然温柔地叫住了叶细细。

    叶细细回转去的那段时间里,夏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艾伦出门就没见到她的影儿。

    手机一遍遍地拨出去,直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这个笨女人,”

    他狠狠地骂夏木,

    又想起近在咫尺的叶细细,不禁更加忿忿:

    “为什么我身边的女人都这么笨?!”

    他的小臂忽然钻心地疼起来。

    他费力地把发财扛到肩上,在走廊里来来回回走着。三米长的走廊,只嫌太长。

    “他根本不是安保局的,我看见他的一只胳膊铐在暖气管上!”

    叶细细几乎是冲出门来的,满脸通红,愤恨地把手里的纸条撕得粉碎。

    纸条上依稀辨清的几位数字,瞬间支离破碎。

    “踏马的辣鸡!”

    艾伦在心里忿忿地骂了一句脏话,转身就想重回保卫室,跟那个骗子拼命。

    “不要啊!别再惹事了!求你了,发财已经死了!”

    叶细细声泪俱下,浑身瘫软地跌坐在地上,死命地抱着他的大腿。

    “我们管不了那么多,发财已经死了,你还是冷静些吧……”

    叶细细抬起泪流满面的脸,乞求和悲伤地望着他,使劲地摇头。

    “我的伞呢?”

    他发疯似的兜着圈子找他的伞。

    那是他的剑。他为发财复仇的剑。

    “可是,我的伞呢?”

    从那以后,艾伦的伞再也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