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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幼宁椅囚倦龙躯,师心魔障引歧途
    (四合一八千字)

    李三阳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像是塞进了一窝疯狂的蜜蜂,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太阳穴的神经剧烈抽痛!

    他用力地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将那该死的疼痛压下去,没好气地对着眼前两个“罪魁祸首”低吼:“行了!明天再跟你俩算总账!”

    他现在烧得头晕目眩,脚下发飘,连站直都费劲,哪还有力气和精神去“教训”人?

    就算要“惩罚”,也得等他把这该死的病毒干趴下再说!

    真是邪了门了!

    李三阳心里烦躁地咒骂着。

    他这钢筋铁骨般的身体,六年风里来雨里去、刀山火海都闯过,连个喷嚏都没打过,怎么今天就栽在小小感冒上了?

    除了中午那场差点要命的白酒鏖战……仔细想想,好像……真没做什么特殊的事啊?

    难道是喝完酒出来,在秋风里跟那群老狐狸吹牛打屁太久,着了凉?

    还是回到车里,白清欢把空调开得太足,冷热交替激着了?

    或许……两者皆有吧……

    李三阳也懒得深究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倒下!

    立刻!马上!

    睡死过去!

    他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脚步虚浮地转过身,下意识地就想往白幼宁的卧室方向挪。

    那里有她微凉的体温和淡淡的冷香,是他此刻极度渴望的慰藉和安宁。

    然而刚迈出一步!

    他猛地顿住!

    不行!

    理智瞬间勒紧了他被烧得滚烫的神经!

    自己现在可是个行走的病毒培养皿!

    白幼宁下午刚被他“折腾”得够呛,体力消耗巨大,身体本就处于相对疲惫的时候!

    如果再被她传染了感冒。

    李三阳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绝对不行!

    为了小白,他可不能回去。

    他咬咬牙,硬生生改变了方向,踉跄着朝自己那间卧室走去。

    白清欢和林雏凤,原本还在为被抓包的“社死现场”而羞臊慌乱,此刻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李三阳那明显不对劲的状态!

    他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脸色在昏暗光线下都透出不正常的潮红!

    高大的身形甚至有些摇晃!

    那副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龙精虎猛?

    “三阳!”白清欢心头一紧,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下意识地就往前冲了一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林雏凤也立刻跟上,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哥哥!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李三阳停下脚步,背对着她们,大手依旧用力地揉着发胀刺痛的太阳穴:“没事……”

    “刚吃了药。就是有点邪门,想不明白我这身强体壮的,怎么生个病难受得跟要散架一样?”

    他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那恼人的眩晕:“我回自己屋了。”

    “别担心我。”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

    “毕竟比起担心我这个‘病人’,你们两个不如好好担心担心你们自己!”

    “好好想想,明天!要怎么承受我的惩罚!”

    白清欢看着他那副明明虚弱得要死、却还要强撑着放狠话的样子,心疼得厉害。

    她仗着肚子里有“护身符”,下意识地就想上前,不管不顾地去摸摸他的额头。

    然而念头刚起,另一个更重要的顾虑,如同冰水般浇了下来!

    不行! 他现在感冒发烧……会不会传染?

    会不会影响到腹中的宝宝?

    这个念头,让她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

    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焦虑!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三阳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犹豫,和眼底那份深切的担忧。

    他心里微微一软。

    李三阳后退一步,动作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踉跄:“行了!”

    “都别过来!离我远点!”

    “别传染给你们!”

    说完,李三阳的目光,扫过白清欢那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复杂。

    然后脸呀转身回屋,直接关上了卧室。

    砰! 卧室门被重重关上。

    隔绝了走廊的光线,也隔绝了外面两个女人担忧而复杂的目光。

    白氏庄园房间众多,奢华宽敞。

    李三阳自然也有自己专属的、堪比总统套房的豪华卧室。

    然而…… 讽刺的是,这间卧室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

    他真正睡觉的地方……

    在白清欢温暖馨香的怀抱里,在白幼宁清冷微凉的身边,在卜温玉或林雏凤偶尔需要他陪伴的夜晚。

    如同古时的帝王,他的“龙榻”并非固定一处,而是随着那无形的“翻牌”结果,流转于各位“爱妃”的“宫殿”之中。

    李三阳重重地倒回冷冰冰、空荡荡的大床中央。

    身侧那巨大的、无人填补的空位,如同一个冰冷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被窝里本就不多的暖意。

    习惯了身边有人相伴的体温和气息,此刻的孤寂和空虚,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拍击着他被高烧烧得脆弱的神经,竟比身体的病痛更难熬!

