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一般的天神!”
惊愕的看着魔罗以绝对的力量破开天劫。
赤松子内心此刻的震撼,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要说魔罗现在的姿态,绝对符合赤松子心中的“魔王”形象。
上半身八...
海风再次吹起,卷过普陀山巅的紫竹林,沙沙作响,如同低吟的经文。妙善盘坐于浮空莲台之上,眉心金莲印记微光流转,正以佛元缓缓修复受损的神识。她体内九处经脉仍残留着锁魂桩的阴煞之气,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细微的刺痛,但她神色平静,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伏夔立于莲台之下,手中八卦罗盘已黯淡无光,裂纹遍布盘面,显然是强行逆推天机、违抗天律所留下的反噬。他轻抚罗盘,低声自语:“四卦伏夔,终是触了禁忌……这一劫,躲不过了。”话音未落,天空骤然阴沉,乌云如墨翻涌,一道金色雷霆自九霄劈下,直指其顶门!
“伏夔!”赤松子猛然回头,雷光在掌心凝聚,欲替他挡下这一击。
“不必。”伏夔抬手制止,目光沉静,“我窃天权,理当受罚。若我不承此劫,日后天道更不容人族修士逆命而行。”说罢,他仰首迎向雷霆,身躯在金光中寸寸焦灼,却始终未倒。
就在雷霆即将吞噬他的刹那,一道洁白佛光从妙善指尖射出,化作莲花屏障,将那道天罚之力缓滞三息。仅仅三息,却已足够??伏夔口中默念咒言,残破罗盘轰然炸裂,化作万千符篆飞入虚空,竟在天地间重新勾勒出一幅新的命轨图!
“你……重写天机?!”赤松子震惊不已,“这等行为,比窃权更甚!”
“非重写,乃补缺。”伏夔嘴角溢血,声音虚弱却坚定,“天道有隙,因人心贪妄而生劫;我以残魂补之,不求长生,只愿留下一线变数。”他的身体开始消散,如灰烬随风飘零,唯有一缕意识凝成玉简,落入妙善手中。
“这是……完整的四卦伏夔真解?”妙善凝视玉简,眼中闪过悲悯与敬意。
“不是给我看的。”伏夔最后一笑,“是留给后来者的火种。”
话音落下,伏夔彻底湮灭。天地归寂,连风也停了一瞬。
众人沉默良久,巫罗终于打破寂静:“这家伙,一辈子都在算,到最后,还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罗盘握紧长刀,刀身嗡鸣不止,似在哀悼旧主。他知道,伏夔虽非师长,却是真正引他踏入大道之人。没有那夜崖边的一卦,他至今仍在部落废墟中徘徊于仇恨之间。
“我们走吧。”赤松子收起雷印,望向南海深处,“归墟之心虽止,但罗刹能借镜面维度重生,说明背后另有力量支撑。那三百巫魂精魄,不会凭空而来。”
妙善点头:“我本体虽脱困,但海眼之下仍有异动。方才逆转锁链时,感知到一处古老封印正在松动??那是上古时期,初代巫王亲手镇压的‘九幽冥门’。”
“什么?!”巫罗瞳孔骤缩,“那扇门一旦开启,释放出来的不是怨魂,而是‘前纪元遗灵’!那些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生灵,它们是世界崩塌后的残念聚合体,连时间都能腐蚀!”
“所以必须尽快加固封印。”妙善起身,莲台微颤,“但我如今神识未复,无法独自完成仪式。需要三位合力布阵:一人持雷泽正气镇压躁动,一人以风雷之力封锁空间裂隙,还有一人……需深入冥门边缘,植入镇魂钉。”
三人对视一眼。
“我去。”罗盘开口,“我对镜面维度最熟,而且……”他顿了顿,“那扇门背后,或许藏着我兄长真正的秘密。”
赤松子皱眉:“你确定要再冒一次险?刚才那一战,你的维度兵器已经出现裂痕。”
罗盘点了点头,将折叠长刀横于胸前,低声道:“它不只是武器,也是血脉的延续。既然哥哥用恶神脊椎开启了这条路,那就由我用同样的骨头,把它封死。”
巫罗咧嘴一笑:“好家伙,说得老子热血沸腾!老子陪你走一趟!”
赤松子叹了口气:“两个疯子。不过……雷泽之神,从不缺席决战。”
三人再度启程,这一次,不再借助镜面裂隙,而是由妙善以佛光开道,直穿海眼底部。沿途海水倒流,岩层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抗拒他们的接近。越往深处,温度越低,光线尽数被吞噬,唯有罗盘刀锋上幽蓝微光,映照出前方一条由白骨铺就的阶梯??通向一扇巨大石门。
那门高达百丈,通体漆黑,表面刻满蠕动的符文,像是无数亡魂在挣扎嘶吼。中央镶嵌着一颗眼球般的晶体,正缓缓睁开!
“九幽冥门……睁眼了!”巫罗低吼,“这是预警机制,说明内部封印只剩最后一层!”
