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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局势微妙,暗中布局
    丹阳,夜。

    风从城北吹来,带着冷冽的血腥气息。

    空气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撕裂,悄无声息地席卷整个城市。

    慕容府四周一片寂静,街上已无往常的喧闹,摊贩匆匆收起摊布,茶馆、酒肆纷纷闭门。

    “你听说了吗?昨晚,西巷十七名街卫……”

    “别说了,昨夜家里孩子做噩梦,梦见了个没脸的人。”

    “嘘——闭嘴!再乱说,小命不保!”

    此时,丹阳已经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与恐慌。

    所有人都沉默,不敢言语,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不要成为下一个。

    霎那间,街道两旁的士卒换防更为频繁,每个街口都严密监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紧张感。

    然而越是沉默,越是令人大气不敢出。

    夜深人静,连微风也不敢轻拂,一切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那是鬼?还是影子?」

    没有人敢多言。

    整个丹阳城,无人安睡。

    ——

    与此同时,远在天都的宫廷,却静得诡异。

    如同一池死水,被死死摁住,不起波澜。

    已经三日,无早朝、无谕令、无宫灯更换。

    内侍移调、近卫撤防,就连皇城御林军,也仅余象征性的两列执戟兵静守宫门。

    花苑草木无人修剪,落叶堆积如垢,仿佛整座皇朝的中枢神经,被某种“看不见的指令”冷却了。

    林婉柔,依旧未现身。

    朝中数位老臣连日等候,却未得一纸回音。

    宫中内吏言语一致:“娘娘静养,不受打扰。”

    静养……?

    还是,静等?

    一股看不见的棋势,正在天都与丹阳之间缓缓展开。

    谁落子,谁为局。

    又是谁,被当成了棋子,尚未察觉?

    天都的老臣们,却愈发不安。

    一位礼部老侍郎独自夜入太常府,将一封奏章交出:“她若再不动手,江山将毁。必须快速消灭妄图自立的废太子。”

    太常卿却未接,只淡淡道:“她不缺快。”

    “她缺的,是你们先说出‘萧景玄为逆’的那一步。”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她不缺刀,但她要你们每一个人,亲手把这把刀举起来。”

    “她不动手,是等你们逼她动手。”

    “她要的不是诛敌,而是‘顺天而斩’。”

    “一旦你们先开口,她就不再是凶手,而是正义的执行人。”

    他望向那封奏章,长叹:“她要的,是让整个朝廷,亲手把‘忠臣’写成‘叛逆’。”

    那位侍郎惊愕:“这是……要我们主动献敌证?”

    太常卿长叹:“你以为她沉默是软弱?那是她将刀藏进你们每个人的口中。”

    “等你说出‘萧景玄当诛’之时,便是她亮剑时。”

    “而且,你觉得她真的没有在布局吗?那你——就太小瞧娘娘了。”

    ……

    此刻,边境线上,密探飞骑连续传报:

    ——北境的辽军频繁调动,战事蠢蠢欲动。

    ——东境压下西域,清平四方。

    ——天都未出兵,却兵库夜启,传令如潮。

    御花园深处,一座封闭亭阁内,灯未点,檀香轻燃。

    林婉柔静坐于案后,身着素白宫衣,发簪未插,仿若哀悼中的寡妇。

    她伸手,将一枚写有“无”字的红玉牌递给身旁宦者。

    “送去云织楼。”她声音淡漠,“告诉他——哀家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问他:‘他’何时动手?再不动手,那哀家就对云织楼动手了。”

    宦者噤声不语,躬身退下。

    林婉柔看着窗外萧瑟的枝桠,眼神里却毫无情绪。

    片刻后缓缓低语:“好一个废太子,竟然把哀家逼到这个地步。”

    “你是他留下的一把刀。”她指尖轻敲案几,一下接一下。

    “我若不杀你,便等于被他杀一次。”

    “这江山不是给孝子坐的。”

    忽有夜风拂帘,掀起一角,灯光中,她静坐不语,眸中寒意似冰封万年。

    ……

    入夜。

    慕容府中,萧然静坐案前,伏阅《边防粮报》。

    他合上文书,取出那柄枪,指尖缓缓摩挲冰冷枪口,眼中毫无温度。

    “她要的,不是我的头。”

    “是我自己心乱。”

    他轻声自语,像是告诫谁,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林婉柔,你是算准了……我走到今天,连回头路都没了。”

    “你想等我起念称王,再借天命杀我。”

    “可惜。”

    他眼中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错了。”

    “我不是你容易预判的人。”

    “我是你们所有人都看错的那个人。”

    他缓缓抬手,将枪口指向帐中左后角的一道微不可察的阴影。

    指节扣动——“咔哒。”

    干脆利落的空枪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帐中微风一震,灯焰一跳,那道阴影仿佛轻微一顿,随即悄然退去。

    萧然坐定未动,语气冷淡:“如果你怕死,今天就该停。”

    “如果你不怕……那就别让我再开第二次。”

    他轻抬手,将枪搁回桌上,扣上保险,低声一句:“下一次,不会是空的。”

    那一刻,临时行辕寂静如坟,外界风声仿若静止。

    真正的猎杀,从“咔哒”一声,才刚刚开始。

    ——

    丹阳外,最后一座烽火台,悄然熄灭。

    风起之际,一道黑影踏夜而行,足下无声,气息如蚁行冰脉。

    手中纸符在指尖燃尽,化作一缕无形残气,消散于夜色。

    ——无面,已抵萧然的院落前,仅九丈之遥。

    他静立不动,如夜色中凝固的影。

    他在等,不是机会,而是“落子”。

    “第五眼,今夜落。

    他出手极快,步伐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仿佛在黑夜中凝成一道无法触碰的影。

    眼看他已临近萧然案前,突然,一阵轻微的风声划破沉寂,帐外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身形一闪,迅速转头——

    一个穿黑袍的暗卫站在帐外,目光紧张。

    “你终于来了,无面。”

    无面心头一震,迅速判断出这是萧然的“伏兵”。

    刹那间,猛然暴起,指尖点在那“萧景玄”的额间。

    “咔哒。”

    一指按下,顿时感觉到一股空虚感袭来。

    他低头探视,赫然无脉无息。

    ——是假人。

    一阵冷汗从额间渗出,无面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异色。

    “竟敢布下如此隐匿机关……”

    萧然所设的伪装与诱敌之计,犹如一个铁网悄然收紧。

    ——

    屋外,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嗓音,如铁锥破风:

    「我从不会在梦里等死。」

    下一瞬。

    风声断。

    破空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