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张超所谓的“人格克隆”,根本是将活人的意识和执念残忍地剥离、编码,制成供人消费的恐怖娱乐产品!而她和姐姐,还有林夜,都是这个疯狂实验的核心部分!
    “陈默……”周绾的声音因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嘶哑,“他篡改了你的记忆……姐姐……姐姐她是为了保护证据……才……”
    她无法再说下去,信息的冲击几乎要撕裂她的意识。但她紧紧握住了那支钢笔,笔尖对准了自己的锁骨芯片。她明白了,这支笔既是记录诅咒的工具,也是引爆数据炸弹的开关!姐姐周晴,早已将张超的罪证编码隐藏在这支笔的量子墨水之中!
    张超看出了她的意图,脸色终于变了:“阻止她!她是漏洞!她会毁掉一切!”
    他胸腔内的机械核心发出刺耳的嗡鸣,整个走廊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墙壁上的应急广播喇叭里传出扭曲变调的音乐,像是某种邪恶的婚礼进行曲。从太平间方向,传来了柜门被从内部撞开的巨响!
    “周绾!不要!”陈默惊呼,试图冲过来。
    但已经晚了。周绾用尽最后力气,将量子钢笔的笔尖,狠狠刺向自己锁骨下那滚烫的芯片区域!
    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瞬间贯穿全身。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看到张超惊骇欲绝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看到陈默向前扑来的动作变成慢镜头,看到周围的空间开始像破碎的镜面一样产生裂纹。
    暗红色的信息流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如同决堤的洪水,吞没了灯光,吞没了声音,吞没了眼前的一切。她感觉自己正在分解,化为最原始的数据流,同时,她又清晰地“看”到,无数个透明的、面容与她或周晴相似的虚影从四面八方涌现,扑向张超,撕扯着他的机械核心,那是被囚禁的、无数克隆体的执念集合!
    她也“听”到了姐姐周晴的声音,清晰而遥远,带着解脱的叹息:“绾绾……引爆它……让这一切……归于虚无……”
    巨大的爆炸无声无息,只有纯粹的数据乱流席卷一切。意识消散的前一刻,周绾仿佛看到了一片虚无的数据海洋中,浮现出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的、温馨而热闹的婚礼场景。穿着西装的陈默和披着婚纱的“她”,正在亲友的祝福中交换戒指,那戒指的光芒,熟悉得令人心碎……
    然后,是无边的黑暗。以及黑暗中,一个新的、稚嫩的、带着好奇的声音,在拆开一个包装精美的“凶宅盲盒”时,发出的惊喜低呼。那声音很快被粘稠的寂静吞没,如同石子投入深潭,只激起一圈微不可闻的涟漪,便沉入更深的幽冥。
    几乎在同一时刻,市立医院地下三层的太平间,冰冷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实习医生周绾猛地捂住锁骨下方,那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皮下的微型芯片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她下意识地摸向白大褂口袋,指尖触到一支冰冷坚硬的物体——那是姐姐周晴失踪前留下的量子钢笔。此刻,钢笔也在微微震颤,与锁骨的灼痛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共鸣。
    值班室的灯光惨白,照着墙上那张泛黄的值班表。“林夜”这个名字后面的空白,像一道刚刚撕裂的伤口,新鲜得刺眼。几个小时前,老护士交班时浑浊眼珠里的恐惧并非伪装:“别填那个空白,丫头,谁填谁的名字就会……消失。还有,凌晨三点,无论如何别接那个电话……”
    可现在,停尸柜方向传来的“叩、叩、叩”的敲击声,规律、固执,带着一种非人的耐心,穿透厚重的金属门板,一下下敲打在周绾的耳膜和神经上。她僵硬地转头,看向角落的监控屏幕。黑白雪花闪烁的画面里,一个模糊、苍白的身影正俯身在值班台前,握着一支似乎不存在的笔,缓慢而坚定地,在那片属于“林夜”的空白处,描摹着什么。墨迹在屏幕上晕开,像是陈年的血污。
    周绾的名字,正从值班表纸张的纤维深处,一点点渗出来,如同逆向生长的霉斑,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填补着另一个空缺。她感到一阵眩晕,五年前那场导致姐姐和主治医生林夜同时失踪的医疗事故碎片,混合着“拆盒狂魔”直播间里那些离奇死亡的受害者新闻——他们的死状完美复刻了所抽中“凶宅盲盒”的主题,法医却在他们的脑神经元中检测到了属于周绾的DNA片段——这些信息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脑海。她不是调查者,她早已是局中的棋子,或者说……标本。
    锁骨下的芯片再次剧烈震颤,量子钢笔的笔帽自动弹开,渗出的不是墨水,而是一种散发着微弱福尔马林气味的清亮液体,它们在值班表上蜿蜒流淌,迅速勾勒出一朵妖异玫瑰的轮廓——量子玫瑰,姐姐周晴曾经痴迷研究的图腾。周绾冲进洗手间,扯开领口,镜子里的她,锁骨下方那片皮肤下,一个与玫瑰图腾完全一致的条形码,正发出幽微的蓝光。
    恐惧催生了孤注一掷的勇气。她循着敲击声,找到那个传出声音的停尸柜,用尽力气拉开。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柜体深处并无尸体,只有一个隐蔽的夹层。里面静静躺着一本被福尔马林浸透、照片上周晴的面容已模糊变形的护士证。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硬塑封皮时,剧烈的时空撕裂感猛地攫住了她。
    景象切换。她看到姐姐周晴,穿着护士服,深夜潜入这间值班室,手指颤抖地在那张值班表上涂抹修改,脸上是混合着愧疚与决绝的疯狂。紧接着,画面破碎重组,她又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面容模糊的男人——是张超教授!他站在一个充满未来感的屏幕前,屏幕上流动着复杂的数据流,而数据的源头,竟是医院里那些弥留之际的病人,他们的执念、恐惧、未了的心愿,被某种技术抽取、编码、压缩,封装进一个个虚拟的“盲盒”程序里。他称其为“人格克隆”,一种收集人类强烈情感能量用于未知目的的可怕实验。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