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爸爸！你什么时候才会给我买我想要的洋娃娃？”小小的倪娜仰着头问。
她的父亲年纪轻轻，却早已顶着光秃的头。
他笑着看向女儿，心中却隐隐作痛。
身为附近剧院的一名清洁工，他的收入微薄，根本负担不起女儿想要的玩具。
年轻时，他最大的梦想就是站在舞台上，成为万众瞩目的表演者，甚至是偶像。
然而，命运并未成全他。
过早拥有了家庭，他只能放弃自己的梦想。
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在剧院里工作。
哪怕只是清扫舞台的灰尘，也能离梦想更近一步。
男人伸手揉了揉倪娜的脑袋，微笑道：“别担心，宝贝。爸爸正在努力。我最近研发了一些新的清洁用品，很多人对它们感兴趣。等我把本钱赚回来，就一定给你买那个洋娃娃。”
“啊？本钱？”倪娜歪着脑袋，“就是你投的钱要先赚回来，对吧？然后才会有利润？”
他愣了愣，惊讶于女儿的聪慧。“你怎么会懂这些？难道，你对做生意感兴趣？”
“嗯哼！”小倪娜重重点头，兴奋地喊道：“等我长大了，我要开一家音乐工作室！我要聘请你做艺人！这不是你一直的梦想吗，爸爸？”
男人怔了片刻，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眼中满是温柔。
“我的宝贝女儿……那我们就一起追梦，好不好？”
“嗯！”倪娜重重点头，小辫子随着点头一甩一甩。
——回到现在。
“你没事吧？”祝恩的声音响起，将倪娜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倪娜猛地回神，咬住下唇，努力压抑翻涌的情绪。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父亲了——然而，祝恩的几句话，却把尘封的记忆全数唤醒。
还没等祝恩再开口，倪娜猛地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比先前更加用力。
祝恩一怔，却并未反抗。
他知道，这对她而言太过震撼。
“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名字？”她咬牙质问。
殷科林。
这是一个几乎不为人知的名字。
除了她与外婆，没有第三人清楚。
她父亲真正的名字叫倪广兴。
而“殷科林”，只是他曾梦想用作舞台的艺名，从未告诉过别人。
甚至在传记里，都没有出现过。
所以，祝恩怎么可能会知道？
“冷静。”祝恩伸手，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将衣领从她掌心中解救出来。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我真的见过他。”
倪娜的眉头皱得更深，随后讥笑出声：“你……见过他？别开玩笑了。我父亲十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那时明峻还没出生。你是说，你小时候就见过他吗？”
祝恩摇头：“不是。我是在一年前遇见他的。”
“荒唐！”倪娜冷笑，“你让我信这种鬼话？难不成，你要说他转世重生了？”
祝恩低声叹息：“我也不清楚。”
“骗子。”倪娜冷声吐字，“我早就知道你卑鄙，但没想到你会卑鄙到这种地步。竟然敢用我死去的父亲来编造谎言？”
“我没有撒谎。”祝恩直视着她，语气坚定，“我无法解释，可那确实是真的。”
“殷科林——是他将我带到了今天这一步。”
祝恩深吸一口气。
殷科林、系统、‘龙鑫娱乐’的原始‘头’。
这些身份，都是同一个人。
——倪广兴。
“他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暗淡的世界。他开朗、热情，信仰正义。”
“他逼我变得更好，驱使我不断向前，直到触及梦想。甚至，是他让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也有追逐梦想的权利！”
“或许你会觉得这是我在编故事，但事实并非如此。”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毕竟，成为偶像——一直是他的梦想，不是吗？”
倪娜紧咬下唇。
祝恩说得太贴切了，那几句话，简直就是她父亲的写照。
“‘龙鑫’最初是从清洁产品开始的。他白手起家，创造了奇迹。‘龙鑫’工业、‘龙鑫’电子、‘龙鑫’民生、‘龙鑫’交通——一步步扩展，成了庞大的帝国。”
“可随着规模的增长，他渐渐迷失了初心。所以，他创立了‘龙鑫娱乐’。”祝恩顿了顿，“尽管遭到下属、同僚的反对，可他仍坚持留下它。那是‘龙鑫娱乐’里最不合群的一块，但却承载了他的灵魂。”
“他倾尽心血，却没得到多少支持。最后，还没来得及看它开花结果，他就离开了。”
祝恩凝视着她，声音低沉却坚定。
“而你，倪娜。你继承了它，把它变成了令父亲骄傲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你仍无法掌控一切。你有太多敌人，外部的、内部的。你隐藏身份，是为了不让家人陷入危险，也是为了不让明峻重蹈你的覆辙。你不希望他看见你受苦，就像当年你看见你父亲那样。”
祝恩的话像一记重锤，击中倪娜最深处的心思。
她眼中的神色动摇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命运选择了我，但我愿意与你并肩而行。”祝恩走上前，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倪娜抬起头，眼眸微颤。
祝恩在其中看见了点点未落的泪光。
“所以，”他轻声开口，手上的力道温柔而坚定。
“你愿不愿意——与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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