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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至亲至疏夫妻
    “夫君为何这么问?”她挤出标志性的笑,反问。

    “……”裴墨染凝视着她,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

    裴墨染挪步到床榻边,他弯腰从榻下拿出了火铳。

    他打开一看,火铳里少了一枚铅弹。

    裴墨染的脸倏地黑了,像是蒙了一层迷雾,让人猜不透。

    “蛮蛮。”他的声音低沉,“昨晚我走后,你就睡下了吧?”

    云清婳搛菜的手一顿,她露出讥诮的表情,“夫君,你说呢?”

    “对不住……”裴墨染没头没尾地道歉,“我昏了头了。”

    她的脸上扬起了一丝嘲讽。

    有话憋在心里的滋味不好受吧?

    裴墨染,有本事你就问出来啊。

    “夫君。”她戏谑地睨着他。

    裴墨染像是受了惊吓,他的思绪被从天外猛地拉回来,“怎么了?”

    她轻拍身边的座位,“坐下来用膳吧。”

    “我不饿……”裴墨染拿着火铳逃似地离开营帐。

    云清婳饶有兴致地笑了,裴墨染现在的状态如同惊弓之鸟。

    似乎害怕她摊牌呢。

    真有意思!

    帐外。

    裴墨染将火铳交给乾风,“将这只火铳销毁,快!”

    “是。”乾风的眼底满是疑惑。

    之前皇上、皇后明明对这只火铳甚是满意,为何突然要销毁?

    ……

    云清婳用完膳后,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她好像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飞霜福福身道:“主子,奴婢昨晚好像看见段南天了,他估计是害怕裴云澈对您不利,所以想暗中保护您。”

    她的心咯噔一响。

    这可是极大的破绽!

    段南天怎能不跟她商量就乱来?

    “让他快逃,有多远逃多远,别回京城了!”云清婳的手砰地拍在桌案上。

    她的破绽都在可控范围内,但段南天是不可控的破绽!

    他作为前朝反贼,若是被锦衣卫抓住,必不会有好下场。

    “是。”飞霜的神情变得紧张。

    云清婳拍抚着胸口,她在心里祝愿段南天能逃过此劫。

    ……

    半个月后,春猎结束。

    裴墨染带领众人班师回宫。

    这段日子,裴云澈的‘自尽’跟没发生过一样,没人敢提。

    但云清婳明显感觉到了裴墨染的阴郁、森冷。

    他们相处时,似乎跟往常一样没有变化。

    但又像是隔了一层纱,变得疏离了。

    夜里,她常常能听见裴墨染的唉声叹气。

    轿撵快行至坤宁宫时,云清婳倏地福至心灵,“儿子的礼物,你带了吗?”

    裴墨染颔首,“那是自然,不然我还真当出尔反尔的爹爹?”

    “这还差不多!”她的嘴角上扬,“辞忧也得有礼物,不然她会不高兴的。”

    “我都记着呢。”他握着她的手。

    云清婳不着痕迹的把手从他的手中抽走。

    裴墨染抓了个空,望着她的手出神,但没有再勉强。

    二人一进花厅,承基、辞忧就迫不及待朝他们扑了过来。

    “娘亲,我们好想你。”

    云清婳蹲下身,被他们抱了个满怀,她笑道:“你们真的想娘了吗?好像又吃胖了。”

    辞忧揉揉红彤彤的眼睛,“因为我一想娘亲,就吃点心……”

    云清婳忍俊不禁。

    裴墨染酸溜溜道:“你们就只想娘,不想爹?”

    “……”辞忧、承基露出心虚的表情。

    他们经常见不到爹,所以习惯了。

    真的没怎么想爹。

    他们心虚的手指绕着圈圈。

    裴墨染已经习惯了,这两个小没良心的。

    “爹给你们带礼物了。”裴墨染递给王显一个眼神。

    王显拎进来了一个铁笼,铁笼里面装了一只花枝鼠。

    是一只灰皮花枝鼠,肥肥的,跟一只小猫差不多大。

    云清婳看后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

    她责怨地瞥了裴墨染一眼,“谁让你逮这么大的?”

    “儿子喜欢啊。”他理直气壮地说。

    云清婳白了他一眼。

    承基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冲上前看,“哇!谢谢爹!”

    辞忧小嘴撅得都快能挂酱油壶了,“……”

    裴墨染早就发现了辞忧的不悦,他从身后拿出一个木雕,“爹给辞忧雕的小老虎。”

    “唔……”辞忧接过木雕,脸上的委屈、失落消散了一半,“我要真老虎。”

    “那可不行,老虎野性难驯,会伤了辞忧的。”裴墨染蹲下,揉揉她的脑袋,“不如,爹爹给辞忧聘只狸奴回来?”

    辞忧摇摇头,委屈的鼻尖泛红,泪水快溢出眼眶,“不一样……”

    裴墨染抱起她哄了又哄,一个身高八尺的大男人温声细语、做小伏低地说尽了软话。

    飞霜、王显见状,不由得露出了笑。

    “皇上好宠公主。”飞霜低声道。

    云清婳在一旁看着父女二人,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裴墨染回头时,恰好看见了她的表情,他的笑意瞬间收敛了几分,“蛮蛮……”

    “呜呜呜……”辞忧在他怀里,捂着小脸不停地啜泣。

    云清婳走上前给辞忧擦眼泪,她耐心地讲道理:“当初爹娘就跟你说了,不能抓老虎回来,爹娘没有骗你对吧?”

    “而且这尊木雕,你爹是百忙之中才抽出时间雕的,雕了好多日呢。哥哥的花枝鼠,你爹只用半天就抓到了。”

    “可是,可是……”辞忧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是木雕……好丑。”

    此话一出,裴墨染的脸都绿了。

    “哈哈……”云清婳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木雕的确很一般……

    又像猫又像狗,总之不太像老虎。

    裴墨染老脸一红,他有些气急败坏,“爹挤出吃饭睡觉的时间给你雕的,你还嫌丑?”

    “唔……”辞忧看着手里的木雕更嫌弃了。

    裴墨染委屈地看着云清婳,“蛮蛮,你还笑!”

    云清婳笑得更欢了,她道:“辞忧乖,娘亲马上就让内务府派匠人给你雕个好看的。”

    “可是我还是想要真老虎。”辞忧瞥着承基怀里的花枝鼠,眼泪聚集在鼻尖。

    云清婳板着脸,阴阳怪气地反问:“你看我像不像老虎?”

    辞忧、裴墨染不约而同地点头。

    云清婳:“???”

    这对父女太欠了!

    云清婳画了张图纸,让内务府做了四肢、眼球可以活动的老虎木雕,又在上面镶嵌了宝石,没几个时辰后木雕被送来。

    辞忧抱着木雕才终于消停。

    裴墨染看着两个孩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他握住云清婳的手,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一字一顿的问道:“蛮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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