    他烦躁地裹紧了被子,将自己蜷缩起来,试图抵御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内心的寒意。

    混沌的头脑在高热和药力的拉扯下,昏昏沉沉,意识如同漂浮在雾海中的小船。

    就在他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前一刻。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的推门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惊醒了李三阳残留的意识!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

    逆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一个小小的、穿着毛绒兔子睡衣的身影,如同做贼般,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迅速反手掩上了房门。

    “林雏凤?”李三阳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的不满:“你来干什么?”

    他用力皱紧眉头,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严厉一些:“我感冒了!病毒正强着呢!赶紧回你自己屋睡去!别自找罪受!”

    若是平时……面对这个如同小猫般黏人、身子娇小玲珑、抱在怀里软乎乎如同顶级抱枕的女孩,李三阳多半会欣然接受。

    虽然胸前起伏不算惊人,但胜在整个人都能被他轻易圈禁在怀中,那份绝对的占有感和掌控欲,是另一种独特的满足。

    但现在不行!

    他就是一个行走的生化武器!

    他自己都难受得恨不得原地去世,哪还能让这个痴心的小丫头也染上这遭瘟的病毒?

    林雏凤被他凶巴巴的语气训得缩了缩脖子,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她像只灵活的小兔子,滋溜一下就钻进了李三阳的被窝!

    冰凉的小脚丫,小心翼翼地避开李三阳滚烫的身体,然后,从被窝里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到李三阳烧得通红的耳朵边。

    温热的、带着少女特有清甜气息的呼吸,轻轻喷洒在李三阳敏感的耳廓:“不要嘛……”

    她声音软糯,带着撒娇:“哥哥生病了,身边怎么能没人照顾呀?”

    “雏凤来照顾哥哥!”

    她说着,还伸出微凉的小手,笨拙地摸了摸李三阳滚烫的额头,小眉头立刻心疼地蹙了起来。

    这带着稚气的关怀和毫无保留的靠近,如同温热的蜂蜜水,瞬间流进李三阳的心田,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甜。

    但他还是强撑着理智,试图打消她这“危险”的想法:“傻丫头……”

    李三阳叹了口气,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到时候传染给你……难受得要死要活……还不是得我爬起来照顾你?”

    他本以为,搬出“需要他照顾”这个沉重的负担,能让这小祖宗知难而退。

    万万没想到——

    林雏凤听完他的话,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黑暗中,竟然“噌”地一下,亮得惊人!

    如同瞬间点亮的星辰!

    “真的吗!”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惊喜和难以言喻的兴奋!

    “那……那太好了!”

    她甚至激动地在李三阳耳边小小地欢呼了一声,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的胳膊,像只找到宝藏的小兽,把滚烫的小脸贴在他因为发烧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再难受我也愿意!”

    “只要能……能让哥哥照顾我……”

    “嘿嘿嘿……”

    那痴痴的、充满幸福满足感的傻笑声,再次响起!

    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熟悉的笑声……

    瞬间勾起了李三阳不久前在门外的“震撼回忆”!

    那个在卧室内,对着他和白清欢的“学习资料”嘿嘿傻笑、喃喃呓语的林雏凤……

    李三阳只觉得太阳穴又是一阵突突乱跳!

    一股无奈混合着羞耻的怪异情绪,再次涌了上来。

    他强压下翻涌的思绪,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探究:“雏凤……”

    “那个……视频……”他斟酌着措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是她主动发给你的?还是你自己要的?”

    听到“视频”两个字,紧紧贴着他的林雏凤,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她微微抬起小脸,黑暗中也能感觉到她脸颊迅速升高的温度。

    “是……是我……”她声音细若蚊蚣,带着浓浓的羞赧:“是我撞见了白阿姨……哦不,白姐姐在看……然后……然后我自己非要她发给我的……”

    她连忙补充道,像是怕李三阳责怪白清欢:“那个播放软件……是白姐姐她自己开发的!超厉害的!”

    “是利用家里的局域网做短距离私密服务器!所有的视频信息都只存在她自己的手机加密空间里!”

    “姐姐说了!”

    “这个软件最大的好处就是本地处理,物理隔绝!绝对无法外传!比那些云平台安全一万倍!”

    李三阳:“……”

    他无力地抬手,再次揉了揉自己快要炸开的太阳穴。

    白清欢……白清欢…… 你还真是……“深谋远虑”、“才华横溢”啊!

