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清让她从军营开始查。
    沈怀芳愣了一下:“从军营开始查?东西进了大营,还能被动手脚吗?”
    见沈清挑眉,沈怀芳诧异:“你的意思是说,大营里有叛徒?”
    沈清的手养了一个多月,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白嫩的手指捏着清单,点了点上面的药材:“去查查吧。”
    沈怀芳点了点头,拿起那张清单起身:“我这就安排人手,明天直接去大营。”
    第二天一早,沈怀芳便带了几个账房赶往边关大营。
    江鹤书听到她要查账,愣了一下。
    沈怀芳以为他不愿意,拿着那张清单跟他解释:“这些药材在我们出发的时候没人动过,清,”
    她抿了抿嘴:“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查一下。”
    江鹤书摇摇头:“我不是不让你们查,我只是……”
    “罢了。我带你们去。”
    沈怀芳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让江鹤书同意。
    没想到她只开了个头,江鹤书就着她进了大营的账房。
    “都在这里了,你们查吧。”
    沈怀芳看着堆了半个营帐的账目,无助的伸手去拽江鹤书的衣角,却摸到一片冰凉的盔甲。
    江鹤书抱歉的笑笑:“账房都被关起来了,没法帮你们。”
    沈怀芳瞪大了眼睛:“什么……”
    账房都被关起来了。
    这是早就发现大营里出了问题。
    她就说怎么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合着这是就等着她呢!
    沈怀芳扭头就往外走:“我们走。”
    刚掀开帐帘,两个黑脸壮汉唰的拔出大刀:“将军有令,未查完账目不得出营!”
    沈怀芳也很有志气。
    唰的放下帐帘,转身看着堆积如山的账目发愣:“哪些是我们的账目啊?”
    跟着她来的账房先生随手拿起一本账簿看了一眼:“这个是。”
    沈怀芳接过来看了一眼:“这不是去年的吗?找找这次的。”
    找到最后也没发现这次的账目。
    沈怀芳捏了捏眉心,走到营帐门口对着其中一个黑脸将军笑:“能不能,请刚刚那位将军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他。”
    帐帘被放下,沈怀芳被帐帘打中了鼻子。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发火。
    帐帘外传来嗡声嗡气的回答:“等着。”
    沈怀芳转过头,冲一脸无措的账房先生们挤出一抹笑:“干活儿吧。”
    那个死小白脸!
    分明是觉得沈家的账目全有问题,故意把她们关在这里查账的!
    沈怀芳一连查了十天,查了三年的账目,也没发现问题。
    她顶着一张泛着油光的脸,半死不活的打开帐帘:“我要见顾侯爷。”
    帐帘被放下,那两个黑门神的声音传了过来:“见不了。”
    沈怀芳气急了,冲出营帐就开骂:“我又不是囚犯!我被你们关在这个破营帐里十天了!你知道我这十天怎么过的吗!”
    江鹤书一过来就看见沈怀芳披散着头发,一脸怒气的骂人。
    他摸了摸鼻子,将手中的包裹递了过去:“沈姑娘,您家里人给您送来了东西。”
    沈怀芳瞪了他一眼,气冲冲的夺过包裹。
    她才把包裹拿过来就发现了上面的海棠花标记。
    清清?
    沈怀芳拉住江鹤书不让他走:“送东西的人呢?”
    江鹤书愣了一下:“应该走了吧?”
    没人跟他说,沈家人要进大营。
    沈怀芳把包裹往他怀里一放:“帮我拿一下,我要去看一眼。”
    江鹤书抱着包裹:“欸,你……”
    万一跑空了,可别回来跟我发火。
    沈怀芳一路跑到大营门口,果然看到一辆刻着海棠花纹的马车停在外面。
    江鹤书跟在她身后,见她不管不顾的往外冲,立刻抬了抬手,让守门的将士放她出去。
    沈怀芳一上了马车就开始哭诉:“清清,我过得好苦啊!”
    沈清一袭月白色长裙,浅笑着递过一杯清茶:“什么都查不出来?”
    沈怀芳吸了吸鼻子,接过茶水大喝了一口:“嗯。我觉得,他们早就发现了有问题,又不信任大营里的账房,故意让我们过来查账的。”
    沈清点了点头:“沈家与边关大营牵扯过多,若是真的出了问题,沈家首当其冲,我们不得不查。”
    她指了指在她脚边的账目:“我查了家中近三年的账目,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沈怀芳皱眉:“若我们的账目看不出问题,那就一定是大营里的账目有问题。”
    沈清抽出三本账目,交给沈怀芳:“这三本是三年账目的总目,你对照一下大营里的,看看有没有问题。”
    如果总账目查不出来,那就只能细查账目了。
    沈怀芳喝完杯里的茶水,抱着三本账目下了马车。
    “那我就先回去,你有事就派人送信给我。”
    沈清看着她泛着苍白的脸色,轻声一叹:“我会派人给你送来些吃食,再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过来伺候。”
    沈怀芳放下车帘:“不用!送些吃的就行,伺候就不用了,我没那么娇气。”
    沈清嗯了一声,轻声吩咐:“走吧。”
    马车调转方向,平稳快速的往城里走。
    沈怀芳看了一会儿,这才抱着账本回了大营。
    江鹤书站在门口,只觉得刚刚马车里那个声音,莫名有些熟悉,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沈怀芳看着他,把三本账目给他看:“家里人给我送来了总账,将军是否有既熟悉军中账目又信得过的人?我需要他跟我一起对一下账目。”
    江鹤书想了想:“你先回营帐,我去问问。”
    沈怀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是去问一下,不是去找人过来。
    查账这件事果然不是这个主导的。
    去问问。
    问谁?
    顾侯?
    还是谁?
    边关大营能决定这件事的,除了顾侯还有谁?
    沈怀芳抱着账本和包裹等着江鹤书。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衫男子迎面走了过来。
    长得还挺俊俏。
    沈怀芳感慨一句,侧身让了让。
    男子走过她身边后,又退了回来。
    沈怀芳以为自己挡了路,又往旁边让了让。
    结果那男子却开口问了一句:“沈家的人?”
    沈怀芳点了点头。
    那男子点头,看了一眼沈怀芳手中的账册:“军中账册不让带出,不知道吗?”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