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幕被吓的一蹦三尺高,连忙伸手过来捂嘴。
    “祖宗诶,隔墙有耳呀”
    陈牧一巴掌打掉他伸过来的爪子,脸色煞白如纸,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真干了?”
    钱幕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辩解道:“陈兄,你知我家事,这百两金子是我全部家当,总要赚回来才好”
    “诶呀,你呀,你呀”
    这次陈牧是真气坏了,有个词叫暴跳如雷,形容的就是此刻的陈牧。
    “你是真作死,真作死呀”
    刚才在刘府,他难得的找回点良心,帮这位给瞒住了。
    可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位作死的祖宗。
    这下谁能保得住的他?
    反正陈牧知道,自己肯定不行。
    “完了”
    “全完了”
    “济南四友眼看要变济南二杰了”
    那边钱幕低头还辩解呢:“陈兄,你放心我找的人绝对靠的住,死都不会出卖我的”
    “呵呵”
    陈牧一阵冷笑,以手点指道:“钱幕呀钱幕,你也是读了圣贤书的,茫茫史书之中,父子相残都屡见不鲜,何况他人”
    “你...你真气煞我也”
    陈牧气成这样,气愤钱幕的作死行为是其一,心底也在暗暗后悔。
    “早知道他这样,我何苦保他呀”
    可眼下不保也保了,总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陈牧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强自冷静下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你坐下,我和你说点事”
    “啊?”
    钱幕此时也冒了汗了。
    他不是傻子,从陈牧的表现来看,只怕这个事要糟!
    忙搬过凳子坐到陈牧身侧有些慌乱的问:“兄弟,有话快讲,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陈牧那话都到嘴边了,想了想又咽了回去,换了个说辞。
    “今日我出去,遇见个算命的,他拦住我,非说我有金榜题名的命”
    “我不信,他便神神秘秘的拿出了一张纸,言说今科必中,只卖我五两银子”
    “我担心和你有关,便掏银子买了下来,一看我头都炸了”
    “一字不差呀”
    “钱兄呀钱兄,你糊涂呀“
    ”事已秘成言已泄败的道理你怎么忘了?”
    “这种事做到如此地步,你还想好好收场不成呀?”
    “恐怕此刻抓你的官差,就在路上了”
    说着说着陈牧自己都信了,不由得眼中泛起泪光,最后一句连话语都有些哽咽了。
    钱幕此时听了陈牧的所言人也傻了,呆若木鸡一般。
    好半晌才扯了扯嘴角
    “陈,陈兄,你不是诓我吧”
    该说不说陈牧这演技,真不是盖的
    一听此言非但没有心虚,反而眼珠一瞪大怒的一甩手。
    “滚”
    “你给我出去”
    “再管你我姓陈的不是人”
    钱幕吓的连连拱手认错,这才把陈牧哄的重新落座。
    可钱幕依旧不住的拍脑门,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不能啊,我前日才把信递出去,怎么就这么快呢”
    陈牧眸光一闪抓住机会问道:“你是找谁合作的买卖,怎么如此粗心大意”
    钱幕哭丧着脸一摊手:“我姐夫,他在京多年,各省的会馆都有熟人”
    “我还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多卖,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可他怎么就不听呢。”
    “你姐夫?那是何人”
    钱幕此刻也是慌了神了,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京城东来客栈的东家,叫赵芳”
    “我这考题就是通过他买的”
    “他?他怎么能得到考题?”
    “我姐夫他弟弟早年间入了宫,如今是伺候陛下身边的一名公公,专门负责御书房”
    陈牧默默的将名字记在心中,不住的思量。
    钱幕一看陈牧不言语,更慌了神了,冷汗哗哗的往外淌。
    此刻他是六神无主完全没有了主意,只能求助似得看向陈牧,期待自己这个兄弟能给他指条明路。
    良久陈牧长叹一声,搬过钱幕的脑袋贴在耳边低声道:“你姐夫是救不了了,你倒是还能脱身”
    “现在你就回济南,半点不要停留”
    “将来一旦有人问你,你就咬住了坚决不承认”
    “你是举人,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哪怕你姐夫咬出你,也不行”
    “因为你没参加恩科,自然就没有买考题的必要”
    “理由,理由就是你不放心家中女眷明白么,就是莺儿姑娘明白么?”
    陈牧说一句,钱幕点下头,犹如小鸡啄米一般。
    “好,我全听陈兄的,那孙兄那边就有劳你费心了”
    “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些,赶紧收拾东西给我走人,慢了就来不及了”
    陈牧一咬呀又把那五十两金子掏了出来,叮嘱道
    “这些你拿着路上用,记住一定要快,你越早出现在济南,这事越好开脱,明白么!”
    “好好,我这就走”
    钱幕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站起身子就往外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突然回身跪在地上。
    “陈兄,你我多年兄弟,客气的话就不说了,此恩此德钱某记下了,来日必有厚报”
    “若这次我躲不过去,还望陈兄照顾家中老母幼妹”
    “还有莺儿”
    说着梆梆给陈牧磕了三个响头,抹身离去。
    看着钱幕仓惶离去的背影,陈牧眼睛一闭,长叹一声倒在床上。
    脑海里就开了锅了。
    “诶,钱兄,希望你能躲过此劫吧”
    “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一个小太监居然都能弄到考题,真滑天下之大稽也”
    “陛下为什么要让刘大人卖考题呢,老太师死后,难道朝中还有当皇帝的对付不了的人么?”
    “这么个下下策都能使出来,要对付的是何人?”
    “武安长公主?”
    “不能吧,这位远离朝堂多年,应该不是?”
    “那她怎么回来了?”
    “有什么目的?”
    种种杂乱无章的信息在脑海中不住的碰撞,却没有一丝的头绪。
    哪怕以陈牧的脑子,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就这么一直熬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非但全无困意,还一个头三个大!
    最后陈牧索性起身穿好衣服,出了宅子就逛开了。
    原本他就是想散散心顺便换换脑子,好仔细思考一下之后该如何行事。
    这是他多年总结的经验,主意这东西,光靠闭门苦思是没用的。
    很多时候往往那一刹那的灵感来源于其他事情的触类旁通。
    正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
    结果这一溜达,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