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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石眠破局
    (陈风进图画之前)一个时辰前,红音茫然地站在村口,青石板路上蒸腾着晨露的湿气。

    几位正在溪边浣纱的妇人,最先发现了她,顿时惊呼起来。

    "哎呀,快看!有位仙子般的姑娘!"为首的张婶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来。

    "姑娘打哪儿来啊?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李婆婆颤巍巍地拄着枣木杖,浑浊的眼睛里盛满关切。

    红音刚要开口,忽然一阵眩晕,她扶住额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竟记不清为何会来到此处。

    这时一群孩童呼啦啦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嚷着:

    "姐姐的衣裳真好看!"

    "姐姐是天上来的仙女吗?"

    "我家刚蒸了桂花糕,请姐姐吃!"

    老村长闻讯赶来,捋着花白胡子笑道:"贵客临门,是我们桃花坞的福气啊!"

    他转身对众人挥手:"大伙儿别愣着,快给姑娘收拾间屋子!"

    当天黄昏,村东头就立起了一座崭新的木屋。

    王木匠边擦汗边解释:"用的是上好的香樟木,防虫又清香。"

    刘石匠在门前铺着鹅卵石:"这石子我特意从三十里外的玉溪捡来的,踩着养生哩!"

    "姑娘尝尝我家的蜜渍梅子,去年霜降前腌的,开胃最好了。"周家媳妇捧来青瓷罐子。

    红音捧着村民们送来的各色吃食——金黄的玉米饼还冒着热气,陶罐里炖着山菌野鸡汤,竹篮里堆满沾着水珠的鲜果。

    她眼眶发热,轻声道:"诸位这般厚待,我..."

    "姑娘千万别客气!咱们这儿几十年没来过外客了,大伙儿高兴还来不及呢!"张婶打断她的话,粗糙的手掌轻拍她手背。

    李婆婆端来绣着并蒂莲的软枕:"夜里垫着这个,安神。"

    又压低声音道:"西屋梁上我挂了个艾草香包,最是驱邪..."

    “谢谢....”如今拥有人类感情的红音,能充分体会到这些人对自己关系。

    然而接下来却不知为何,她在吃完晚饭后,竟稀里糊涂的去睡了。

    很快,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每天清晨,红音都能在门廊发现新鲜的时令果蔬,晌午总有妇人邀她共用午饭,傍晚孩童们会缠着她讲外面的故事。

    虽然每当她想走出村口时总会莫名绕回,但这份困惑,很快就会被村民们的热情冲淡。

    "红音姑娘!明日是咱们村的丰收祭,您可得当主祭啊!"这一日老村长笑呵呵地拄杖而来。

    "这怎么行?我..."她有些愣神,这种事不应该交由自己,一个外人来做的吧。

    "您可是天赐的福星啊!自打您来了,后山的果树结果都比往年多哩!"周家媳妇抢着说道,

    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红音终是点了点头,可心中的不安无法言说。

    ................

    翌日清晨,竹筛般的阳光突然被撕碎。乌云如泼墨般浸染天际,惊起满山雀鸟扑棱棱地乱飞。

    村口老槐树上,那口百年铜钟无风自动,发出沉闷的"嗡——"声。

    "快看那边!"正在晾晒柿饼的王家媳妇突然尖叫。她手中的竹筛"啪嗒"落地,橙红的柿饼滚进泥土。

    一道黑影踏着血雾而来。玄铁面甲下传来非人的喘息声,每踏一步,青石板便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他手中那柄锯齿刀还在滴着血液,刀背九枚铜环碰撞,发出催命般的"叮当"声。

    "拦住他!"

    老村长刚举起拐杖,锯齿刀已劈开他的胸膛。热血溅在祠堂匾额"仁厚传家"四个金字上,顺着"家"字最后一笔缓缓滑落。

    红音正在教孩子们编花环,忽闻惨叫,她指尖的蒲公英倏然炸开,雪白絮丝混着血腥味灌入鼻腔。

    透过纷扬的絮丝,她看见张婶的绣花鞋卡在排水沟里,她爬着想去抱哇哇大哭的孙子。

    锯齿刀闪过,祖孙俩的头颅同时飞起,在屋檐下撞出一串风铃般的脆响。

    "住手!!!"红音抄起打谷用的连枷冲上去。

    铁链扫过盗匪面甲,擦出一溜火星,面甲裂缝中,她窥见一双没有瞳孔的灰白色眼睛。

    锯齿刀突然发出鬼啸般的嗡鸣,红音只觉得腰腹一凉,低头看见自己的肠子正顺着刀刃滑落。

    她倒在晒场中央..血泊倒映着天空,乌云竟组成了那张没有五官的脸。

    孩童们残缺的肢体散落四周,有个彩绘陶罐还在咕噜噜滚动,罐里刚采的野莓鲜红如血珠。

    "红音姑娘...逃..."李婆婆爬到她身边,递来染血的艾草香包。话音未落,老人就被踩碎了头颅。

    黑暗吞噬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听见盗匪在哼童谣,跑调的旋律混着咀嚼声...

    当她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过去的记忆有些模糊,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

    唯有那黑衣屠夫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记得真切,那身影就像一个噩梦,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红音正坐在晨光里编花环,指尖的蒲公英突然炸开,她莫名流下眼泪。

    "这次一定要..."她无意识地攥碎野花,汁液染红指甲,孩子们困惑地望着她扭曲的脸,悄悄后退了半步。

    晒谷场方向,九枚铜环的叮当声越来越近。

    ................

    画中世界,水墨晕染的天地间,画中仙立于一片桃林深处,而在她面前是一方水镜,能清晰看到红音、陈风正在互相杀伐。

    忽而,虚空如水波荡漾,一道模糊人影踏破时空规则,降临于此。

    画中仙眸光一凝,袖中玉指微蜷,发动日月江山图禁制:"何人擅闯?"

    那身影虚幻,似真似幻,声音却清晰如冰泉击石:"救你之人。"

    "救我?呵,我不需要,那位大人已应允,待事成之后,自会放我自由。"画中仙冷笑,桃花林随风摇摆似在搜寻敌人藏身之所。

    闻言,石眠唇角微扬,眼底却无笑意:"天真。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不过是他随手可弃的一枚棋子。"

    "我凭什么信你?"画中仙眼中闪过一丝动摇,随即厉色道。

    他低笑一声,抬手一挥,虚空如镜面破碎,浮现出的画面,直叫人惊骇欲死,"那便亲眼看看,你的'自由'是何模样。"

    幻象展开——红音彻底失控,桃花坞化作血海,村民血肉扭曲,与桃树根系纠缠,哀嚎不绝。

    而画中仙自己,则被无数血丝缠绕,一点点吞噬殆尽。

    "这……不可能……"画中仙踉跄后退面色煞白,她等了无数岁月才等来的机会,为什么!!

    "现在可信了?"收拢幻象,石眠语气淡漠道。

    画中仙点点头指尖发颤,她曾监控过红音昏迷时的状态,那种红色丝线像海潮般蔓延,光散发出的气息就令人心悸。

    "可日月江山图内有禁制,我若背叛,立时魂飞魄散……"

    没等她说完,石眠袖袍一拂,一枚暗金色符印悬浮掌心:"此物可瞒天过海,暂保你无恙,但——我要你日后为我所用。"

    画中仙沉默良久,终是垂首:"……好。"

    待她抬眸时,石眠的身影已开始消散,唯余最后一缕传音入耳——"记住,你今日的选择,决定了你能否活到'自由'那一天。"

    画中仙独立桃林,花瓣纷扬,却再无往日仙气,只余一片森冷。

    (现在人不多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