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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失窃案
    殿内一时静默,只余林破军与陈玄机二人相对而坐,他们俩望着还在喝汤的宁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

    陈玄机打了个圆场:"想来不过是些琐事,石掌柜不必挂怀。"他执壶为宁识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流转,"这'寒潭香'最宜佐膳,请。"

    林破军摩挲着案上的锦盒,玄铁护腕与檀木相击,发出沉闷的声响:"石掌柜厚赐,件件皆是我等心头所好。"他举杯示意,"林家记下这份情谊了。"

    恰在此时,一名青衣修士步履匆匆地踏入殿中,俯身在林破军耳畔低语数句。林破军眉头微蹙,玄铁护腕下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酒杯。

    宁识见状,执扇轻摇,眼中噙着几分了然的笑意:"今夜月色如洗,倒是独酌的好时辰。二位家主若有事在身,但去无妨。"

    她指尖轻点案上玉壶,半开玩笑地补了一句,"只是这'寒潭香'价值千金,可莫要忘了结账才是。"

    见二人匆忙离去,宁识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她轻叩案几,声音传遍大殿:"来人。"殿门应声而开,十二名着月白纱裙的侍女鱼贯而入。

    宁识斜倚软榻,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盏:"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菜通通端上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唇角微扬:"坨坨,开饭啦。"

    话音未落,只听"吱"一声,一团雪白的身影从储物戒窜出,欢快地扑向最近的食案大吃大喝。

    不过盏茶功夫,坨坨便将满桌珍馐扫荡一空,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化作流光钻回储物戒中。

    浮华悬在半空,镜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啧,这白毛猪除了吃就是睡,再过些时日怕是要胖得连储物戒都挤不进去了。"

    储物戒里传来坨坨含糊的嘟囔声,伴着翻身时绒毛摩擦的窸窣响动。浮华镜光一闪,故意将一束灵光投射进戒中:"本尽瞧着它再这般懒散下去,几天就能出栏..."

    "吱!"储物戒猛地一震,坨坨气鼓鼓地探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朝浮华龇了龇牙,又缩回去用爪子捂住耳朵。浮华见状,镜面上的波纹顿时欢快地荡漾开来。

    宁识踏着月色信步踱入『柿子』店铺,空荡的厅堂里唯有季掌柜执灯静候。老掌柜眼角笑纹舒展:"东家今夜赴宴,可还尽兴?"

    宁识广袖轻拂,八仙桌上顿时铺开琳琅满目的珍馐美馔。她执壶斟了盏酒,含笑示意:"托季叔的福,今夜的彩头格外相宜。"烛火摇曳间,二人对坐小酌。

    季掌柜双手捧出一方玉匣,匣面凝结着细密霜花:"老朽已将三株完好的『九窍玄心莲』尽数取回。"

    说着从袖中抖落几片莲瓣,"剩下那株掺了『迷神引』的,已随陈家静灵香散入了丹炉,他家的三位六品丹师,此刻正在寒玉榻上镇压心魔呢。"

    宁识接过玉匣,指尖在莲瓣上轻轻一捻,顿时化作缕缕青烟:"贺家掌财,陈家掌药..."她忽而轻笑,将青烟吹向窗外残阳,"顺钦这两条臂膀一断,今夜怕是要疼得睡不着了。"

    店门外乱作一团,归元宗弟子们神色仓惶地来回奔走,玄色道袍的下摆都被急促的步伐带得翻飞起来。他们个个面色铁青,额角沁着冷汗,活像身后追着什么洪水猛兽。

    街道上更是乱得没眼看——各色服饰的修士们没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你推我搡间连家徽都顾不得遮掩。有人连靴子都跑掉了一只,却连头都不敢回,只顾闷头往前冲。

    季掌柜老神在在地抿了口"寒潭香",咂了咂嘴。这名动天下的灵酒此刻喝来,倒不如东家闲来无事时,用后院那株老芙蓉酿的"芙蓉秋"来得痛快。外头乱成这样,这酒竟也沾了几分惶急的浊气。

    季掌柜轻抚长须,眼角含笑:"东家且安心,老朽已将证据全部安排妥当,必定让他们谁都洗不了嫌疑。"

    宁识执起青玉冰纹壶,酒液如丝如缕倾入季掌柜的琉璃盏中:"季叔出手,向来天衣无缝。"

    她眼尾微挑,对门口的情况十分满意,"看他们这般手忙脚乱,倒衬得咱们这儿愈发清净了。"

    宁识指尖轻转,忽从袖中滑出一条莹白贝链,在烛火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晕:"差点忘了,还有一件小事。"

    她将手链轻轻推至季掌柜面前,"烦请季叔差个机灵人,往葬龙湾走一遭,取些东西送到玄极宗去。"

    季掌柜在告退前脚步微顿,苍老的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牌:"老朽记得,东家开这『柿子』时,就说过要'以商入道'..."