“来不及多想了。”赤松子双手结印,雷光自天灵喷涌而出,在头顶形成一座旋转雷池,“我会以雷泽之力压制门内躁动,给你们争取半个时辰。”
“够了。”罗盘拔刀出鞘,刀身展开成一面半透明的镜盾,“我进去。”
“等等。”妙善忽然传音入密,“若遇‘记忆回廊’,切勿回应任何呼唤。那是前纪元遗灵伪装成亲人模样诱捕灵魂的陷阱。哪怕……是你哥哥的声音。”
罗盘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颔首。
下一瞬,他踏步上前,一脚迈入石门。
门内,是一片灰白色的世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穷无尽的雾气弥漫,脚下是透明的玻璃状地面,下方囚禁着无数扭曲的人形轮廓,皆面向上方,嘴巴张开,无声呐喊。
“欢迎回来,弟弟。”熟悉的声音响起。
罗盘猛地转身,只见雾中走出一人??正是年轻时的罗刹,脸上尚无戾气,眼神清澈,穿着巫咸部落祭祀长袍。
“这不是真的……”罗盘咬牙,握紧长刀。
“你以为我是幻象?”罗刹微笑,“可你知道吗?当年我不是背叛部落,而是发现了真相??巫王并非正统继承者,而是杀了我父亲篡位的凶手。我想揭发他,却被你亲手押送去放逐。”
“闭嘴!”罗盘怒喝,“那是族规!你私自修炼禁术,引来灾祸!”
“禁术?”罗刹冷笑,“九幽锁魂桩确实是邪法,但它最初是用来对抗冥门侵蚀的守护阵!是我被逐后,才在绝望中将其扭曲为复仇工具。而你……你明明看到父亲临终前写的血书,却选择相信长老会的谎言!”
罗盘心头剧震。那段记忆确实存在??那一夜暴雨倾盆,父亲倒在祭坛前,手指在地上划出血字:“王非真嗣,慎防夺权”。可第二天,血迹消失,长老宣称父亲死于走火入魔,而他年少无知,竟信了。
难道……一切从那时起就错了?
“来吧,”罗刹伸出手,“和我一起打开冥门,唤醒真正的历史。我们可以重建巫咸,让真相昭告天下!”
罗盘的手微微颤抖,刀尖垂下。
就在此刻,耳边响起伏夔临终前的话:“人心中最深的劫,从来不是敌人太强,而是自己不愿面对的过去。”
他猛然抬头,眼中血丝密布,一声怒吼撕裂寂静:“你不是我哥!他是堕入执念的残魂,而我……是要终结这一切的人!”
刀光暴涨,镜面折跃瞬间发动,他在虚实之间连斩七次,每一刀都斩断一段虚假记忆。罗刹的身影开始龟裂,最终化为灰烟消散。
然而,地面突然震动,整片玻璃世界崩裂开来。下方囚禁的无数轮廓猛然抬头,齐声嘶吼:“留下来……成为我们的一员……”
千百只苍白手臂破土而出,抓向罗盘!
危急关头,巫罗的风啸穿透空间:“东南三十七度,跳!”
罗盘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身形在空中被一股狂风托起,硬生生脱离冥门范围。与此同时,赤松子雷池爆发出最强一击,九道紫雷贯入门心,迫使那颗“眼晶”再度闭合。
“钉!”罗盘趁机将一枚由伏夔残魂炼制的镇魂钉掷出,精准插入门缝之中。刹那间,符文熄灭,躁动平息,冥门重新陷入沉眠。
当他跌落在外,已是筋疲力尽,口鼻渗血。巫罗一把扶住他:“活得挺硬气啊,小子。”
罗盘喘息着笑了:“总不能让伏夔白死一场。”
妙善缓缓降落,手中佛光笼罩三人,助其恢复元气。“冥门暂封,但非永久。唯有找到初代巫王遗留的‘心钥’,才能彻底关闭它。”
“心钥?”赤松子皱眉,“传说那是巫王以自身心脏炼化的信物,只有嫡系血脉才能激活。”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巫罗身上。
巫罗挠了挠头:“别看我,老子从小就听说那玩意儿早就丢了。不过……”他忽然想起什么,“小时候听祖母提过,心钥最后出现在‘葬神谷’,说是被一头守墓麒麟带走。”
“葬神谷?”罗盘眼神一凛,“那是东洲最凶险的绝地之一,万年来无人生还。”
“所以呢?”巫罗大笑,“咱们四个,哪个是‘人’?一个算天道叛徒,一个快成佛,一个拿着恶神骨头耍刀,还有一个是雷神转世!去趟葬神谷,不过再死一次罢了!”
赤松子摇头失笑:“你这话要是被天庭听见,怕是要再降十重雷劫。”
妙善轻声道:“此行凶险,但我愿同行。普陀山安宁,离不开诸位守护。而我也该走出这片海域,去看看这个世界的伤痕,是否还能愈合。”
罗盘站起身,拍去尘土,望向远方天际。朝阳初升,染红了整片南海。他低声说道:“伏夔说过,命运不是注定的轨迹,而是无数选择叠加的结果。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在改变未来。”
“那就走吧。”赤松子雷光缠臂,“让那些高坐云端的家伙看看??凡人,也能逆天改命。”
四人并肩而立,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投射在悬崖与海浪之间。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何种磨难,但他们知道,只要信念未灭,便无人能断其路。
风起时,紫竹摇曳,仿佛在为远行者送行。
而在普陀山最深处,那枚承载伏夔残魂的玉简,悄然浮起,自动翻开第一页,墨迹浮现新文:
【劫波渡尽犹存志,星火燎原始见春。
待得葬神谷中钥,方知真我即天真。】
字迹苍劲,宛如预言。
与此同时,遥远的北荒雪原之下,一座冰封古城缓缓苏醒。城墙之上,一面残破图腾鼓静静悬挂,鼓面“罗”字古纹,竟与罗刹所持一模一样……
鼓,无声地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