    “我真没想到……”

    “她竟然……还有录视频的‘爱好’……”

    这习惯跟白幼宁,还真是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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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一家人……

    骨子里流淌的都是“收藏癖”的血吗?

    李三阳眯起被高烧烧得有些发红的眼睛,目光如同扫描仪般,落在林雏凤那张近在咫尺、泛着红晕的小脸上。

    “手机……带了吧?”

    “把你那个‘超级安全’的软件打开给我看看。”

    林雏凤顿时慌了!

    “啊?哥…哥哥……不要了吧……”她眼神躲闪,身体不由自主地想往后缩:“你……你还发着烧呢……看这些……不好……”

    那些视频的内容……可是让她每次看都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怎么能让生病的哥哥现在看?

    “嗯?”李三阳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危险的、带着浓浓威胁意味的鼻音。

    林雏凤瞬间怂了!

    “好……好吧……”林雏凤蔫蔫地,极其不情愿地挪到床边,从兔子睡衣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手指颤抖着,输入密码,点开那个被藏得很深的、图标极其简洁低调的APP。

    屏幕上跳出一个需要指纹和动态密码双重验证的界面。

    她乖乖地按上拇指,又输入了一串密码。

    界面解锁。

    一个极其简洁的文件夹列表呈现出来。

    《与三阳的学习资料(独享版)》 —— 白清欢

    《与三阳的实验记录(加密)》 —— 白幼宁

    李三阳目光一凝!

    他毫不客气地从林雏凤手中拿过手机,点开了标注着白清欢名字的那个文件夹。

    里面按照日期排列着数十个缩略图模糊的视频文件。

    李三阳眯着眼,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他并非是想看什么刺激画面,而是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的心态,想看看白清欢究竟“收藏”了多久!

    手指飞快地划过那些近期标注着各种“姿势”、“场景”的露骨文件名…… 一直划到最顶端!

    最古老的那个视频文件,日期赫然是两个人第一次那天。

    而文件名也十分简单直接:《初战告捷》

    李三阳瞪着手机屏幕上那清晰得刺眼的、“初战”的激烈画面,大脑足足宕机了十几秒!

    对……对吼……

    白清欢的办公室有监控,好像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作为执掌庞大商业帝国的女总裁,在自己的核心领地安装全方位无死角的安保监控系统,几乎是标配操作!

    只不过…… 谁他妈能想到……

    这监控还能被总裁本人,开发出这种匪夷所思的“第二功能”啊?!

    李三阳无力地将手机塞回给旁边同样看傻了眼、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大气都不敢喘的林雏凤。

    “呼……”

    “白清欢……白幼宁……你们俩……”

    “这该死的‘爱好’……”

    他后面的话,实在说不下去了。

    这操作属实是 太他妈离谱了!

    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很难评!

    真的很难评!

    说实话,李三阳自己……其实并不太在乎这些视频会不会流传出去,会不会损害他的所谓“名声”。

    名声? 这东西值几个钱?

    曾经走投无路、被逼到绝境时,他甚至动过“裸贷”的念头。

    只要能弄到钱翻身,把衣服扒光了拍照算什么?

    尊严?那是在能活下去之后才配考虑的东西!

    只不过当时……人家嫌弃他是个男的,不值钱,给拒绝了而已……

    但是!

    白清欢和白幼宁……不一样!

    她们是白氏集团的现任掌舵者和未来的继承人!

    是站在金字塔尖、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目光和利益的风云人物!

    她们的名字和形象,与整个白氏集团的声誉紧密相连!

    这些视频,这些记录着最私密时刻、足以让任何豪门贵妇身败名裂、让整个家族蒙羞的视频,一旦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泄露。

    哪怕只是冰山一角,引发的连锁反应和滔天巨浪,将是毁灭性的!

    万一呢?

    万一白清欢那个号称“物理隔绝”、“本地处理”、“七重防护”的自制APP……被某个顶尖黑客攻破了呢?

    万一……她的手机丢了、被偷了呢?

    虽然概率极低,但并非不可能!

    无数个“万一”,如同阴冷的毒蛇,缠绕上李三阳被高烧烧得滚烫的心头!

    不行! 绝对不行!

    等病好了…… 一定要想办法,好好跟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谈谈”!

    必须让她们彻底“收敛”起来!

    最好……把那些“宝贝”都删了!