    他抬眼望向殿外巍峨的归元宗山门,"这些时日暗中收集各派秘辛,安插眼线,莫非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今日?"

    宁识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归元宗弟子慌乱奔走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没错,『柿子』便是我撬开千年世家铜墙铁壁的楔子。"

    她指尖轻叩窗棂,每一声脆响都似催命符,"我教这些高高在上的宗门,明白一回任人鱼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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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七日后·玄穹殿

    檐角铜铃在朔风中叮当作响,九重玉阶上残存的霜痕还未化尽。当最后一片冰晶从"凝月阁"的琉璃瓦上坠落时,归元宗玄穹殿的晨钟正穿透云海而来。

    掌教月临澜端坐玄冰玉座之上,寒眸如刃,周身三丈内霜气凝结成细碎冰晶。顺钦真人居次席紫檀座,手中拂尘玉柄已被捏出蛛网般的裂纹。

    二人面色皆如覆寒霜,殿内空气凝滞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冻结。

    月栖梧手捧青玉茶盏,素手轻拂间,盏中"雪魄凝露"泛起淡淡灵雾:"父亲,顺师叔,饮盏清茶静心可好?"

    月临澜接过茶盏时,指尖不经意泄出一缕寒气,将盏沿凝出霜花:"梧儿有心了。"他目光在爱女苍白的唇色上停留片刻,语气稍缓,"早些回去,让青娥为你添件鲛绡裘。"

    待月栖梧敛衽退至殿柱旁,广袖微扬间,向林景川递去一个几不可察的眼神——那眸光如月下寒潭,分明写着"噤声"二字。

    玄穹殿内,各家修士如沸水般喧嚷不休。贺家长老面红耳赤地拍案而起,陈家丹师指间毒烟缭绕,月家弟子腰间佩剑铮鸣作响,林家人愤慨的指责躺在地上的修士。栽赃。

    更有剑影宗的一帮人,一个个红眼鸡似的非要林家人和归元宗给个说法。

    顺钦指节发白地攥着青玉茶盏,突然"砰"地一声将茶盏摔得粉碎。飞溅的瓷片在殿柱上划出数道白痕,满殿嘈杂戛然而止。

    "景川。"他闭目揉着太阳穴,声音里淬着冰渣,"你把这七日的查证,一五一十向他们道明。"

    林景川眼帘微垂,却终究向前迈出三步一枚青玉听筒自掌心浮现,随着指尖轻叩,万千光点如星河倾泻,在殿宇穹顶交织成影。

    暮色笼罩的断魂峡内,十余名贺家修士身着粗布麻衣,面上覆着黑巾,周身气息却掩不住那一缕精纯的火系灵力。

    为首的修士指间夹着三枚猩红丹丸,正是贺家秘传的「蚀神烟」。

    待月家护送队伍行至峡谷最窄处,但见红光乍现,丹丸爆开化作漫天红雾,瞬间侵蚀了六名元婴护卫的识海,护卫们抱头痛呼,手中法器纷纷坠地。

    混乱中,四株盛放在寒玉匣中的玄心莲被劫掠而去。月临江的亲传弟子楚清寒见状,毫不犹豫地震碎了自己的本命法宝「霜天镜」。

    镜片化作万千冰刃逼退劫匪,却也令最后一株玄心莲的莲瓣被冰刃所伤,晶莹的莲蕊上浮现出几道刺目的裂痕。

    月临澜指节捏得发白,寒玉扶手已被生生按出五道裂痕:"这九窍玄心莲百年方得一株!"他声音里淬着冰渣,"五株灵药,四株被劫,一株受损!你们让本座拿什么去办论道会?!"

