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说一个月内能拿到驾照,王建国肯定嗤之以鼻。
    腊月二十六,王卓参加完科目一考试,通过。
    正月初八,王卓参加科目二考试,通过。
    正月十八,王卓参加科目三考试,通过。
    09年没有科目四。
    王卓在前往申城的前一天,成功拿到了驾照。
    王卓总算是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做极限操作。
    刚到老家,过完小年,小姨夫就甩给他厚厚一本科目一资料。
    还没等他看完,就给预约上了考试,也幸亏上辈子是个老司机,卡着90分,安全通过。
    科目二,王卓练了几遍倒车入库,很快就找回来感觉,练了两天,教练就不让他练了,因为腊月28驾校放假。
    科目三练了一天,就被教练赶走了。
    要不是规定考试间隙必须要有10天,王卓早就拿到了驾照了。
    “爸,你看”
    刚上车,王卓就把驾照往王建国怀里一扔。
    王建国坐在驾驶位,愣了很久,当年自己是多久才拿下来的驾照?
    现在都省略到这种地步了吗?
    “兴旺,你是不是给监考送礼了”
    王建国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拨通了何兴旺的电话。
    “真的?”
    “好”
    见老王挂了电话,王卓猜到了他居然怀疑自己是靠花钱买的?有些不忿道。
    “爸,你这是怀疑我的学习能力?”
    “行,你来开,让我看看你的技术如何?”
    王建国起身下车,让出了座位。
    虽然第六代凯美瑞,操控一般,油耗时高时低,但整体上表现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开长途,体验感真的非常不错,除了刹车时需要先轻点一下,再踩到底(别问, 问就是曾经在高速遇见前方急刹,慌乱之中猛踩刹车,没刹住,成功六连追)
    王卓松开脚刹,挂档,车辆缓慢启动。
    丝滑,平稳。
    王建国沉默许久。
    直到车辆驶进了老家的庭院,依旧没有说话。
    “卓卓,考过了没?”
    吴艳丽见父子回来了,看向儿子。
    “必须过”
    王卓晃了晃手中的驾照。
    吴艳丽接过来看了一眼,啧啧称奇,又发现丈夫径直走进房间。
    “你爸怎么啦?”
    吴艳丽对房间方向努了努嘴。
    “估计是被我拿证的速度给吓到了,我爸当年考了多久?”
    “去你的,就知道得瑟”
    王建国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思索良久,掏出手机给何兴旺又打去了电话。
    “明天你来接我吧,我车给卓卓开去申城”
    “姐夫,你这是?”
    “他今年就满20了,在申城两头跑,有个车也方便一点”
    “好,那明天我早点过去”
    “嗯”
    “对了,你当初考驾照考了多久?”
    王建国突然问道。
    “两个月啊,怎么啦?”
    “哦,没什么”
    王建国渐渐意兴阑珊,挂了电话。
    从科学角度来讲,人是不可能重生的。
    所以今年的春节,王卓在祭祖的时候,虔诚地跪拜每一位先祖,诚心地感谢先祖们的保佑。
    至于什么少年玩伴之类的,王卓在老家应该是没有。
    小学就去了鹏城,初中高中,都是住在小姨家。
    村里除了几个亲戚家的哥哥姐姐,其他同龄人,一概不熟,也就是过年一起祭祖时,点头致意。
    晚饭过后,送完了几个送菜过来的亲戚,王建国将凯美瑞的车钥匙,扔给了王卓。
    “这车你开去申城吧”
    虽然早有预料,但此时王卓脸上还是布满了喜色。
    别说什么重生归来,第一辆车还是辆旧车,就会不高兴。
    他手里的钱还要预备着校园创业,数字货币一时半刻也不值钱,炒股他也不懂,版权收入最少也得等几个月才有。
    现在能有个代步车,可以省下不少时间,对他的事业也有不少的帮助,至少可以随时查看饿了吗在各个校区的运营情况。
    “谢谢老爸,那你和老妈坐姨夫的车回鹏城吗?”
    “我们走路去”
    王建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嘿嘿”
    “自己开车要注意,还有年审的时间别忘了”
    “okk”
    翌日清晨,王卓一早就给刘鹏飞打了电话,让他在客运站门口等,不要进站,又跟蒋玉宁发了条信息,内容相同。
    “到了申城,先把东西送到周瑶家里去”
    吴艳丽把望城这边的特产放进后备箱,嘱咐着王卓。
    “嗯,知道了”
    “开车要慢一点,累了,服务区休息一下”
    “嗯,我晓得”
    儿行千里母担忧。
    吴艳丽甚至想让老公开车把王卓送到申城,再回鹏城。
    “你就放心吧,他开车的技术,不下于我”
    王建国搂着妻子的肩说道。
    就这小子的技术,开车完全不像20岁的毛小子,开得特别平稳,平稳的像开了十几年的老司机。
    “爷爷奶奶,你们不要舍不得电,天热就开空调”
    “好好好”
    爷爷笑呵呵的只说好,奶奶也在笑,只是笑的时候,眼角有些湿润。
    王卓过年这段时间,除了考驾照,走走亲戚,其他时间都待在几位老人跟前,陪他们看电视,聊家常。
    能陪着他们的时间,是一天天变少了。
    这已经不是金钱能解决的。
    上辈子,在爷爷住院期间,二伯跟二妈经常吵架,原因就是他一个人就把爷爷的医药费全包了,安排了最好的医院,找了最好的医生,最终还是没能多留两年。
    那时他条件在三兄弟之中,条件是最好,他觉得他应该出这钱,再一个也就是愧疚心理,家里当初抽签读书,是他抽中了,才考了出去,两个兄弟留在老家务农。
    所以他觉得应该要回馈家里,可惜摊上了一个怪脾气的二妈,把家里关系搞得一团糟,甚至在奶奶去世时,都瞒着二伯。
    很快,小姨夫的车也到了。
    王建国将行李放进车内,又跟父母说了几句。
    离别的时间到了,在鞭炮声中,两辆车驶出了庭院。
    王卓的车,是最后驶出院子,倒后镜里,两位老人的身影,在光秃秃的枝桠下,瘦弱、矮小,似乎风一吹,就能带倒。
    可他们仍坚持地站在早春的寒风里,对着驶离的车辆,挥手,告别。
    又好似在期待,期待一年后的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