    虽然李三阳也知道,这难度堪比登天……

    纷乱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在他烧糊涂的脑子里奔腾冲撞!

    高烧带来的剧烈眩晕和头痛,如同无形的巨锤,终于再次占据了绝对上风!

    李三阳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

    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干了!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在松软的枕头上。

    沉重的眼皮,如同被灌了铅,不受控制地合拢。

    迷迷糊糊间。

    他最后的感知,是身边那个温热的小身体,又小心翼翼地贴了上来。

    ……

    黑暗中。

    林雏凤紧紧抱着李三阳滚烫的手臂,听着他因为高烧而变得异常粗重急促的呼吸声,看着他即使在昏睡中,也依旧痛苦蹙紧的眉头……

    心疼得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她瘪着小嘴,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浸湿了李三阳的衣袖。

    哥哥……好难受的样子……

    都怪我没用……

    不能替哥哥分担痛苦……

    不行!

    林雏凤用力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不能再哭了!

    哭有什么用!

    我要照顾哥哥!

    一个小小的的念头,在她心中破土而出!

    “哥哥……”她侧过身,凑到李三阳滚烫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带着哭腔却又异常执着地说道:“这次……让我来照顾你!”

    她悄无声息地滑下床。毛

    茸茸的兔子拖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熟门熟路地溜进灯火通明的大厨房。

    翻出老姜,细细洗净,笨拙却认真地切成薄片。

    取纯净水,放入砂锅。

    设定好手机闹钟——四个小时!

    生姜水可以缓解喉咙痛和鼻塞,还能加速血液循环。

    除了吃药,这种是最好缓解感冒难受的方法。

    至于定时四个小时,则是林雏凤根据自己的经验推断。

    大部分感冒的人,一夜都睡不好,所以三四个小时左右就会醒过来。

    到时候…… 正好可以喝上她亲手熬的、热乎乎的驱寒姜汤!

    搞定这一切。

    林雏凤又像只归巢的小兔子,飞快地溜回了李三阳的房间。

    悄咪咪地掀开被子一角,再次将自己温软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贴进了那个滚烫的怀抱。

    黑暗中。

    她侧耳倾听着李三阳痛苦的呼吸,感受着他身体不正常的高热。

    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满足感,交织充斥着她的心房。

    她将小脸,深深埋在李三阳散发着酒气和汗味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属于他的气息。

    如同梦呓般,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喃喃低语着:

    “哥哥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你感冒了会连累我,会传染给我。”

    “你不知道的,我啊……”

    “是个天生的恋爱脑呢。”

    “我的脑子里,早就被哥哥填满了。”

    “除了和哥哥的情情爱爱……”

    “除了想和哥哥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再也,装不下任何其他的东西了。”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如同誓言般庄重而冰冷:“如果不能……”

    “我宁可现在就去死。”

    少女痴情近乎诅咒的低语,在寂静的病房里,幽幽回荡。

    如同投入命运长河的石子,激荡起肉眼不可见的涟漪。

    ……

    千里之外。

    林雏凤的父亲,李三阳的小叔,正沉在深沉的睡梦之中。

    突然!

    他毫无征兆地,猛地打了个寒颤! 骤然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唔!”林正南豁然坐起身,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心有余悸地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浓眉紧锁,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黑暗静谧的卧房。

    没有任何异常。

    窗外月光如水,室内一片死寂。

    “奇怪……”他揉了揉眉心,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怎么……总感觉……好像做了什么极其不好的噩梦?”

    “心里……慌得厉害……”

    遥远的江阳市。

    白氏庄园“冷宫”大床上。

    紧紧依偎着李三阳的林雏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身体也,轻轻颤抖了一下。

    随即,她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中滚烫的身躯。

    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

    三天时间,如同指间流沙。

    好消息:在药物的猛烈炮火和……林雏凤那近乎魔怔的、24小时不间断的监督下,李三阳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现在除了身子骨虚弱,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喉咙的刀割感消失,只剩下一点轻微的鼻塞和咳嗽,宣告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胜利结束。

    坏消息:病体初愈的第一天清晨,天空甚至还泛着鱼肚白,刺耳的闹钟就如同催命的号角,将李三阳从深度睡眠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赶早八! 又是该死的早八!

