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翠儿脸沉了下来。
叶小川从腰里掏出五四式，在手上来回比了比。
“这位大婶儿，我是翠儿的爱人叶小川，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中年女人缩了缩脖子，这人也太虎了，手里还拿一把枪。
万一走火怎么办？
牛车停稳。
江翠儿掏出一包水果糖：
“三姑，四姨，二嫂，这是我和小川的喜糖，拿回去给孩子甜甜嘴。”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
“翠儿你这孩子，那我就拿着了，替娃们谢谢你。”
“这喜糖我可得尝尝，沾沾喜气。”女人们说着恭喜话，伸手接了糖。
先前说难听话的女人，手都伸出来了，江翠儿假装没看见。
直接略过了她。
女人脸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急匆匆的走了。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转过村口儿，叶小川笑江翠儿：“你呀你呀！”
江翠儿嗔了他一眼：
“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出气。”
“谢谢翠儿了，你真好。”
两个人打闹着，牛车进了村，很快到了江耀祖家。
叶小川把车上礼品，一股脑儿塞给了江翠儿：
“你先去看奶奶。
我进去探探，他们态度好，咱们就进去看一眼，态度不好我转头就走。”
江翠儿不放心，她哥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了。
“咱俩一起去看奶奶吧，你没必要进去受气。”
叶小川哄了半天，江翠儿才不放心的离开。
叶小川勾了勾唇，扒拉开稻草，提上礼物进了门。
猪肉，杜康酒，香烟，麦乳精，点心，水果糖，一样不少。
“耀祖哥？”
“耀祖哥在家吗？我和翠儿回来了。”
堂屋里，江耀祖宿醉还没醒，扯着呼噜睡得正香。
江虎子睡在他边上，刘春花却不见踪影。
“耀祖哥！”
叶小川又喊了一声，撩开门帘进去了。
叶小川刚把东西放下，江耀祖就被吵醒了。
“你这个死婆娘，敢吵老子睡觉，看我揭了你的皮……”
“叶小川！”江耀祖吓得从炕上掉了下来。
“你！”
“你来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老子可不怕你！”
江耀祖人往炕上缩，嘴里放着狠话。
前几天关在公安局里，叶小川的名字他听说了好几次。
县里的黑帮老大，就是被叶小川抓住的。
这人他可得罪不起。
昨天听说叶小川娶了江翠儿，他还在心里庆幸呢。
幸亏没有结仇，还成了亲戚。
叶小川嘿嘿一笑，伸手去扶地上的江耀祖。
几天不见，江耀祖怎么变这熊样儿了？
他还是喜欢那个桀骜不驯的大舅哥。
“你别过来！”
“叶小川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是翠儿的亲哥！”
“耀祖哥，小声点儿，吵到虎子睡觉了。”
叶小川的手在嘴上比了比。
“今儿翠儿三天回门，她去看奶奶了，一会儿就回来。”
叶小川四处看了看，挑了个干净凳子坐下。
江耀祖半信半疑站起来，看到桌上的礼品，眼睛瞬间亮了！
好东西啊。
这可都是好东西。
这些东西得多少钱啊！
这会儿他心里暗暗庆幸，上次没把江翠儿弄回来。
那人出的彩礼，可买不了这些好东西。以后和妹夫处好了，还愁没好日子？
“翠儿也是的，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
江耀祖嘴里客气着，人却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小心藏进了箱子里，生怕被谁看见了。
“小川吃了吗？哥这就给你做。”
“刘春花，刘春花，你人咧，掉粪池里了？来贵客了，赶紧滚去做饭。”
……
江翠儿不放心叶小川，匆忙陪奶奶吃了两口饭，就跑了回来。
她进门时，江耀祖正给叶小川倒酒。
“小川，你第一次来，咱哥俩儿多喝点。喝不好你可不许走。”
江耀祖一只胳膊搭在叶小川身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江翠儿手里的小筐，啪嗒一声落了地上。
“翠儿回来了？怎么毛手毛脚的？屋里的，快把筐子捡起来，给翠儿盛饭。”
叶小川起身拉住江翠儿，把她按到凳子上。
江翠儿直到接过饭碗，整个人还是懵的。
活了十几年，她这十几年看见的她哥笑脸，都没今天多。
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江耀祖亲自把他们送到了村口。
“小川，翠儿，没事儿常回来啊，带着叶儿。”
牛车走了很远，江耀祖还在那儿招手呢。
老黄牛脖铃叮当，牛蹄在雪地上慢慢前行。
印下一串串脚印，很快又被车轱辘压平。
江翠儿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了。
“小川，你和我哥怎么回事儿？”
“上次见面还是仇人，昨天你还收拾了刘春花。
这么快好得亲兄弟一样？”
叶小川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江翠儿的头。
有些事。
他不想让翠儿知道，怕她担心。
“今天出门时，我悄悄带了礼品。他看见我拿的礼，态度立刻就变好了。”
“翠儿，江耀祖是你亲哥，也就是我亲哥。
我和他搞好关系，省得你夹中间难做人。”
“小川！”
江翠儿连连摇头，泪水冲出眼眶，啪嗒砸在车上。
“小川不用，只有你，叶儿和奶奶是我的亲人。”
“从他把叶儿腿打断，上门算计我的时候，他就不是我哥了。”
叶小川伸手揽过江翠儿。
“好！我知道了。”
……
之后没几天。
趁着江翠儿去大棚里看蘑菇，叶小川拎着两斤肉，一瓶酒，骑着自行车，又去了江家村。
他到的时候，江耀祖一家正在吃饭。
看见他，江耀祖格外开心：
“小川来了？”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屋里的，快把肉炒了，我和小川喝两杯。”
刘春花接过肉，忙不迭去灶火了。
叶小川来过后，江耀祖脾气变好了。这几天，她一次打都没挨过。
“姑父！”江虎子规规矩矩喊了一声。
这孩子，也会喊人嘛。
叶小川摸摸他的头，掏了一把水果糖出来。
江虎子瞬间开心，接过糖跑去玩了。
江耀祖拿来小酒盅，倒了两杯酒，两人一人一杯，就着萝卜丝喝了起来。
酒至半酣。
江耀祖对着叶小川卖起了惨：
“小川哎，哥哥我日子难过呀。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难啊。”
叶小川勾唇笑了笑，意味不明。
“耀祖哥，我大棚里正缺人卖菜，你不嫌弃的话，就去帮我卖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