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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大师兄,你好自为之
    醉仙楼的包房中,杯盘狼藉。

    汾酒的辛辣味道,还有菜肴的油腻味道,二者混合的在一起,充斥在空气中。

    令狐冲趴在桌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呼吸粗重,发出含糊的呓语。

    陆大有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大师兄如今这般颓唐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他拿起酒壶,晃了晃,里面只剩小半壶底。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看看令狐冲,终究没再给他添酒。

    “嘿,大师兄……不,令狐大哥!”

    陆大有也有些醺醺然,摇摇头说:“还记得不?那年冬天,你馋酒馋得不行,偷偷溜下山,跑到这华阴城……”

    话说到这,他指着房间的大门。

    “就是这家醉仙楼的前身,那会儿还叫醉香居呢,打了一葫芦最便宜的烧刀子。”

    他自顾自地笑起来,眼神迷离,幽幽说:“结果啊,回来就被师父逮着了。”

    “你倒好,还死鸭子嘴硬,说是去探听魔教消息。”

    “我现在都记得,师父那脸黑的……”

    “啧啧,师父气得当即就罚你跪思过崖三天三夜,连带着我.......”

    陆大有指着自己,笑着说:“就因为我帮你打了个掩护,说你去后山练剑了,也被罚在后山砍了一天的柴!”

    “那大冬天多冷啊,冻得我手脚都没知觉了。”

    令狐冲趴在桌上,肩膀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但却没抬头。

    陆大有灌了一口酒,继续絮絮叨叨的说:“还有啊,我每次下山回家探亲,那会儿咱们是真穷啊。”

    “我还得回家跟爹娘要点零花钱,而且要攒好久,才够打一壶酒。”

    “就这,就那种最糙的,喝下去嗓子眼都冒烟的劣酒。”

    “那时候我还把它揣在怀里,跟揣个宝贝似的,巴巴地带回来给你。”

    说着,陆大有推了令狐冲一把,带着几分埋怨的说:“你倒好,还嫌弃说不够劲儿……”

    他指着桌上那壶汾酒,带着点得意又有点心酸的语气说:“你看,现在不一样啦!”

    “这可是汾酒!上好的汾酒!”

    “我陆大有也能请得起大师兄你喝这个了!”

    “这酒,够劲儿吧?”

    令狐冲依旧沉默,仿佛真的醉死过去。

    陆大有见他如此,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华灯初上的街道。

    “令狐大哥,天不早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叹了口气说:“你这……唉,也就是我现在手头宽裕了点儿,不然还真扛不动你回去。”

    他费力地将令狐冲架起来,感受着那轻了许多的身体,嘀咕道:“一段时间不见,你的酒量也差了,最近过得很苦吧?”

    “大师兄,你呀你......”

    令狐冲的身体软绵绵的,仿佛一滩烂泥。

    陆大有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醉仙楼,在附近寻了个还算干净的客栈,要了间下房。

    “掌柜的,开间房,再打盆热水来。”

    陆大有将令狐冲安置在床上,又掏出钱袋,数了数里面的铜板和碎银。

    他犹豫了一下,将钱袋里最后的二两银子掏出来,塞进了令狐冲的怀里。

    “令狐大哥.......”

    陆大有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令狐冲,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这点银子你先拿着,应应急。”

    “我……我得回山了。”

    “师娘让我回家探亲,明儿还要带着师弟们练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说完这些话,陆大有沉默许久,方才开口说:“大师兄,你……好自为之吧。”

    他替令狐冲掖了掖被角,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轻轻关上房门,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随着陆大有的离去,房间内陷入沉寂。

    床上那醉死的人影,却是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醉意,只有一片冰冷刺骨的清明,以及在眼眸深处翻涌着的痛苦,以及……被彻底点燃的火焰。

    令狐冲缓缓坐起身,动作利落,哪还有半点醉态?

    他走到窗边,吱呀一声推开那扇破旧的木窗。

    深秋的夜风带着寒意灌入,吹散了些许屋内的酒气。

    他望向窗外,天空是夜幕沉沉,将远处的华山笼罩在一片模糊的暗影里。

    山峦巨大的轮廓沉默地矗立着,依稀可见几点微弱的灯火。

    那是华山派的方向。

    冰冷的月光洒在他脸上,映照着他紧抿的嘴唇和下颌绷紧的线条。

    他抬手,五指张开,对着桌上那个空酒杯隔空虚抓。

    一股无形的吸力骤然爆发!

    嗖!

    那酒杯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瞬间离桌飞起,稳稳落入他的掌心!

    正是吸星大法!

    他握着那冰冷的粗瓷酒杯,眼神冰冷。

    在梅庄地牢那暗无天日的绝望里,他以为自己会无声无息地腐烂。

    童化金那个老贼!

    他把自己骗去梅庄,还说让自己跟梅庄的隐世高手比武,可那梅庄却是魔教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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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梅庄四友坑害,再度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地牢里面。

    牢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刻在石床上的吸星大法口诀,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为了活下去,为了爬出那地狱,他不得不练吸星大法。

    然后用吸星大法,抓捕那些该死的老鼠吃,以此来活下去。

    在终南山古墓的寒玉床上,他忍受着经脉逆转的剧痛,将这门邪功与体内的九阴真气艰难融合,才换来了今日脱胎换骨的修为。

    他不知道是否是修炼吸星大法的原因,驱赶走那些看守古墓的全真道士时,他的心中甚至掠过一丝快意。

    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这次从古墓出来,他本想回来看看,看看师娘是否还会有一丝怜悯,让他回到华山派。

    看看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否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甚至将希望寄托在陆猴儿身上。

    这个曾经最亲近的师弟。

    可结果呢?

    陆猴儿话语里的满足,对邱掌门那发自肺腑的感激,还有那些很难回头了的言语。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呵,呵呵……”

    令狐冲发出一声低哑的冷笑,他的双眸死死盯着夜幕下华山那模糊的轮廓,抓着窗棂的手指深深嵌入木框。

    “是你们逼我的……”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决绝的疯狂。

    “不就是先天嘛?”

    他猛地攥紧拳头,手中的粗瓷酒杯啪的一声被捏得粉碎!

    瓷片刺入掌心,渗出血珠,他却浑然不觉。

    “我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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