    李三阳揉着依旧有些发沉发木的脑袋,只觉得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大病初愈的酸软和无力。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那略显苍白、眼下带着淡淡青影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他,可再不敢像以前那样,随意请假或迟到了。

    上次与童梦君那场近乎“决裂”的湖边谈话,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他不想……也不能再给自己、给她制造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和尴尬了。

    上午的课堂。

    窗外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来,却驱不散李三阳身上那股浓重的疲惫感。

    三天的高烧,如同抽干了他大半的精气神。

    此刻,听着讲台上童梦君那清亮悦耳却如同催眠咒语般的声音,他只觉得眼皮重如千斤,意识如同陷入温暖的泥沼,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最终,他放弃了挣扎,干脆利落地,将额头抵在微凉的桌面上,在周围同学或认真或走神的背景音中,沉入了短暂却极其需要的补觉之中。

    他并非孤军奋战。

    左右护法——张汉臣和刘子恒,此刻也是脑袋一点一点,如同磕头虫。

    两人最近被曲梁拉着,一头扎进了算法的深渊。

    虽然在这位“卷王”的魔鬼鞭策下,两人的技术确实突飞猛进,但代价就是——两个原本只是普通配置的“大脑硬盘”,被强行塞入了远超容量的高密度信息流!

    此刻,CPU已经过热报警,内存严重不足!

    讲台上。

    童梦君流畅地讲解着知识点,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当她的视线,掠过那个趴在桌子上、睡得毫无防备的身影时,心头如同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她几乎是本能地,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头,嘴角向下撇了撇,极其隐蔽地,翻了一个不满的白眼!

    这家伙在课堂上睡觉……像什么样子!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童梦君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

    她握着粉笔的手指,微微僵住!

    不对! 童梦君!你在干什么!

    不是说好了……要放下吗?

    不是说好了……不喜欢他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目光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黏在他身上?

    为什么……看到他趴着睡觉,心里还是会涌起那种又气又……担心的复杂情绪?

    一股强烈的自我厌弃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该死的!

    拒绝恋爱脑!

    清醒一点!

    他只是你的学生!

    一个不守课堂纪律的学生而已!

    她强迫自己,猛地扭过头,将视线牢牢钉在PPT上,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这节原本就因学生状态低迷而显得沉闷的课,对于讲台上的童梦君而言,更是成了一场煎熬!

    她一边要维持着教师的专业形象,一边要和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激烈搏斗,心力交瘁。

    对于台下补觉的李三阳来说,同样是一种折磨——身体急需休息恢复,却不得不被困在这令人昏昏欲睡的环境里。

    好不容易。

    下课铃声,如同天籁,终于响起。

    童梦君几乎是逃也似的,宣布下课,收拾好教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教室。

    紧绷了一整节课的神经骤然松懈,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疲惫和困倦。

    童梦君来到楼下,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试图依靠室外的环境,让自己清醒起来。

    然而被太阳晒了一会,喜欢睡懒觉的她,反而因为今天阴沉的太阳,开始有些发困。

    她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眼皮也沉重得厉害,只想快点回到自己那间安静的办公室,关上门,好好喘口气。

    童梦君看了眼手表。

    嗯,距离刚才出来,自己在树荫下坐了半个小时。

    童梦君迷迷糊糊地站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凭着肌肉记忆,穿过熟悉的走廊。

    同时她在心底暗骂李三阳。

    要是他能来给自己当奴隶多好,昨晚写文件和资料,有熬到了凌晨两点。

    困死了。

    走了大概十分钟,童梦君看到了熟悉的大门。

    她习惯性地伸出手,握住了冰凉的门把手,正要拧开——

    等等!

    触感……不对!

    童梦君混沌的脑子,猛地激灵了一下!

    她办公室的门把手……好像不是这种略带磨砂质感的金属?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

    视线,落在门框上那枚锃亮的、泛着冷光的黄铜门牌上。

    【办公室 - 白幼宁】

    白幼宁的办公室?

    我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童梦君心头一慌,立刻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地方。

    她连忙松开手,下意识地就想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欲走的刹那!

    一阵极其轻微的、带着压抑感的呼吸声,清晰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好奇心,如同被点燃的野草,瞬间在她心底疯长!

    里面……有人?

    听起来不像是白幼宁的声音。

    反倒像是男人的呼吸声。

    鬼使神差地。

    童梦君忘记了离开。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如同做贼般,将手,再次轻轻搭在了那冰凉的门把手上。

    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向下压…… 厚重的实木门,被推开了一道极其细小的缝隙。

    透过那道缝隙。

    办公室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宽大气派的办公桌后,是李三阳!

    他显然睡得很沉,或者说……是昏沉。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