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杰克，他们叫我……恶魔领袖。”

    信息乱流不断蚕食着露西仅剩的意识。

    恍惚间，

    她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人脸，是张杰克？

    不，露西比谁都清楚，张杰克已经死了，她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

    但，眼前之人，又跟他那么的相似……就像是同一个人。

    “杰克先生……”

    “我们已经被信息乱流困住了。”

    “A公司的芯片有强制程序，一旦芯片在未完全集活状态，信息被阅读，就会开启防护程序，开启防火墙。”

    “而且无法从外面打破。”

    “丽贝卡也是因此被乱流束缚住了……”

    露西神色朦胧，用最后的意识喊道：“走吧，别进来了……”

    李杰克没有回应她，只是一股脑的往前冲！

    先前，他顺着露西和丽贝卡的气息，始终无法找到两人最终的位置。

    于是，不再选择绕，而是一路横冲直撞，找到了这里！

    触发了一道又一道防护程序，李杰克早就被信息乱流锁定。

    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那些乱流对李杰克毫无影响，李杰克顶着乱流，继续前进。

    “既然不能从外面打破。”

    “那我进去，从里面打破囚禁你们的牢笼！”

    李杰克一头撞在露西所在的乱流墙壁上，很快，就触发了防御机制，李杰克被更强大的乱流纠缠住。

    李杰克之前做梦时的一幕幕，

    在眼前重现，

    嘭！

    李杰克继续撞击乱流，防御机制继续触发。

    嘭！

    李杰克的动作没有停，继续撞击墙壁！

    梦里出现的场景不断闪现，李杰克明白，或许那不是梦，而是自己真的经历过的事！

    由于人的大脑保护机制，自己刚醒来的时候，无法适应，所以封存了过去的记忆，在合适的机会一点点打开。

    可现在在信息乱流的刺激下，

    那些过去的记忆全部爆发，

    如同3d电影一般，在李杰克的眼前不停播放，一段段熟悉又陌生的经历，一段段迥异的情绪在他的心底升起……

    “马上就可以了！”

    李杰克感知着情绪，回顾着记忆，心态和眼神也在发生变化，他看到了很多事，明白了很多东西。

    但这都不影响他救露西出来。

    嘭！

    又一次撞击！

    防火墙被打开了！

    不是从里面，是李杰克从外面硬生生砸开的，那些围绕着露西的乱流，此刻全到了李杰克身上。

    “还有丽贝卡。”

    李杰克抱起昏迷的露西，来到丽贝卡身边，继续刚才的动作，从外面撞击乱流。

    嘭！

    嘭！

    嘭！

    防御机制接连触发，那些乱流转换了目标，锁定了李杰克。

    但李杰克不受影响。

    对于这些忽然觉醒的记忆，他能保持理智，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需要继续去干什么，不会迷失。

    乱流还在刺激他的记忆，

    李杰克一边翻阅着自己过去的人生，一边抱起露西和丽贝卡，顺着来时的路返回。

    十几秒后，李杰克从浴缸中醒来。

    他是最先醒来的，露西和丽贝卡还在昏迷中。

    “她们怎么样？”

    李杰克从浴缸中起来，赤着身子，在莉莎的注视下，淡定的穿上衣服，没了【古代人】的羞涩。

    他很自然的融入了这个赛博世界！

    “没事，意识还在！”

    “休养一两天，意识就会清醒过来。”

    莉莎检查完二人的身体，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就麻烦你了，莉莎。”

    李杰克穿好衣服就离开了。

    约瑟夫、贾维斯得知情况后，明显的松了口气。

    “走，菜鸟，我带你去消费，带你见识见识未来人的夜生活。”

    贾维斯搂着李杰克的肩膀，色眯眯的说。

    “我就不去了，脑子有些昏，想先回家缓缓。”

    李杰克拒绝了贾维斯的邀请。

    “啧，无趣的古代人啊。”

    贾维斯兴致缺缺的摆摆手，自己开着车离开了。

    约瑟夫带着自己的肌肉女友，进了基地的休息室，没过一会儿里面就传来激烈的战斗声。

    李杰克拿着露西的钥匙，驾驭着那辆机械摩托，消失在夜幕中。

    他没有回A城，而是在坑坑洼洼，一望无际的荒野中驰骋，脑子里却全是那些未知的记忆。

    在摆脱危险后，迷茫、疑惑、复杂的情绪萦绕在李杰克心头。

    嗡嗡嗡！

    机械摩托的轰鸣声在黑暗的旷野上回荡，像是在对李杰克的存在提出质疑。

    你是谁？

    从何处来？

    往何处去？

    我是谁？

    为何存在？

    又为何流浪于此？

    他是谁？

    明明未曾见过一面，却仿佛见过无数次？

    死亡之后的新生，

    记忆共通，

    我可还是我？

    什么是真？

    什么又是假？

    ……

    李杰克在梳理那些记忆，越是梳理，自己就越是模糊，疑惑也越深。

    最开始记忆中的他，应该是一个沉睡三百年的古代人！

    可最新觉醒的记忆却又告诉他，他不曾沉睡，从古代活到现在，见证了时代的变迁，推动着时代的变革！

    他是这个文明，三百年里真正的弄潮儿！

    他永生不死？

    可记忆又告诉李杰克，他死过无数次，又在无数次死亡后复活，死而复生，如同神明。

    可如果是神明，就不会救不下那些从身边离去的同伴！

    逻辑一次次建立，

    又一次次被李杰克自己推翻，

    他肯定了自己的存在，

    又否定了自己是自己！

    “我到底是谁？”

    “我是白昼的领袖？”

    “我是毁灭S市的张杰克？”

    “还是发动叛乱，占领半个世界的陈杰克？”

    “还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古代人李杰克？”

    “我是人还是神？”

    如果把李杰克比作一台电脑的话，那么此刻，他自己就是自己这台电脑运行的最大病毒。

    不论是否定自己，

    还是否定病毒，

    李杰克都会灭亡。

    嗡嗡嗡！

    机械摩托的轰鸣声还在空谷内回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

    黑夜还是黑夜，

    但是李杰克在这寸草不生、百里无一活物的绝地里，看到了一堆篝火，像是指路的信号塔一样。

    李杰克驱车赶了过去，

    走近了却发现，那信号塔只是一块石头，而那石头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光亮。

    “我眼花了？”

    李杰克颓废的想着，却见前方又出现了那样的亮光，更远处还有……蚰蜒不绝，像是一条曲折的路。

    路的终点会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