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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太子的故意接近(二)
    诗会又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三位殿下便起身告辞。

    他们一走,暖阁内的气氛明显更加轻松自在起来。

    公子小姐们嬉笑着讨论太子殿下和两位皇子的风姿,尤其是太子殿下罕见的出言解围。

    “太子并不是传言那般,不近人情呢。”

    “是呀,而且那般博学多才。”

    “不知将来哪位小姐有福气能入主东宫……”

    顾卿染安静地听着,手中捧着微温的茶杯。

    目光落在杯中沉浮的茶叶上,心神却有些飘远。

    太子殿下……

    想到他今日的目光。

    就像投入她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难以平复的涟漪。

    回府的马车上,顾卿染依旧沉默。

    等她回了府,去同母亲请安。

    文婉琴见女儿似有心事,柔声问道:“染儿,今日诗会可还愉快?”

    顾卿染回神,轻轻点头。

    “回母亲,很好。若初郡主待人亲切,其他府里的小姐也都很和善。”

    “那便好。”

    文婉琴笑了笑,似是随意提起。

    “听闻今日太子、大皇子、四皇子也去了?”

    “是。”顾卿染低声应道:“三位殿下只是略坐坐便走了。”

    文婉琴看着女儿低垂的眉眼和微微泛红的耳尖,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与淡淡的忧思。

    太子殿下对染儿似乎确有几分不同。

    这份“不同”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东宫之位,牵扯太多。

    她只愿女儿能平安喜乐。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内。

    晏邢天正批阅着奏疏,却有些心不在焉。

    脑海中不时浮现今日在临王府的情景。

    她品画时的专注,吟诗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

    以及被他目光捕捉到时那瞬间的慌乱与强自镇定。

    他放下朱笔,指尖在书案上轻轻敲击。

    或许……该让她更多地出现在他眼前。

    不是以臣女的身份,而是以……未来妻子的身份。

    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护着她,了解她,让她提前适应他身边的一切。

    “来人。”他沉声唤道。

    内侍应声而入。

    “传话去顾府,孤近日研读前朝水利工法。”

    “听闻工部尚书顾大人于此道颇有心得。”

    “可否请顾大人府上一位细心知书之人。”

    “明日开始,每日午后至东宫藏书阁,协助孤整理相关典籍。”

    “为期……暂定三月。”

    内侍领命而去。

    晏邢天重新拿起朱笔,目光落在奏疏上,唇角却缓缓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顾卿染,这一时空,我们的相遇提早了多年。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只做那座冰冷凤座上、完美无瑕的皇后。

    ……

    顾府接到东宫传话时,文婉琴正与顾卿染核对府中账目。

    听闻太子欲请顾家派人协助整理水利工法典籍,且指名要“细心知书之人”。

    文婉琴与顾谨修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动。

    “太子殿下此举……”

    顾谨修沉吟片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文婉琴轻叹一声:“太子殿下心思深沉,此举虽是机会,却也需谨慎。”

    “染儿,你如何想?”

    顾卿染垂眸,指尖微微收紧。

    今日诗会上太子那了然的目光犹在眼前,此刻又传来这样的旨意……

    她稳了稳心神,抬首道:

    “父亲母亲,太子殿下以研读水利工法为由,光明正大。”

    “女儿若推辞,反显得顾家不识抬举。”

    “既是整理典籍,女儿谨慎行事便是。”

    顾谨修点头:“如此也好。”

    “东宫藏书阁乃重地,你能入内整理典籍,亦是殊荣。”

    “切记谨言慎行,恪守礼仪。”

    次日午后,顾卿染乘着一顶青呢小轿到了东宫侧门。

    早有内侍等候在此,恭敬地引着她穿过重重宫阙,走向东宫深处的藏书阁。

    时值深秋,午后阳光透过廊檐,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不耀眼,也不过于冷清。

    顾卿染微垂着头,目不斜视,心中却难免几分忐忑。

    藏书阁内弥漫着淡淡墨香与旧纸特有的气息。

    高大书架林立,典籍浩如烟海。

    晏邢天并未出现,只有一位老翰林并几个抄写小吏在场。

    老翰林见了顾卿染,略一打量,便知是太子口中“细心知书”之人。

    简单交代了需整理的典籍范围与规制,便让她自行开始。

    顾卿染心下稍安,。

    她寻到水利工法相关的区域,开始耐心整理。

    她心思细腻,做事有条不紊,很快便沉浸其中。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晏邢天从未现身,仿佛真的只是寻个帮手整理书籍。

    顾卿染偶尔会觉有道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

    可抬头四望,却只有静谧的书架与埋头工作的老翰林和小吏。

    她渐渐放松下来,专注于眼前事务。

    东宫藏书果然非比寻常,许多水利方面的孤本、札记,连她父亲都未必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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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得入神,有时甚至会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笺,记下要点心得。

    第四日午后,顾卿染正踮脚想去取书架高处一册《河防通议》。

    一只修长的手越过她头顶,轻松地将书取了下来。

    顾卿染一惊,猛地回头,鼻尖险些撞上来人玄色的衣襟。

    一股冷冽松香袭来,她慌忙后退一步,低下头: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晏邢天将书递给她,目光扫过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略显慌乱的眼神,语气平淡:

    “不必多礼,在此处可还习惯?”

    “回殿下,此处典籍浩繁,臣女获益良多。”

    顾卿染接过书,恭敬回道。

    “那便好。”

    晏邢天踱步至她方才端坐的书案前,拿起她记笔记的小笺看了看。

    字迹清秀工整,所记皆是水利关键,见解虽稚嫩,却时有亮点。

    “对《河防通议》有何见解?”他忽然问道。

    顾卿染怔了怔,略一思索,谨慎答道:

    “此书详述历代河工利弊,臣女以为,其‘因地制宜,慎动故道’之论,尤为精辟。”

    “哦?”晏邢天挑眉。

    “然则前朝治理黄河,屡改其道,耗费巨万却收效甚微,症结何在?”

    他问得突然且深入,俨然考较之意。

    顾卿染定了定神,结合方才所见所思,缓缓道:

    “臣女浅见,或在于只重堵决,未重疏浚,更未通盘考量中上游水土保持。”

    “治水如治国,需着眼根本,而非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此言一出,晏邢天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与赞赏。

    她竟能跳出具体工法,看到更宏观的层面?

    这绝非寻常深闺女子所能及。

    “着眼根本……”

    他重复了一遍,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顾小姐见解,不似寻常闺阁。”

    顾卿染心头一跳,自知失言,忙道:

    “臣女妄言,殿下恕罪。只是平日偶听父亲谈及,胡乱揣测……”

    “不必妄自菲薄。”晏邢天打断她,语气缓和了些。

    “言之有物,何罪之有?”

    他放下那张小笺。

    “日后整理,若有所得,皆可记下。孤有时会来查阅。”

    说罢,他转身离去。

    仿佛真的只是偶然路过,随口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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