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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临安
    时维初夏,绿树成荫。

    和虎踞镖局分别,邱白便一路东行。

    越往东边走,气候便越发温润。

    待临安城那高大斑驳的城墙,出现在邱白的视线中时,已是从初春转入初夏。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温热的气息。

    道旁树木枝叶繁茂,绿意盎然。

    临安,曾是南宋行在,繁华甲于天下。

    如今的临安,并不是后世的金陵,而是杭州。

    有诗云: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邱白站在官道上,望着这座千年古城,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感慨。

    “当年岳武穆便是在临安皇城的风波亭中含冤而死,壮志未酬。”

    “后来,那桃花岛主的弟子,也曾在此遭劫,成了个郁郁寡欢的瘸子。”

    “去年,师父来这临安城,背上灭龙门镖局满门的债务。”

    “如今,道爷我来了。”

    他摇了摇头,抬头看着那高耸的临安城城墙,随着人流步入城中。

    进入城中,但见市井喧嚣,人烟稠密,商铺林立,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虽不复南宋鼎盛时的气象,但却也依旧是一派江南富庶景象,和沿途所见的民生凋敝,恍若是两个世界。

    青石板铺就得路面,被夏日的雨水冲刷得干净。

    邱白寻了间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客栈,要了间上房住下。

    安顿好行李,他下楼唤来店小二。

    “小二哥,打听个事。”

    他将一小块碎银跑过去,看着店小二,笑着问道:“这临安城里,哪家酒楼的席面最是地道?”

    “道爷您这可问对人咯!”

    店小二是个机灵人,接过银子,脸上笑开了花,殷勤答道:“若论菜肴精细,味道鲜美,口味上乘,首推望湖楼!”

    “他们家的宋嫂鱼羹、东坡肉,那可是连当年的官家都赞不绝口的!”

    “掌柜的祖上据说是御厨出身,手艺那是没得说!”

    “望湖楼……好,就它了。”

    邱白点点头,问清路径,便踱步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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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湖楼地处西子湖畔,是一座三层木构楼阁,飞檐翘角,气势不凡。

    此时正值午市,楼内宾客盈门,热闹非常。

    邱白径直上了二楼,寻了个靠窗的雅座。

    外面是潋滟湖光,凭窗便可展望。

    苏堤春晓的景致,虽已是过了最佳时节,但初夏的西湖,倒也别有一番葱郁生机。

    他点了宋嫂鱼羹、西湖醋鱼、龙井虾仁等几样招牌菜,又要了一壶本地产的龙井茶,自斟自饮,凭栏远眺,倒也惬意。

    就在邱白品尝着鲜嫩滑爽的龙井虾仁时,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身着青布长衫,面容清癯,约莫四十岁上下的汉子,神色慌张地窜了上来。

    他目光惶急地在二楼扫视一圈,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似乎想找个藏身之处。

    最终,他选择了最角落一个背靠墙壁的位置,缩着身子坐下,似乎生怕被人给认出。

    坐下后,他仍不安地频频望向楼梯口,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放在桌上,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邱白修为高深,灵觉敏锐,自然注意到了这汉子的异常。

    “江湖仇杀?还是欠了赌债?”

    他心中暗忖,却也没打算多管闲事,只是暗自留了分心思。

    不多时,楼梯口再次传来脚步声。

    这次的声音沉稳而缓慢。

    一步一顿,带着莫名的压力,隔空传来。

    随着脚步声临近,那清癯汉子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墙壁里缩了缩,眼中充满了恐惧。

    邱白也好奇地将目光投向楼梯口。

    只见上来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看模样像是一对老夫妻。

    男的穿着灰布长袍,身形微胖,脸上布满皱纹,须发皆白,手里杵着根乌木拐杖,走路时脚步有些虚浮,身形佝偻,不住轻声咳嗽,面色蜡黄,似有重病在身。

    女的则是一身花色艳丽的衣裙,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的髻,插着根木簪,脸上也是皱纹堆叠,手中杵着根珊瑚拐杖,形象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市井老人。

    当着两人出现在二楼,那清癯汉子汉子顿时浑身一震,双腿抖如筛糠,几乎要从凳子上滑落下去。

    “看来这人的仇家,便是这对夫妻了!”

    邱白看着这对老夫妻,眉头微蹙,不禁眯起了眼睛。

    这对老夫妻看似寻常,但他们的眼神太过平静,步伐节奏也过于稳定,与那垂老的外表有些不符。

    尤其是那老妇,低垂的眼皮下,偶尔掠过的精光,如电般锐利。

    “莫非是易容术?还是水准极高那种?”

    邱白心中一动,已然有了猜测。

    那对老夫妻上得楼来,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视线定格在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清癯汉子身上。

    两人对视一眼,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随着他们一步步靠近,那清癯汉子浑身抖如筛糠,终于承受不住那无形的压力。

    他猛地站起身,手指着那夫妇二人,声音凄厉而尖锐。

    “金花银叶。你们……你们夫妇不要太过分了!”

    这一声喊,如同平地惊雷,打破了二楼原本的喧闹。

    不少食客闻声变色,纷纷侧目,待看清那对老夫妻的模样。

    听到是金花银叶的名号,更是面露惊惧,有些胆小的已悄悄起身,准备溜走。

    邱白听到这四个字,心中顿时恍然。

    “竟然是金花婆婆和银叶先生。”

    “这易容术当真了得,若非这汉子叫破他们的身份,连我都险些看走了眼。”

    “咳……咳咳……,苏百草,你号称青囊判官,医术通神。”

    只听那老妇,也就是金花婆婆,发出一声沙哑的轻笑,几声虚弱的咳嗽响起。

    “当初是你亲口承诺,若能为你取得那七叶明心草,你便有把握治好我夫君的痼疾。”

    “我夫妇二人不惜代价,远赴滇南,深入苗疆瘴疠之地,为你取来了草药。”

    她的声音逐渐转冷,如同寒冰撞击。

    “如今,草药到手已逾三月,你却一拖再拖,今日竟想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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