    贺云从慌忙离席,腰间玉佩撞在案几上碎成两半。他顾不得整理歪斜的冠冕,急声道:"掌教明鉴!此事实在蹊跷——"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

    "若我贺家真有异心,愿受心魔噬魂之刑!只是这栽赃之人..."话到此处突然噤声,目光却瞥向林家席位。

    林破军怒发冲冠,一掌将身旁管事震出三丈远。

    那管事踉跄着扑跪在殿心,额头重重磕在玄冰地面上:"掌教明鉴啊!"他颤抖着举起半块焦黑令牌,"贺家歹毒至此,竟将这浸了『蚀神烟』的令牌丢进我林家茶园!"

    管事袖中抖落几片枯黄茶叶:"剑影宗三位长老饮了这沾染毒性的灵茶,如今...如今..."他喉头滚动,不敢再说下去。

    剑影宗一众弟子抬着三副软轿气势汹汹站在大殿上,轿上三位长老面容肿胀如发面馒头,五官扭曲口鼻歪斜似抽风。

    为首的大弟子气得剑穗倒竖似炸毛的公鸡,扯着嗓子喊道:"我宗三位长老好心相助你们布剑阵,结果在你们这儿喝口茶就变成这副尊容?!"

    旁边的小弟子手忙脚乱地举着铜镜给长老们照,只见镜中三张脸肿得油光发亮,二长老的胡子被撑得四散开来,像个长毛的肉丸子。三位长老气得直哼哼,却因嘴巴歪斜,只能发出"唔唔"的声响。

    "今日若不给个交代!"大弟子猛地拔剑示威,却不慎将剑穗甩到了自己脸上,顿时气势全无,"我们...我们必不与你们善罢甘休!"

    陈家管事踉跄着扑跪在殿心,额头重重磕在玄冰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颤抖着举起半截焦黑的香灰:"掌教!我陈家才是无妄之灾啊!贺家歹毒至此,竟将劫来的玄心莲混入了我陈家『静灵香』的原料中!"

    说着从袖中抖落几片沾染魔气的香饼残片:"我家几位闭关的炼药师闻香后心魔骤起,如今...如今..."

    他声音哽咽,指着殿外被玄铁链锁住的几位炼药师,"连三长老都走火入魔了啊!"

    殿内情势逐渐明朗——九窍玄心莲失窃一案,贺家嫌疑最重。可这潭浑水,却将奉敕城四大世家尽数卷入其中。

    月临澜冷眼扫过殿内乱象:贺家长老拍案而起,陈家管事涕泪横流,林家修士怒发冲冠,各家修士吵嚷不休似市井泼妇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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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节重重叩在寒玉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景川。"这一声唤得满殿寂然。

    "立刻带闲杂人等下去。"月临渊揉了揉眉心,"伤者送药堂诊治,其余人等..."他瞥了眼窗外西沉的日头,"都去用膳。"目光转向几位家主,"你们留下。"

    厚重的玄铁殿门缓缓闭合,将喧嚣彻底隔绝在外。顺钦的目光落在贺云从身上,这位贺家家主此刻发冠歪斜,锦袍破碎,脸上还带着几道未干的血痕。

    他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终是沉声道:"师兄,四大世家同气连枝数百年,贺家断不会做出这等自毁根基之事。"

    月临江指间玄光流转,玄光镜悬于殿中,映照出贺家管事鬼祟身影。

    但见镜中之人先是潜入陈家后山,将月家冰魄盒残片埋入灵脉;转瞬又现身林家库房,袖中洒落的「火灵砂」赤芒刺目。

    "贺家主。"他剑眉微蹙,玄光镜化作流光没入袖中,声音沉若寒铁,"本座也不愿怀疑贺家,但..."

    抬手间,三样证物凌空浮现:染着霜纹的盒片、犹带余温的火灵砂、还有管事腰间的贺家玉牌,"这些,你要作何解释?"

    林破军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贺云从!你睁眼看看殿外那些红眼鸡似的修士!"

    他怒指殿门方向,声音如雷炸响,"若是我等四家的私怨还尚可周旋,如今连剑影宗三位长老都中了毒!你贺家担得起这个罪责吗?!"

    殿内气氛骤然凝固,剑影宗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月临澜此时缓缓抬眸,指尖在寒玉案上敲出三声脆响:"诸位。"他声音不重,却让满殿肃静,"论道会只剩一月有余。"

    指节重重叩在刻着日晷纹的案面上,"你们说,玄心莲被盗,本座该拿什么替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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