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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他知道害死皇上的是何人
    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

    她正愁没法整治皇后呢,结果皇后自寻死路。

    云清婳走进养心殿,裴墨染正带着孩子跪在榻前磕头。

    内务府的殡仪太监正在给皇上更衣、擦洗。

    明黄色的丝绸亵衣上、榻上、地板上血迹还未干涸,颜色红艳艳的。

    云清婳眼前一亮,心中的猜测化为实质。

    她跟着裴墨染磕完头,便让飞霜将孩子带到一边去换孝衣。

    云清婳从内务府的太监手中接过孝衣,伺候裴墨染换上,她低声道:“皇上怎么吐了这么多血?”

    他继位在即,还要操持丧事,心中缠绕着太多事,一时之间没有细想她的话,“嗯,父皇病重,时常咯血,早就如此了。”

    “夫君昨晚临走前,没在床榻前给父皇放吊命药?”她抓住他的胳膊,眼神意有所指。

    忽地,裴墨染眸光骤凝,几步并作一步,径直冲到榻前。

    他环顾一周,面上冷得像是结了冰。

    昨晚,他亲自放在榻前矮几上的药瓶不见了。

    “你们可收捡了父皇的吊命药?”裴墨染冷声问。

    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不约而同地摇头。

    箬竹嬷嬷福身,有条不紊道:“老奴命他们不许收捡陛下的物什,一切都听从殿下的安排。”

    裴墨染眸光一凛,指节骤然收紧成拳,冷声逼问:“父皇驾崩前见了谁?”

    “您走后,陛下接见了许多朝廷重臣,还见了皇后娘娘。”御前太监抽泣着。

    “父皇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母后?”他难以置信,又确认一遍。

    御前太监重重颔首,“是。”

    裴墨染眼眸一黯,他扭头看向门外的虚影,眼底酝酿着一场风暴。

    云清婳知道裴墨染已经猜到了,皇上崩殂,跟皇后脱不了干系。

    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她很期待。

    就算不能要皇后的命,她也要败坏皇后在裴墨染心中的形象。

    ……

    皇后是个没主意的,皇上驾崩后,她便只会跪在不远处“哭泣”,悲痛不已。

    太后接受不了儿子过世的打击,缠绵病榻,昏迷不醒。

    于是,布置国丧的重担便落在云清婳、裴墨染的肩上。

    好在内务府的训练有素,在他们的协助下,不到一日,他们就布置好了一切。

    皇上很快就被抬进镶了金边的雕龙小叶紫檀棺材中,停灵于乾清宫,群臣进宫悼念。

    举国哀悼。

    云清婳换上孝衣,除去发髻上的簪环,只戴着一朵白色绢花,她牵着承基、辞忧进入灵堂给皇上上香。

    殿外,皇孙的位置上,一群四五岁的孩子跪在地上抽抽噎噎地哭着。

    他们是被吓哭的,对于他们而言,皇上就是一具尸体,并没有什么感情。

    但他们的眼泪于外人看来却是孝顺的表现。

    “皇太孙、郡主想哭便哭吧。”飞霜心急如焚,小声催促着。

    承基、辞忧一脸迷茫地仰头看着飞霜。

    “姨姨,我哭不出来。”辞忧绞着手指。

    飞霜头皮发麻,一把捂住她的嘴。

    小祖宗,这话可不兴说啊。

    云清婳心头猛地一滞,某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脊背。

    她幼年也是如此,那时还不会伪装,冷心冷情,谁死了都哭不出来。

    两个孩子不会跟她一样,是情感不健全的“疯子”吧?

    思及此,她脑中像是炸开了烟花,一片混沌。

    裴墨染从群臣中抽身走来,他询问道:“怎么回事?”

    “……”云清婳发怔。

    飞霜福身,“皇太孙跟郡主哭不出来,主子有些担心。”

    “哭不出来便不哭,孩子还小,懂什么啊?”裴墨染弯腰他们的脑袋,“去上三炷香就好了。”

    云清婳看着两个孩子,眼神幽深。

    真的是年纪小,不懂事这么简单吗?

    但愿吧。

    云清婳回过神,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夫君,我怕有人趁机抓住话柄,将来攻击孩子。”

    “放心吧,有我在,谁敢找死?”他握住她的手。

    她颔首。

    裴墨染带她去灵堂,“你受累了,给父皇上完香便回东宫歇息吧。”

    “嗯。”她的确累了。

    棺椁之下,皇亲国戚都装模作样地跪地掩面痛哭或是给皇上烧着纸钱。

    见裴墨染、云清婳进门,他们纷纷起身,让出蒲团。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他们起身恭敬道。

    虽然还未正式册封,但在所有人眼里裴墨染跟云清婳已经跟皇上、皇后无异。

    云清婳屈膝,正欲在蒲团上跪下,一旁的皇后突然上前。

    她手里捏着三根线香,险些烫着云清婳的胳膊。

    “呜呜呜……”她喉间发出凄厉的悲鸣却不见泪痕滑落,故意用肩膀将云清婳挤开。

    电光火石之间,皇后与云清婳四目相接。

    皇后的眼中的挑衅跟报复的快感快要溢出来。

    云清婳踉跄着朝后倒去,多亏裴墨染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后腰。

    “母、后!”裴墨染咬牙切齿,鬓角的青筋暴起。

    皇后假装没听见,扑通跪在蒲团上,哀声痛哭:“陛下,您怎么抛下臣妾就走了?您交代臣妾的事,臣妾还没完成呢。”

    “呜呜呜……陛下,您放心!臣妾定不会忘记您的嘱托!臣妾定会扶持墨染,守住大昭的江山,不让奸人得逞!”

    裴墨染想要发作,可在云清婳的眼神示意下,他生生忍住了。

    毕竟灵堂是清净之地,况且还有这么多人在,为了皇家脸面,保持储君气派,他跟皇后母子之间,不能大动干戈。

    皇后的哭嚎声太大,引来了许多皇亲国戚跟官员的注意。

    监察院众官员面面相觑,“这可是陛下的遗言啊,必须要广而告之,不可马虎!”

    “对!要让皇后娘娘说清楚!什么奸人……”

    皇亲国戚也低语:“陛下临终前交代给皇后的一定是要事!说不定关乎到储君啊。”

    “临终遗言,必是大事!”

    “是啊,陛下跟皇后向来宠爱贤王,陛下临终召见皇后,不会是改变心意,想要……”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这大逆不道的话,他们不敢再说下去。

    但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跪在不远处的裴云澈眸光骤然一亮,他按捺不住地往前倾了倾身子,仿佛在绝境中终于瞥见了最后一丝生机。

    莫非父皇想明白了,最后想要改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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